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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蒸發:油管上最著名的失蹤人士



利維坦按:

拉爾斯·米坦科(Lars Mittank)已經失蹤近四年了,至今仍然音訊全無。不少對此事抱有悲觀態度的人認為,他是受到了人口販賣組織的「追捕」,因而從機場逃離。





根據聯合國的計算,2017年全世界的人口販賣產業有320億美元,每年全世界大約600萬-800萬人被運送出去,賣為奴隸,其中80%為女性,已然成為了全球第三大非法產業。這是深藏於大眾視野之下的罪惡,但也可能實時發生在任何人的身邊。被販賣出去的人大多會被迫從事性產業和勞力工作,更有甚者會淪為器官樹和最黑暗暴力宣洩的工具。如果這種猜測真的為現實,只願尚未被找到的米坦科仍在逃亡。




文/Kirk Pepi


譯/喵昕


校對/Carlyle


原文/melmagazine.com/the-mystery-of-the-most-famous-missing-person-on-youtube-f3c347322315


本文基於創作共同協議(BY-NC),由

喵昕

在利維坦發布





2014年7月8日,太陽剛剛升起,28歲的拉爾斯·米坦科(Lars Mittank)到達了保加利亞的一處機場,去趕一班飛往他家鄉德國的班機。他下了出租,拿上行李,走進候機樓。





然後,突然之間,他跑出了候機樓,沒拿行李,就好像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在追趕他。

他看起來嚇壞了,像是被害妄想症發作,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他在候機樓主入口停下了一會兒,然後跑過停車場,爬過8英尺

(約合2.44米)

高的有刺鐵絲網,在樹林中不見了,消失了。





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




監控探頭拍到的

米坦科最後的身影:




(建議wifi環境下打開)




事發24小時前





米坦科的假期要結束了,這是他第一次出國。米坦科和他的朋友們,5個老同學,年齡都在25-30歲之間,在瓦爾納度過了一周,那裡是位於保加利亞黑海沿岸的濱海度假區

(也就是著名的「保加利亞的海濱」)





但現在,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米坦科和同學們定了當日稍晚時候飛往德國漢堡的機票,目的地位於瓦爾納西北,距離漢堡1200英里

(約合1931公里)

。從那兒出發,搭乘短途列車就能到達德國北部的伊策霍,那裡是他們成長、生活、工作過的地方。「那一周過得很快,」米坦科的朋友保羅·羅曼(Paul Rohmann)在2016年接受德國電視台採訪時說,「我們在沙灘上放鬆,在游泳池裡游泳,踢足球,去俱樂部玩。當時他很放鬆,心情很好。」




「我注意到他吃得不多,」與大家一同旅行的蒂姆·舒爾特補充道,「他一頓飯只吃一碗湯或者一小盤沙拉,就這麼點。」





但他們並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失蹤前的米坦科。圖片提供:

桑德拉·米坦科(Sandra Mittank)




據大家所說,米坦科就是個普通人。他是足球迷。他支持本地的雲達不萊梅隊,「綠白色的球隊」

(譯註:綠色和白色是該隊的象徵色)

。他穿阿迪達斯T恤和舊舊的運動鞋。他有很多朋友,有個女朋友,在當地發電廠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常常看望父母。實際上,他爸爸中風之後,他下班後總去家裡幫忙。他身上根本沒有不尋常的地方。





但一行人中午退房時,米坦科宣布了一件事——他改變了自己的出行計劃。

他那天早上去了醫院。幾天之前,他在夜間外出時發生了耳膜破裂。飛機客艙的氣壓變化可能會加劇病情,所以他得再停留一陣子——這是醫囑,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臨時的小狀況。

醫生給他開了抗生素

【一種叫做頭孢呋辛(Cefuroxime,編者註:第二代的頭孢類抗生素,自1977年已廣泛在美國使用。分為靜脈注射劑及125mg、250mg、500mg三個分量的丸劑)的東西】

,他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

他讓朋友們別管自己,照常離開。





他說他沒問題的。





但這時米坦科需要一個地方睡覺。問題在於,那時正值旅遊旺季,幾乎每家酒店的每間房都訂滿了。最後,他找到了一個有空房的地方——卡洛酒店。這家酒店還有額外的好處:房間便宜,靠近機場。





