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這在概率上講不通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些句子有沒有讓你感受到生命的自豪?有沒有讓你間接抵禦過死亡的恐懼?
你說,這在概率上講不通啊!
你說,從東到西,自古而今,來來去去的人,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數不清。人能知道幾個星星的名字?除了太陽、月亮,你聽說過的,無非啟明星,北極星,牛郎星,織女星,等等而已,一隻手就夠用了,兩隻手都嫌多。
像我央草就是那兩隻手之外的數不上的肉眼都看不見的小星星。留名?輪得上我們這些小星星嗎?你知道你曾祖爺爺叫什麼名字嗎?你知道你曾祖奶奶姓什麼嗎?
我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要想在這無數的星星中,留下一個讓人記得住的名字,從概率上看,低到讓人絕望。
人過留名,這種接近畫餅充饑的話,還有價值嗎?
有價值,但需要重新定義「名」的含義。
名是什麼?是央草這兩個字嗎?我把這兩個字刻進石頭,刻上高山,是不是就永垂不朽了?
不行,你央草作古之後,後人看到石頭上央草兩個字,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說不定還以為是某種神秘咒語呢。
名是什麼?是牛頓兩個字嗎?我在這裡寫下牛頓的名,你為什麼不會認為它是咒語?你想到的是什麼?
對,是他的貢獻,他造福後人的勞動。
所以,名是什麼?
名,是你為人群生活進步所做的貢獻。
牛頓的貢獻,造福了全人類,所以全人類記住了他,人們記住的不是牛頓這個字元,也不是他有形的肉身,而是他改寫人類發展進程的發現。
假如沒有牛頓,會不會有馬頓、楊盾也能發現同樣的自然規律?
會,這是肯定的。
牛頓說自己能有這樣的發現,是因為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這話不全是謙虛,這裡的巨人就是人類的知識儲備,你也可以把它理解為大樹的生長條件。
天才只會在條件合適的土壤里成長。
你在語文課本上已經知道,達爾文並不是唯一一個發現進化論的人,華萊斯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的研究是彼此獨立的。
不同的人各自獨立做研究,得出了驚人一致的結論,例子並不只限於進化論。發明電話的人有好幾個,得到公認的,除了貝爾,還有格雷和穆奇。
這說明,當前人的知識儲備達到了一定程度,新的發現就會湧現出來,湧現的那個出口可能是達爾文,可能是華萊斯。
湧現,也就是在前人培育的土壤里冒出一棵樹苗,這還只能說,你距離成名只是邁出了重要一步,能不能最終成名,還要看你這棵樹對後人有沒有用。不是所有露出頭的樹苗都能長成大樹,適合環境的樹才會留存,越長越大,最後持續給後人陰涼和庇護。
同樣是樹,為什麼最後被記住的是貝爾?雖然發明了電話,但格雷表示自己不看好電話這個行業,此後再也沒有碰電話。貝爾則不同,他和助手不斷改進技術,開發其商用價值,成立公司,一步一步,從實驗室走向社會,最終造福了大眾,大眾也記住了他。
洗碗機在19世紀末就被發明出來了,是美國一個有錢人,叫寇克蘭,為了解決僕人洗碗時會打碎他的名貴瓷器的問題而發明出來的。普通人家,沒有這種需要,女人們都不用工作,閑著也是閑著,洗碗時間有的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男人上了戰場,女人進入職場,洗碗時間不夠用了,洗碗機才逐漸有了社會價值。
吳軍曾結合大量案例總結說,所有的發明創造,都不是那種突然爆發的奇思妙想,它是一個非常漫長的積累的過程。
所以,人過留名,是什麼意思呢?
你來到這個世界,你所站的台階跟牛頓的已經不一樣了,你比他還要高,你沿著前人砌好的台階往上走,你和周圍的人一起,不斷夯實腳下的土地,在此基礎上一起建築具有新高度的台階。人類的台階上會有不同的名字和記號,那個記號本身沒有價值,是那個名字代表的對人類的貢獻有價值。央草兩個字沒有價值,央草筆下的文字對你有用才有價值。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央草的本名不叫央草,為什麼不以父母給的姓名示人,要給自己重新命名一個符號?
我在生活里,大家當然不會叫我央草。我媽叫我幺兒,同學叫我老吳,學生和同事有時會戲稱吳美人,領導就公事公辦,叫吳玉英同志。
本名是區別於周圍人的符號,包含不同場合的身份、層級,是特定的坑裡的那個蘿蔔。
在這裡,央草就是央草,是個代碼,是眾生平等的一個符號,是方便你稱呼的一個名詞,寫文章的我和讀文章的你,都可以叫做央草,是芸芸眾生中的一份子。
作為央草,有什麼價值呢?有的,央草是食物鏈中的一環。
我們的價值就在於,做對別人有用的事,這就叫人過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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