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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完婚妻子就病逝,餐館吃飯朋友拉住我說:我剛碰到嫂子了

剛結完婚妻子就病逝,餐館吃飯朋友拉住我說:我剛碰到嫂子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白雪莉 | 禁止轉載

1

正是一年裡最冷的時候,天地都被凍得厚重起來,烏青的上空直落下無盡的鵝毛大雪。北風卷地的街上一個行人也無,笙歌踽踽獨行在滿覆白雪的青檐下,她朱唇紅眉,一身大紅流仙裙在這白茫茫一片里格外耀眼。

前面不遠應該就是尹府了,但笙歌有意放慢腳步,她看了看四周,轉身進了臨街一家小酒館。

小酒館門面不大,裡面烤得暖烘烘的,笙歌帶著滿身寒氣先在門口撣衣裙上的雪花,那掌柜是個年過五十,身寬體胖的老婦人,她一看見笙歌就喊著「哎呦,哎呦」走過來。

「這麼冷的風雪天,姑娘怎的也不戴個蓑衣,要是凍壞了可怎麼辦,快進來。」

她一面招呼著笙歌整理衣裙,一面又回頭高聲喊:「四兒,快燒一壺熱酒來,姑娘暖暖身子。」

只聽里廂清亮一嗓子:「好嘞,熱酒馬上就來!」

笙歌在掌柜熱絡地招呼下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小酒館裡也沒有其他客人,笙歌就拉著那掌柜坐在對面說話。這掌柜一向是個熱心腸的,見笙歌模樣精緻可愛,又平易近人,心裡很中意。

「大娘,前面就是尹府了吧?」

笙歌拿手指了指街那邊,一雙煙雨朦朧的眸子無辜地瞧著掌柜。那掌柜一看這光景,拿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臉上得意起來,要說起這大梁京都的八卦秘聞啊,她能說個三天三夜不帶停頓的,偏就這個尹府的事情她知道得最是新鮮。

2

尹家老爺是如今的京兆少尹,平日坐鎮京兆尹府,這天子腳下的京都,除去各個掛牌王爺、京兆尹、就是尹家老爺與和他同級的常家老爺最是權威。

尹家老爺又比那常老爺得朝廷的器重,本族裡又是重學識的,還出了幾個一表人才的後生,幾代人都很會做人,在朝廷里吃得開,在百姓里抬得起頭。

從前的尹家本是個外地不知名的小官吏,不知怎的搭上了忠順王府,來往密切,一路高升到司戶參軍,舉家遷往京都來,新年伊始又高升京兆少尹。

「祖墳上像是冒青煙似的,上輩子積了多少福德,現今才發財發得這樣順遂。」

掌柜咂咂嘴,話里除了羨慕就是嘆息,這時候起先叫的熱酒上來了,笙歌又撿著中意的點了幾道菜。

天寒雪重,別無他客,掌柜仍舊與笙歌閑聊,笙歌無不一一聽著,時不時給些回應,那掌柜更是知無不言。

「最近尹府上一個小妾沒了,原本不是大事,但聽說尹府好像還鬧鬼了,上下不得安寧,這會子還在請法師作法祈福呢。」

掌柜呷口茶潤潤嗓子,壓低聲音道:「尹府里媳婦小妾丫鬟婆子那麼多,死了個小妾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聽說這個小妾長得仙女一個模樣。尹老爺十分痛心,在鄉下一個清靜處給她建了個廟,每月里燒香供著,可見這女娃雖然沒福氣,也算有了個好造化,尹府待她不薄。」

掌柜哀嘆連連,為那小妾的死很是可惜,笙歌隨著她說這些,心裡卻已經瞭然。

是了,她此番就是被尹府請來作法,名曰避鬼驅邪,祈福祛災的。笙歌只是心裡冷笑,她哪裡真的是高深法師,不過是個冷眼旁觀,偶爾推波助瀾的過客,但尹家給的酬金很高,她樂得走一遭。

死了小妾,又是鬧鬼,但凡鬧鬼的地方就沒有不藏著貓膩的。京兆少尹,也算是個位高權重,鐵面無私的執法官職了。

不知這麼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宅院里,翻起來可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隱秘?想及此,笙歌低低地笑了一聲,好像有什麼寶貝就要到手了。

那老闆見笙歌如此,愈發覺得自己是個見多識廣,說話很有見地的本事人,高興地給笙歌斟酒,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眼角閃過一片綠色,笙歌轉頭望去,只見那不遠處的櫃檯上擺著一盆青碧幽深的綠植,圓葉小莖,挨挨擠擠跟綠豆芽一樣,還沒長大,分外可愛。