然而,大約在這時,他的行為舉止變了。

他從酒店房間打電話給他媽媽,他低聲耳語,表現奇怪。他讓她註銷他的銀行卡。他說自己正被人跟蹤,在找藏身之處。然後他掛掉了電話。





「我想,天哪,我兒子有危險了,」桑德拉·米坦科(Sandra Mittank)對德國電視台說,「我隔著電話線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他說有人試圖搶劫他或者殺掉他。」







手持兒子照片的米坦科母親。圖源:

Tumblr




那天稍晚,他發信息問她有關他的抗生素——醫生們例行公事為耳朵感染開出的抗生素的事:「頭孢呋辛是什麼?」





「他為什麼要發簡訊給我說那些藥片的事呢?」桑德拉在德國電視台的節目上問。





米坦科消失後,警方檢查了酒店的監控錄像。他們看到米坦科在門廳走來走去,看向窗外,藏在電梯里。凌晨1點,他離開酒店,一小時後回到房間。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黎明破曉時,他又一次打給了他媽媽。他說追捕他的人逼近了。

「現在想想,我當時真應該多問他幾個問題,」桑德拉說,「但他的手機沒電了,所以我們最後的對話沒談多久。」





米坦科揮手攔下一輛計程車開往機場。他給媽媽發簡訊說:「我剛剛成功到達航站樓……」





他本來很快就能到家的。他還需要機場醫生的允許。他走進克斯塔·克斯托夫(Kosta Kostov)醫生的辦公室,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椅子上。他依然舉止奇怪。「只是一次標準檢查,」克斯托夫告訴筆者,「但他真的很緊張,很古怪。」





克斯托夫檢查了米坦科的耳朵。一切正常。他可以上飛機。但他的被害妄想更厲害了。

「他不相信醫生對他耳朵疼痛的治療手段,」克斯托夫說,「回顧起來,這整件事都很奇怪。」





一個建築工人進入了診療室

(機場正在翻修)

。米坦科開始顫慄。他壓著嗓子咕噥了什麼。然後他說:「我不想死。我得離開這兒。」





突然,他從椅子上跳起來離開了診療室,沒帶行李。他開始跑了——跑過登機口,登機服務台和行李托送處,跑出主出口,橫跨停車場,跑進航站樓附近的樹林,那裡的樹木又茂盛又密集。機場監控探頭像讀碼機一樣記錄了他的足跡。之後,這些監控錄像成了全國新聞。「每次我看到監控錄像,我就想保護他,」桑德拉說,「我想救他。」





米坦科的錢包、手機和護照還在他的背包里。他只有身上的衣服:一件黃色T恤、牛仔短褲和白色運動鞋。





事發72小時前





在麥當勞發生了一場夜晚醉酒後的打鬥。打架雙方是米坦科和一群德國遊客。起因是足球。他是不萊梅粉絲,遊客們支持不萊梅的對手拜仁慕尼黑。四對一,他沒有勝算,他的朋友在酒店。





他說有人打了他的臉。那一拳打破了他的耳膜。他儘快離開了那裡。「我第二天早上聽說了這事,」他的朋友保羅說,「我驚呆了。他是個和善的人。」





米坦科告訴朋友自己沒事兒。但他可能患上腦震蕩,這種病的癥狀可能一兩天都顯不出來。這可以解釋他的困惑感、他的興奮和他害怕被跟蹤的感覺。「頭部遭到重擊可能導致腦震蕩,」羅德島大學的物理療法和創傷預防專家傑夫·科寧(Jeff Konin)醫生說。





「但是,創傷發生幾天之後,病人的奇怪舉止通常沒有這麼極端。這種癥狀通常發生在幾年之後,或者是由於長期以來頭部遭到多次打擊。」





「可能那次打架讓他過度緊張了,觸發了他的某種東西。」桑德拉解釋道,

同時也強調米坦科沒有精神疾病史。





似乎也不是藥物治療的原因。「他沒有吃那些抗生素。他甚至沒有按照處方拿葯。」

克斯托夫回憶道,「所以他的行為不可能是藥物導致的。我根本想不出他要如此慌張地離開我的辦公室的理由。我還是很困惑。」更不用說,克斯托夫想知道:「為什麼他把行李都丟下了呢?」





事發三周後





一周過去了,再一周,又一周。米坦科失蹤快一個月了。桑德拉僱傭了一名本地私家偵探,安得利亞斯·古提(Andreas Gütig),他積極要求負責此案。他一遍遍地看機場監控錄像。

