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期鎮原兩起中共地方黨的負責人自首叛變事件

1939年，國民黨頑固派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在隴東挑起「鎮寧摩擦事件」期間，中共鎮原南三鎮中心區委書記苗子剛、馬渠區委書記陳佩衡(陳貴起)、中共鎮原縣委民運部長賴輝煌等叛逃。向國民黨甘肅省提供了洋洋百頁的自首材料。從陝甘寧省到慶環分區以至鎮原縣委及所屬區鄉、南三鎮中心區委所領導的平涼、涇川、安口、草峰等地黨的地下組織機構、負責人員、武裝力量、工作情況等大量黨內機密暴露無疑。使隴東統戰區包括平涼、固原的地下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鎮原南三鎮尤烈。這是隴東黨史上的一起重大事件。慶陽地區的黨史資料和地方志很少見到對此事件的記述，為此，我借市政協文史委徵文之機，填補這一歷史空白。

l936年「雙十二」西安事變之後，蔣介石在中共和全國抗日愛國浪潮的壓力下，逼迫接受了中共的抗日主張，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承認了陝甘寧邊區的合法地位，並劃定了邊區的具體範圍。隴東的環縣、慶陽、寧縣、合水、鎮原、正寧六縣為八路軍後方募補區，形成國共雙方政權並存的局面。但這裡的國民黨政權以正統自居，秉承蔣介石的「限共」、「溶共」政策，對各縣中共抗日民運工作千方百計進行阻撓和破壞。l939年，公然挑起了「鎮寧摩擦事件」，調集兵力向八路軍駐防區進攻。中共內部的不堅定分子苗子剛、柳子青、賴輝煌、陳佩衡先後叛逃投降了國民黨。

苗子剛，陝西榆林縣人，叛逃時20歲，任中共慶環分區特務工作研究會會員、鎮原南三鎮中心區委書記。柳子青，西峰鎮人，叛逃時20歲，任南三鎮中心區委宣傳科長。苗、柳二人一同於1939年4月20日(正是第一次鎮原摩擦事件時期)，向國民黨鎮原縣長鄒介民要求自首，並請求由鄒向國民黨三區專員鍾竟成轉達。鄒介民未接收，並答覆他們說：「要投誠，請你們到別處去，我不接收你們，也不向上轉達。」他倆於是年農曆5月27日逃往西安。因投靠無門，一同返回涇川，後又回西峰住在柳子青家裡，旋經西峰鎮三青團籌備會主任張孝友引進，於9月3日向鍾竟成自首。因為當時西峰駐有八路軍辦事處，往來的地下工作人員較多，有些人認識苗、柳。兩人被鍾秘密保護起來，憶寫自首材料。

苗、柳叛變後，供出了慶環分區黨委和專署的組織系統和各級負責人以及八路軍在隴東地區的駐軍、編製、人數、武器準備等大量軍事機密。特別是把鎮原統戰區的地下黨組織情況全盤提供給了對方。

賴輝煌(自首後改名張吉瑞)，江西永豐縣人，叛逃時26歲。1930年10月參加當地少先隊。1932年9月，任共青團區委組織科長，代理區委書記。1933年任共青團永豐縣委巡視員。5月，帶領少先隊參加紅軍，1934年1月，在江西黎川紅九軍團政治部任支部書記。1935年，跟隨紅軍長徵到達陝北。1936年10月在紅軍大學學習。1937年8月畢業後分配到隴東特委工作。10月任驛馬關縣委宣傳部長。1938年2月任鎮原縣委宣傳部長。同年5月任西峰辦事處黨委宣傳部長。1939年元月，派駐鎮原縣南三鎮，兼任中心區委(兼管平涼地區地下黨)書記。11月任鎮原縣委民運部長(以上簡歷均據1940年1月12日賴輝煌親筆自首材料。)

陳佩衡(自首後改名陳貴起)，遼寧省人。1931年11月，在東北軍24旅645團一連任班長。1932年入軍士訓練班，畢業後回連任少尉排長。是年，該部隊被改編為109師。1934年，調湖北「圍剿」紅軍，後調駐西北。1935年11月，在直羅鎮戰役中，109師被殲，陳佩衡繳械投降。經集訓後，分配到紅軍大學任通訊員、採買員、管理員等。1936年，隨紅軍東征軍入山西，是年夏回陝北。8月，調隴東特委任管理科長。1938年3月，任鎮原縣南三鎮中心區委組織科長兼新城區委書記。1939年3月，調回隴東特委任管理科長兼機關支部書記。9月，任鎮原縣馬渠鎮區委書記（對外是抗敵後援會主任）。