「大娘,那是什麼花?」

「哦,據說是盆橘草。我兒子原來在尹府里當差,這是裡面要扔的,想必大府里喜歡那種稀罕的,看不上這些粗俗東西。我兒子知道我素來愛這些花兒草兒的,便偷偷留下來給我拿來了,我想著放那上面怪好看的。」

笙歌卻不說話,她定定地看著那盆幽綠草植,有稀疏蓬鬆的紅色霧氣蒸騰而上,詭異至極。她站起來走近了,用指甲挑了一點泥土細細看了看,只見那土裡淬著淡紅,似乎還能看見有紅色的晶狀物發光。

掌柜好奇地跟了來,笙歌卻只是拿出銀錢放在櫃檯上,笑道:「橘草大吉,大娘養好這草定能福星高照,招財進寶呢,這是飯錢。」

3

「阿彌陀佛,笙歌大師,府上近來人心不寧,勞煩大師作法祈福,老夫定有重謝!」

鬚髮花白的尹老爺雙手合十,滿眼期待地看著笙歌,他雞皮鶴髮,一臉福態,看起來像個脾氣很好的老頭子。

這麼有眼力見的人,處事周到而圓滑,如何不會時運亨通呢?

天色已晚,時氣寒重,尹老爺親自交代了大少爺尹長庭將笙歌送入客房,好生安頓。

那尹長庭身長七尺,雖不是人間少見的皮相,到底溫文爾雅,透著一股子書卷氣。他對笙歌很客氣,禮數周全,又語言溫軟。

然而笙歌對尹長庭那一雙含春的眸子卻始終無動於衷。

掌燈時分,笙歌看著門外隱約的人影冷笑一聲,她被監禁了。這些人竟輪班看守自己的房門,生怕自己跑了似的,笙歌滅了燭火,眼睛清亮,她很想知道尹老爺為何誠意請她作法,又這樣實在地防著她。

笙歌冷不丁推開門,那看守的兩個男僕狠狠地回頭看她,笙歌妖艷一笑,四目相對之間那兩個僕役雙眼空洞,張著嘴,回身呆立在那裡,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萬籟俱寂,夜風冷徹骨,可笙歌本就是沒有溫度的人,因此絲毫也不在意。她身姿輕盈,衣袂翻飛,鬼魅一般穿行在迂迴曲折的廊坊間。

她前面飛著一支泗水桃枝,白日在小酒館裡用指甲挑出的泥土裹在那桃枝上,連帶著桃枝都沾了那稀疏蓬鬆的霧氣,一路在前面指引著笙歌,好似一團不祥的火焰。

桃枝是在一處極偏僻的院落里落地的,與其說是院落倒不如說是一個大點的柴房,破敗而蕭索,院里正廳什麼也沒有。

笙歌想了半天,來到那桃枝落地的地方,蹲下來,用手扒開那一方雪地,露出泥土,只見洶湧的紅色霧氣往上翻湧,這才散發著沁入骨髓的腥味。

這是血跡,大概是什麼人曾死在這裡,流的血染了這一片的土地。

笙歌站起來,看著黑窟窿似的院落沉思了半晌,突然一陣冷風襲來,四下竟響起女子笑聲,水波一般在虛空中蕩漾開來。

那笑聲本來銀鈴般清脆悅耳,溫和似春風,但此時四下無人,在這漆黑的深夜裡,那笑聲竟然連綿不絕,時高時低,一聲一聲繞在耳畔,最後竟顯得格外凄厲。

笙歌知道這不是活人的笑聲,但她環視四周也沒看見一個幽魂或者野鬼,且這笑聲並無惡意。

多思無果,她就踏著那笑聲回到房間,自顧自睡下了。

4

尹府似乎很有些經驗,不等笙歌要求就備好了一應香燭黃紙,几案法堂,似乎只等笙歌念經作法了。

笙歌好整以暇地看著這熱鬧卻滑稽的場面,她走到尹老爺面前,眨眨眼。

「老爺,誰說作法一定要做這個樣子。須知法事有很多種,你說要我作法祈福,那我寫些個平安符你戴著就是了。老爺既擺出了這個陣勢,想必不是祈福這麼簡單吧?」

那尹老爺殷勤地堆笑道:「笙歌大師有所不知,近來府里人心惶惶,這樣都是為了穩定人心給下人們看的。」

「哦,那府里為何人心惶惶啊,大家都見鬼了不曾?」

尹老爺一聽這話臉色一白,他扶了扶自己的發冠,神色緊張地湊過來,「笙歌大師,不知您昨天夜裡可有聽到什麼?」

「有啊,就是有個女人在笑吧,她笑了一夜,我聽著怪累的。」

此時尹老爺已經額上冒汗,他眼裡血絲密布,眼下一片烏青,可見昨夜睡得並不安穩,他私下示意笙歌靠近一點。

「笙歌大師,我府上是不是有什麼鬼魂糾纏?」

笙歌卻只是掩口低笑,「老爺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鬼死在誰手裡,她自會去找誰的。」