(可能警方漏掉了什麼,但他們沒有。)

他聯繫了醫院和流浪漢庇護所。

(說不定沒有身份證的米坦科成了保加利亞急診室里的某無名氏,但他沒有。)

古提前往瓦爾納分發尋人啟事:「你見過這個人嗎?身高5英尺9英寸,180磅

(約合175厘米,82公斤)

,中等身材。」可是,沒人看到這個金髮、棕眼、寬鼻子的人。







圖右為假想中米坦科流浪時的面貌。圖源:

Bizarrepedia




可能米坦科只是開始新生活了。但他沒有理由不回家。他和父母關係很好。他不會對他們做那樣的事。「他是我的獨子,我們有特殊的感情紐帶。」桑德拉說。





有人看見過他,可是警方沒能核實。他失蹤一年後,有個卡車司機看到「米坦科」在維爾納附近一條廢棄的道路上搭便車。有個波蘭流浪漢長得很像他。有人聲稱在加拿大遇到了他,並把這段經歷發在Reddit上。

(大多數回復都說樓主在胡扯。)

「我記得看過一則關於他的YouTube視頻,」這位Reddit用戶寫道,「我能99.9%肯定這就是他。他看起來很糙,差不多是個流浪漢了。」






在加拿大找到了拉爾斯·米坦科




大家好。正如題目所說,我認為我找到了失蹤的拉爾斯·米坦科。





走在路上,我看到一個長得特別像拉爾斯的男人,和我記得自己看過的那條有關他的YouTube視頻里長得一樣。他看起來很糙,差不多是個流浪漢了。我走近他,好好地看了一眼,我能99.9%確定這就是那個人。然後我接近拉爾斯問他失蹤的事,我很好奇。





然後米坦科看著我,他的眼睛幾乎看到了我的靈魂里,讓我有種終生難忘的不適感。

他接著說了些(德語的?)詞,聽起來像這樣:woah gibtees here(這兒) ayen telephone(電話)。除了「電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我認為他在問我要手機,我說不行你不能用。他又問了一次,但這次幾乎像是乞求了,說了一個聽起來像「heelf」的字眼。再說一次,我不會德語,有人能給翻譯一下就好了。我撥打了facebook上顯示的拉爾斯的電話號碼,沒打通。我不知道除了Reddit還能把這事發在哪兒。要是我再遇到他,我會盡量拍張照片的。




米坦科是戶外愛好者。他懂得打獵,捕魚,設陷阱。他可能在野外生存嗎?「瓦爾納夏天特別熱

【氣溫可達90-100華氏度(32攝氏度)】

,沒有水源,幾乎不可能存活,」一個當地人對筆者說。「機場附近有條大河,但還有食物和住處的問題。如果他試圖在叢林中生存,他會死在那裡。他可能在某個地方找得到廢棄的小屋,但荒野之中沒有多少食物。」

警方用無人機搜索了那片區域,然後出動了尋屍犬。但他們什麼都沒找到。





「他很可能會回來的。」桑德拉說。「他只是需要我的幫助。」





兩年後





2016年12月,看起來案件出現了突破。警方在巴西的波爾多韋柳港發現了一個赤腳沿著高速公路步行的男人。他毫無方向感,看起來很迷茫。他的衣服亂七八糟,彷彿沒有身份,也沒有過往。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裡。一張他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照片在社交媒體上流傳。他看起來就像米坦科:身高一樣,體型一樣。每件事都對上了。這是米坦科嗎?





很不幸,他不是。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男人是安東·皮里帕(Anton Pilipa),加拿大人道主義工作者,於5年前失蹤。他與家人團聚了。桑德拉希望自己也有這樣的好結果。「如果我的孩子遇到了麻煩,我得做點什麼,」她說,「我有種他需要我的感覺。」







同為失蹤人士,且與米坦科極為相似的皮里帕(圖左)。圖源:

Allmystery




現在





失蹤近4年後,米坦科可能是YouTube上最著名的失蹤人口。

1600萬人通過視頻分享看到了他為人所知的最後時刻:「5次至今未解密失蹤,與神秘監控錄像帶」;「5個神秘未解決案件」;「10個被攝像機記錄下來的謎題」

(他分別在這些視頻中排名第二,第四和第五位)。





在評論區,到處都有對他的猜測。「這次失蹤是他早有預謀的,我以金錢打賭。」一個網友寫道。「他嗑藥了,嚇壞了,因為害怕被抓到。之後他死於用藥過量。」另一個人推理道。





還有更加暗黑的解釋。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此事發生在保加利亞——歐盟綁架犯罪率最高的國家之一。人們被迫做奴隸,賣淫,或者從事毒品走私。有些被強迫摘除了器官。

