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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女兒已亡三年,傻書生還一心求親!女方家人辱罵書生!

南庄有一秀才,姓朱名健,性格豪爽,為人厚道。因家境貧寒,無錢入京應試,他只好在家為鄉鄰做些紙墨,來維持清淡的生活。

一次本庄大戶財主呂寅約朱健寫字畫。僕人把朱健領入客房,一晃見一俊秀女子在那吟詩,一見朱健進屋,向朱健嫣然一笑,便飄然而去。

如此絕色女子,朱健有生以來頭次見過,他有些神魂顛倒,寫東忘西。一整天竟不知寫了些什麼,傍晚接過賞銀便離去,朱健回到家中,難以入睡。打開書本在昏暗的燈光下輕聲吟讀文章。白日間那個女子的影子時時在眼前晃動,朱健幾次狠心想斬斷思緒,卻又不能自制。朦朧中,忽然門輕輕地開了。走進一個身著紅紗裙頭打雛鳳結的女子。朱健定神一看,驚喜萬分。女子正是白日里巧遇的娘子。

朱健急忙起身打坐,向前施禮,問道:「小姐原諒,晚生冒昧,請問你是誰家閨閣?」

那女子還了一禮。笑道:「小女姓呂。叫春嬋,是呂寅的三女,知朱郎獨身夜讀清淡,願來奉陪一坐。」春嬋說完毫不羞怯地坐在朱健的身旁。

從此,每到晚上,春嬋總是按時到朱健這裡。有時還帶些吃的。有時給朱健一些碎銀做生活費用。朱健讀書,她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朱健提筆,她在一旁默默地研墨。兩人有時還作詩對對。評論文章。朱健發現,春嬋不僅是一賢淑多情的女子,還是一個多才知書的佳麗。慢慢地兩人結成紅顏之好。可每到雄雞報曉,春嬋便起居離去。

一天朱健的娘舅到他家串門,一見朱健,便說朱健有邪氣裹身。朱健根本不信鬼神,更不相信舅舅的話。朱健的舅舅自討無趣,吃點便飯就匆匆地走了。

春嬋又按時來了。可卻不像往常那樣喜笑盈盈,臉上掛滿令人不悅的苦澀。朱健問她心中有啥不快之事,春嬋忿忿地說:「都怨你有一個好舅舅……」朱健追問究竟為何。春嬋卻守口如瓶,只是輕聲嘆息。時值三更,春嬋便起身告辭,剛出門檻,又回頭深深地看了朱健一眼,顯然不願離去。朱健在昏暗中只聽見春嬋說了一句話:「朱郎五日之內不要等我。」

果然,一連五天春嬋沒登朱健的門,朱健不知其所以然。每到黃昏。朱健便在門口悄然等待。一直等到第八天。春嬋面帶喜色來了。春嬋進屋尚未坐定,便張口問朱健:「朱郎,你怕鬼嗎?」

「小姐真會說笑話,光天里哪有什麼鬼。就是真的有鬼我也不怕。」

「那好,我相告一事。三年前父親呂寅見錢眼開,把我許給一個比我大三旬的鹽商為妾。奴家難以從命,父親相逼又緊,奴家只好懸樑自盡。」春嬋此時已淚流滿面,朱健用羅帕輕輕擦著春嬋臉上的淚花。「父親覺得對不住我,便把靈樞放在靈山寺內。我恨透了父親。時時顯露幽靈恐嚇家裡。父親無法。一天你舅舅門前路過。便說院內妖氣彌天,父親呂寅便求助於他。要於明日在靈山寺前火焚靈樞,好根除災難。」

說到這裡春嬋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看著朱健良久。輕聲地問:「朱郎你真要和我一起生活嗎?」

朱健手撫摸著春嬋頭上的雛鳳結,聲音顫抖地說:「你雖是鬼,但我相信你的心地是純潔善良的。小姐有啥需朱某做的事,就是出生入死,朱某也願前往不辭。」

「那好,我已算到今日的劫難,前幾日我去幽府辦了還陽手續,冥王念我剛烈心誠,又天生與你有終身姻緣,費了一番周折才准。如你真心愛我,在今晚三更前去靈山寺,將奴家屍首偷回,放在你的床下,每天為我洗一次臉,百日後我們就在一起生活了。」