賴、陳二人串通後。於1939年12月(正當鎮原第二次摩擦鬥爭之時)，一同從馬渠叛逃到平涼投降了國民黨。為了向主子獻功，賴輝煌於1940年1月l2日、4月16日、5月5日多次寫自首書，長達40多頁。其中，4月l6日的自首書中列四大部分：「關於隴東異黨的政治系統」、「隴東政府方面的組織」、「隴東駐防軍的實力和駐防地區」、「隴東黨的組織及負責人姓名」等。5月5日材料的標題是：《關於共產黨在隴東和平涼成立以來的組織、負責人姓名以及活動範圍與方法、所經過的情形》。對慶環分區各縣和各縣統戰區黨、政情況提供更為細緻，僅隴東統戰委員會、黨政軍主要領導人的名表就開列了4頁。

陳佩衡於1940年1月l2日、5月14日兩次向國民黨當局「呈送」了46頁的共產黨方面的機密材料。其中：有「關於隴東黨代表大會(1939年8月5日至20日)的情形」「關於共產黨在隴東、平涼一帶的情形」「關於白水、平涼、草峰塬黨的組織情形」等。最後，對如何儘快破壞統戰區黨的地下組織和抓捕幹部提了6條「建議」，其中，對鎮原南三鎮和平涼、涇川、安口窯等地的破壞計劃提得十分具體。

由於這四人叛逃後為虎作倀，隴東白區（當時叫統戰區。包括鎮原縣交口河以西地區及平涼、涇川、安口、固原的彭陽、孟家塬等）黨的地下組織全部被暴露，黨的組織遭到嚴重破壞，大批優秀黨員幹部被捕，有些慘遭殺害。1939年l0月，平泉自衛軍隊長、黨支部書記王天林被捕，1940年2月，平泉南徐村共產黨員、農會委員徐萬恩被捕，4月，中原村黨支部書記陳三星和南川羅灣村自衛軍隊長康希業被捕。以上四人於1940年農曆5月8日被國民黨甘肅省第三區行政督察專員公署保安處活埋於西峰。1939年4月，平泉馬窪村地下黨員、農會主任羅建章被捕，次年2月死於獄中。1940年5月，平泉南徐村地下黨員、農會主任趙崇玉被捕送押西峰，同年6月被活埋，時年27歲。1940年6月15日，新城孫庵村地下黨員、區後援會委員、村農會主任徐連鈞與弟徐連義同時被捕，押送平涼途中，徐連義逃脫。徐連鈞被押到平涼，同年9月，被活埋於平涼南河灘，時年37歲。苗子剛、柳子青叛變後，曾化裝親自前往中原鎮抓捕了抗敵後援會主任朱耀榮，朱在其威脅利誘下也自首叛變。當時，南三鎮原有地下黨員700多名。其中，有225人被暴露，到處藏匿，無家可歸；有95人在敵人的威逼下自首(有黨支部書記19人)。只有34名區鄉負責人在摩擦鬥爭中隨八路軍轉移到交口河以北的紅區(當時叫鞏固區)，才倖免被害。

這裡值得補述的是，當時的國民黨鎮原縣長鄒介民，在紅軍援西軍駐防鎮原期間，深受劉伯承、張浩、宋任窮等首長的影響，並與羅炳輝建立了較為親密的個人關係，常有書信往來，屬國民黨中的民主派。當苗子剛、柳子青向鄒介民自首時被鄒婉言拒絕，加之，在鎮原第一次摩擦事件中，鄒自動帶領縣政府人員撤離縣城到50里外的屯字鎮辦公，被駐鎮原中統特務王志道密告為通共赤化，於是年秋調往蘭州審查，後調任靖遠縣長。1940年7月被捕，押解蘭州甘肅省保安司令部軍法處關押審訊。1941年3月，因病保釋。年底即棄政從商。解放後於1958年因許、張假案牽連被捕，死於鎮原獄中。後被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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