「我覺得,如果他活著,要麼正遭受折磨,要麼被當性奴賣掉了。」另一位評論的網友這樣猜測。「肯定沒好事,要是那樣他還不如死了。我真為他母親難過。我無法想像自己的兒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2010年「失蹤」的克里斯·史密斯(Chris Smith)的命運已成定局。互聯網行業富豪的他被合作夥伴殺害在辦公室,但合作夥伴在犯案之後借用史密斯的賬戶給其家人發郵件告知「旅行計劃」,以此瞞騙其家人他的死亡。此案在案發一年後才被曝光。圖源:Patch




另一些YouTube網友仔細研究機場的監控錄像,一幀一幀地分析。

在約翰·洛爾丹(John Lordan)製作的《拉爾斯·米坦科去哪兒了?》視頻中,他仔細分析了為數不多的線索。「這只是又一起失蹤案,但是和米坦科失蹤有關的線索,當然還有監控錄像,讓人們對這件事的興趣更上一層樓。」他說,「人們隨時能看監控錄像。他們可以看看發生了什麼,自己作出判斷。我相信,人們最終的目的是想互相幫助,我視頻下的評論也支持這一觀點。失蹤者的家庭應當擺脫這份由於不知道走失的摯愛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而產生的痛苦和壓力。」





洛爾丹也有自己的理論。「顯而易見,他正受到嚴重的妄想症的困擾。但這種病是由於他的真實處境產生的嗎?還是由於他想像的場景?如果是想像,我個人也認為想像更有可能,我們處理的就是心理問題,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妄想症是由未發現的或者很可能未診斷出的精神疾病導致的嗎?還是合法或非法藥物的可怕的副作用?還是這些因素的綜合作用?」





「引發妄想症的可能有幾個因素。」一位Reddit用戶認為,「我們不知道米坦科頭部遭受的那一拳有多重,只能從醫生那裡得到信息,而醫生傾向於輕描淡寫頭部撞擊,因為他只負責治療耳膜破裂。把這一因素和用藥、酒精、睡眠缺乏結合起來……這三件事對於20多歲的正在度假的人來說並不算罕見。但這還不足以解釋機場的視頻。對於丟下行李跑路的人來說,他看起來對於身後的人和事完全不感興趣。就算是神經病,你也認為他應該會極度擔心自己被跟蹤這件事。」





「我依然認為,他有機會在事後倖存下來

(即使只活了一段時間)

。」另一條Reddit帖子這樣猜測。「保加利亞的這一區域可能很危險,如果你是大街上一個稀里糊塗的傢伙,可能你無法立刻得到關注和救援,尤其是當你妄想症發作認為自己需要躲藏的時候。所以除非是外界條件、藥物或暴力已致其死亡,他很可能還混跡在一個『錯誤』的群體中,或者在某個街角苟活著。」





在Facebook上,#找到拉爾斯·米坦科

#

小組有超過28000個成員。

他們也在那裡交流自己的看法,交換不同語言的尋人啟事——主要是德語、保加利亞語和英語。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對米坦科的遭遇有不同的看法,但他們有共同的目標——幫他回家。畢竟,一條2015年的帖子指出,類似的事以前發生過:





「本周二,有人聯繫了我們,他希望通過分享自己的人生故事,給我們帶來勇氣和希望。我們不能不告訴你這則故事,因為它不可思議,卻真實:『問候並致敬為了拉爾斯如此勇敢的各位,不要離開,不要放棄!為了給你們加油打氣,我在這裡簡要描述經歷過類似絕望局面的我的經歷:2010年7月,我的哥哥從公寓里消失了。當我認為他肯定已經孤立無援時,我報告了他的失蹤。很久以來,一切都不確定,也沒有線索。但是2011年4月,警方打來了一個令我出乎意料的電話,我哥哥在西班牙被找到了,在大街上,身無分文。在當地大使館的幫助下,我把他接回家了。他從德國一路到了西班牙南部,身上只有一個背包。他靠吃森林裡的果子,喝河裡的水活了下來,而且真的遇到了給他救濟物品的好心人。所以我覺得你們一定不要忽略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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