按著春嬋的吩咐,朱健三更前來到靈山寺外。此時正值下弦,一彎月牙掛在東山頂上的樹梢,借著微弱的月光,朱健輕輕躍過牆,來到寺院,躲過看院的小和尚,進了後堂的西廂房。屋內果然存放一口紅漆棺材。朱健見屋外沒有動靜,打開棺材,將屍體取出,背至身上,本想原路返回,可背著屍體不能翻牆,幸好夜深人靜,寺院內和尚都睡覺了,朱健慌慌張張找了好久才發現一個沒上鎖的小破門,趕緊趁著天亮前跑回了家。

回到家中,朱健用一些茅草墊在床下又鋪上被褥,把春嬋的屍體放在上面,然後用布簾遮好。說來也怪,三年的屍首竟像活人睡覺一樣,臉紅撲撲的,只是不喘氣息。朱健每日按時給洗一次臉,也一點不害怕。

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天明後呂寅與朱健的舅舅到靈山寺一看,春嬋的遺屍不翼而飛。呂寅更是驚訝,加上春嬋的幽靈在家時隱時現,他驚慌萬分,不知所措。朱健的舅舅料想其中必有奧秘,便來到朱健家,也不言語,四處看看便要走開。朱健再三挽留,舅舅還是一聲不吭離去了。

第二天朱健守在床前看書。突然門被打開,從外面衝進十來個人,不容分說,將床下春嬋的遺屍抬著就走。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況且朱健又是一個文弱書生,怎能對付那十餘個彪形大漢。朱健攆出門外,被他舅舅攔住推到屋裡,對朱健說了一些鬼魅迷人之類的話,又四處拋些樺鐵、驢血。朱健此時已悲憤欲絕,要一死罷休。

晚上,朱健從悲哀中清醒過來。他望著空曠的夜空,數著銀河裡的星星,找著牛郎織女的星位,不覺又黯然淚下,心想:「牛郎織女還有相會,我與春嬋就此而別。再也不能相見了,人失知音,生而何趣!」想罷從櫥櫃中抽出一柄尖刀,對著咽喉狠狠刺去......「朱郎,這又是何必呢?」

朱健恍惚中一怔。見刀並沒插進喉嗓,而在春嬋的手中。他望著春嬋自語道:「這不是做夢吧?」

「不是,朱郎,幸福就在後天。明日我父與你舅舅將焚我屍,只是我得遭些痛苦。這倒是一件好事,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卻近了。」

「真的嗎?」朱健此時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是真的。你明天拿著聘禮到呂府求親,不管他們怎樣污辱你,你也要堅持自己的主張。待正午以前你在靈山寺前等候,聽到天上喜鵲齊唱,便把我屍從火中搶出,我父親再也不敢管了。」說完拿出五十兩銀子放在床上。

「這是聘金,明日拿去。勿忘了。」說完春嬋向朱健深施一禮,便消失在朦朦的月色中。

第二天朱健按春嬋的話做了。呂寅覺得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一個知書達理的秀才,竟將女兒之屍偷於家中放入床下;好笑的是如今春嬋已亡三年,這個獃子還來求親,真是奇事一樁。呂家大人小孩說七道八,滿口穢語,不堪入耳。

朱健不管呂家說什麼,說啥也要訂下這門婚事。並給五十兩銀子做聘金。呂寅見財起意。又誤以為朱健是個瘋子。況且小女春嬋已死去。便令人書寫契約。各執一份。

靈山寺前,火光衝天,朱健的舅舅指揮眾人焚燒棺槨遺屍。驚奇的是春嬋的屍首任煉不化,朱健隱在一旁,窺視著這裡的一切。

彷彿大火燒他一樣,周身疼痛難忍。彷彿時間過得太慢,朱健挨著一時一刻。盼望著時刻的到來。

時近中午,突然烏雲密布,雷聲滾滾。春嬋的屍首微微地動了。朱健舅舅見狀,正要施展法術,被一道電光擊倒在牆下。眾人一見以為屍妖作祟,望風而逃,四處躲藏。這時一群喜鵲在靈山寺上空盤旋鳴叫。朱健不顧一切,鑽進熊熊大火之中,抱起春嬋,飛身而出。看見的人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朱健把春嬋放在草坪上。一陣涼爽的風吹來。只見春嬋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慢慢地睜開眼睛,臉上掛滿微笑。朱健輕輕地把春嬋扶起,春嬋竟和好人一模一樣,她挽著朱健的手說:「朱郎,咱們自由了!」

故事到這裡其實已經結束了,朱健的舅舅雖被雷擊,受了重傷,但也沒有性命之憂,呂家已經將女兒嫁給朱健又立了契約,再也無法返回。春嬋還陽和正常人一樣,再也沒人有理由反對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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