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能當上閻王爺的都是因為犯了很深的罪，永世不得超生

文字?張開瑞

插圖?網路

01

宋小樓是跨年夜出的意外，彼時的她只是因為一個人跨年太苦悶，所以下樓買點酒而已，她明明等到了綠燈才走，卻還是被一輛蘭博基尼小跑撞到了。這是我離豪車距離最近的一次，宋小樓心裡想。她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死了的？是看到自己的身體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的時候，還是因為看到了面前穿著一黑一白的蒼白的少年？當兩個少年在她面前停留了許久之後，宋小樓終於還是發問了:「你們不是來帶我走的嗎？」黑衣服少年頓了頓，面露難色，對著旁邊正望著宋小樓發獃的白衣服說道:「沒有她的名字啊，是枉死的。要帶走嗎？」宋小樓對眼前的光景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搞笑，聽到這，不禁插了一嘴：「帶走吧帶走吧，求求你們。」

02

「你們怎麼沒有電視劇里的大長舌頭？」坐在黑白衣服少年中間的宋小樓終於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在宋小樓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之後，兩個人就帶著她上了一輛她從未在這個城市裡見到過的黑漆漆的電車。窗外是形形色色或悲或喜的人們。宋小樓這短短的一生從沒有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過，但是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已經逃離了這個人間修羅場，心裡想，我已經熬到頭了，先走一步了。黑衣服少年嘆了口氣：「你以為就你們人間向前發展了嗎？我們也會與時俱進的好嗎，還有我們地獄差使從來沒有過大舌頭!愚昧無知的人類，啊不，小鬼！」宋小樓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又繼續看向窗外。黑衣服的嘴卻沒有停下，「哎你說你這個小鬼，怎麼得知自己死了卻也不哭也不鬧呢？」宋小樓沒有搭理他，反而白衣服少年接了一句「是因為在世間已經無牽無掛了吧。」這時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自己當初被帶走的情形，他躲在媽媽身後哇哇大哭。

03

黑白少年把宋小樓帶到了一棟古色古香又陰森恐怖的建築面前停下，這時一個書童打扮的小孩子來到他們面前：「聽說有個枉死的小鬼，閻王爺要見你們。」宋小樓看著不足自己肩膀的小鬼叫自己小鬼，不由得皺了皺眉。白衣服見狀側頭告訴了她這個「小鬼」比他們資歷都老。黑衣服一邊應著一邊帶著宋小樓走進大殿，嘴裡還不停嘟囔「這個閻王怎麼今天操心起枉死鬼來了。」這時，宋小樓看到了高高在上的閻王爺，和她印象里滿臉絡腮鬍的形象很不一樣，坐在台上的只不過同樣是一個蒼白冷峻的少年。宋小樓直直地看向這個少年，少年也同樣看向她，眼神中有不解，問道:「你多少歲？」這可把宋小樓問住了，她的身邊沒有家人朋友，所以從來也不慶祝生日，她支支吾吾：「二十六七歲吧......」閻王聽後沉思了一會，黑衣服沉不住氣了，「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我們就先帶她去輪迴了。」閻王忙擺了擺手，「先別，聽聽她的意見。」說完又看向宋小樓，「你在人間可還有挂念？想不想去輪迴？」宋小樓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她抬頭看向閻王，「有的，我不要去輪迴，我要等他。」閻王緩慢地點了點頭，對著大殿上的所有人說道：「我要她，我寫生死簿缺個磨墨的。」於是，宋小樓留在了閻王身邊。

04

宋小樓卻不知閻王這個決定有多反常，陰間的鬼使們都議論紛紛，覺得這個宋小樓來歷不小，可能是閻王的轉世情人。但是她卻早已習慣了在閻王身邊做事，還能和他鬥上幾句嘴，閻王有時會問她生前的事，宋小樓都一一告訴他，她生前是一名孤兒，就在她八歲生日這天全家開車出去郊遊卻遇到了山體滑坡，全家除了她都遇難了，法律將她判給了大伯家，他們卻因為這件事視她為掃把星，在她成年的生日當天就把她趕出了家門。宋小樓這短短的一生見過了人情冷暖，卻因為對於父母的愧疚苟活在世上，找了份謀生的工作，住進了地下室。「其實看到那輛跑車撞向我的時候，我是可以躲開的，但是我沒有，我還是做了逃兵，只是有點對不起那個車主，不過他開蘭博基尼應該很有錢，況且我也沒有家人會找他鬧，所以應該沒有什麼大麻煩。」宋小樓心有餘悸地回憶。「他是酒駕，活該，命不久矣。」閻王聽後冷冰冰地評價。

05

宋小樓聽別的鬼使說過，當上閻王的人都是因為犯過很重的罪，而且永世翻不了身，這讓她非常好奇，而且閻王從來都不給她碰生死簿，這更讓她好奇了。一日，閻王在查生死簿時裝作不經意的問宋小樓：「你到底在等誰，我幫你看看他的大限。」在角落磨墨的宋小樓眼睛都亮了，「真的嗎？是我弟弟！他當時也在車上，但是卻沒有發現他的屍體，我一直相信他是被哪一家好心人收養了，他一定沒有死！能不能給我看看那個生死簿上有沒有他的名字!」說著，宋小樓就作勢要搶走閻王手中的生死簿。閻王卻躲開了，眼中划過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愉悅，原來，不是在等情郎。兩人便開始爭奪打鬧。這時站在遠處的黑衣服少年對身邊的白衣服少年說道：「怎麼，你不願意與她相認嗎？」白衣服搖了搖頭，「這樣對她，太殘忍了，她生前就特別愛哭，哭起來可丑了。」這樣說著，白衣服卻感覺到臉頰划過一絲溫熱。「姐姐......」明明是低聲呢喃，遠處的宋小樓卻胸口一痛，當她抬頭看向兩個少年的方向時，兩人早已不見了。

06

今天的生死簿是黑衣服在管理，上上下下的鬼使們都在議論紛紛，說閻王被貶進了十八層煉獄，魂飛魄散了。宋小樓驚恐地找到了黑衣服，拎起他的領子質問他：「閻王去哪了？他們說得不是真的對不對!你說話啊！」黑衣服滿臉疲憊，他把生死簿翻到其中一頁給她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宋小樓 卒於8歲。但是卻被劃掉了。這時，宋小樓的記憶回來了，她翻到了好幾個短命的名字，它們都有被改動的痕迹。而這些，都是宋小樓曾經用過的名字。這時，宋小樓的耳邊響起了閻王第一天留下她時低聲呢喃的那句話：「笨死了，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就多活了這麼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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