只見尹老爺雙腿開始打戰,臉色變得蒼白,但是他卻扶了扶帽子,沉吟了半晌道:「那就好,那就好。」

笙歌越發好奇,難道那死人跟尹老爺沒關係?

這時尹長庭見尹老爺臉色不好,忙上來扶著,笙歌眼見著他身後跟著昨夜那些守房門的人。只見尹長庭一邊耐心地安撫著尹老爺,一邊朝笙歌抱歉地笑笑。

「聽聞不久前老爺有個愛妾去世了,十分可惜呢。」

不待尹老爺開口,那尹長庭便嘆息一聲:「姨娘是病逝的,大概是捨不得父親吧,才夜夜出來糾纏。只盼著大師能超度亡靈,好讓姨娘早日安歇,我們也能心安。」

「這麼說那夜裡的笑聲就是這位姨娘的了?」

「是。」

「少爺也能聽到那笑聲嗎?」

尹長庭不看笙歌,只是吩咐那幾個僕人把尹老爺扶去歇息後才回答:「是。」

「少爺可否說一下關於這位姨娘的事?」

笙歌說完,那尹長庭雖然猶豫了一下,但他望著笙歌撥撩人心的眸子和那嬌艷可愛的紅唇怔忡失神,立刻就答應了。

原來那位早逝的小妾名喚白薔,生得冰雪面容,眼含秋水,丹蔻薄唇,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她生來病弱,家裡又貧窮,尹家舉家遷往京都的路上遇見白薔可憐,便與她爹娘銀錢,買了她進府里服侍尹老爺。

尹府上下都待白薔極敬重,又因為尹老爺的結髮妻子早逝,白薔在尹府儼然是正室大房的待遇。

可惜的是不久白薔的父母雙雙亡故,白薔本就病弱,聽聞消息傷感過度竟引發舊疾也一併去了。

尹老爺十分悲痛,雖與白薔只有一年陪伴,但情義深厚,還為白薔修了一座廟,每月里香火不絕,以悼哀思。

笙歌聽完唏噓不已,她看著尹長庭道:「那白夫人在何處病逝的,就把這法案搬去那邊吧。」

於是笙歌便被帶到了一處寬大秀麗的院子,卻不是昨夜那個破敗的偏僻院落。這院里,涼石鋪就的路徑兩側都是高大的丹樨木,後又遍植斑竹,院里小池冰封,卻仍舊讓人覺得錦繡盈眼。

正房都被收拾得乾淨整潔,因為無人居住,整個房裡空空如也,除卻桌椅空床,連紗窗都落滿了灰塵。

冬天裡冷清,這房間像個昏暗的雪洞一樣。穿堂風呼嘯而過,只見那幾個抬搬物件的下人都拘謹地站成一團,臉色難看。尹長庭眉頭緊皺,似乎極不情願到這裡來。

笙歌見眾人反應,索性就讓所有人都出去,把門關上。

屋子裡昏暗下來,只剩案上一盞燭火悠悠照明,笙歌環視一周,見牆壁上掛著一副精緻的綉圖,正待要上前細看時突然腳下不穩,連帶著身子晃了一下,低頭一看方才踩著的毯子竟陷了下去。

笙歌將地上鋪的毯子整個掀開來,只見一塊四方的清潔木地板裸露出來,然而裸露出來的地方卻是抓痕斑駁,像是被許多野貓死命撕扯過一樣,而笙歌踏過的地方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塌陷,像是被什麼重物壓塌的,缺口都很粗糙。

抬眼一看,不止這一個,其餘還有三個一般模樣的塌陷正好與這個四面相對,剛好能被四方的地毯遮住。

笙歌略思索一陣,臉色沉下來,再抬頭原來那牆上掛的東西。

心裡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這裡那個真正作祟的秘密藏在這裡。(原題:《往生岸》,作者:白雪莉。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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