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量擔當」有多可怕?完顏亮讀了想攻宋,歌伎湊錢安葬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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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或稱「一代之文學」。有宋三百年,群星璀璨,你方唱罷我登場。有時,可畏的後生還愣是把前賢拍死在了沙灘上。若問誰是宋代詞人中「打不死的小強」?柳永是也。
柳永,本名三變,字景庄,後改名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世稱柳七,福建崇安人,官宦世家子弟,一個狂放不羈的文藝青年。當年科舉初試不售,他填了一首詞,其中有句逼格很高的人生宣言:「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贏得了失意落魄者的一片掌聲,可謂賺足了眼球。結果,他日再應舉,這句詩捅了簍子,仁宗老兒對此很是感冒,在進士放榜時,大筆揮寫「且去填詞,何要浮名」八個字,輕飄飄地就把一枚憤青給黜落了。由此可見,任何時代,飆個性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當然,這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其真正的隱情則是仁宗留意儒雅,而柳永好為艷詞,不合主旋律的拍。
柳永,北宋著名詞人
此後,柳永又多次在科舉中敗北,暮年方登一第。不過,物有兩面,事無絕對。仕途不順的柳三變大人,畫風一變,頂著「奉旨填詞」的自黑帽,專力填詞,反而成了宋代詞人的流量擔當,其粉絲數量古今罕有其匹,有句話是這樣讚美的:「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試問凡俗等輩,誰能離開水?更不要提那些水做的女子了。柳永長期混跡秦樓楚館,成了歌伎之友,這幫女子也以首唱柳詞為榮。史載柳永晚年一貧如洗,死時家無餘財,是眾名姬湊份子錢將其安葬的。爾後,每年清明節,胭脂紅粉們又會相約給柳郎掃墓,這種風俗一直延續到南宋。
柳詞影響力之大,還有個傳說,說柳詞流播到北國,金主完顏亮讀到《望海潮》這首干謁詞時,欣然有慕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杭州盛景,而起投鞭渡江之志,決定攻佔大宋!此事倘真,柳永則稀里糊塗地給同胞惹禍了。
文學史上,論及圈粉能力,堪與柳永成敵手者,前有白居易,後有納蘭性德。
白居易,唐代現實主義詩人
白居易在中唐詩壇,如日行中天,也是牛叉得不得了。他以「老嫗讀之,問解則錄」的態度,創作了大量膾炙人口的名篇,而其中最出名者為《長恨歌》與《琵琶行》兩首。在白居易的粉絲中,有個超級boss,叫李忱,是為唐宣宗,他在白居易卒後,放下身段寫了份悼詞,原文是這樣說的:「綴玉聯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浮雲不系名居易,造化無為字樂天。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這裡的「童子」、「胡兒」用了互文的手法,意思是說不分男女老幼,漢人胡人,都是白居易的擁躉,白樂天至此,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
在白居易的追星族中,有個荊州人叫葛清,為了向偶像致敬,這位仁兄竟然自脖子往下渾身刻滿白居易詩,多達三十餘處,他用行為藝術詮釋了啥叫「體無完膚」。而當時人鑒於他的完美表現,給他取了個萌萌噠的名字:白舍人行詩圖。
史上最早追星族:葛清
和柳永一樣,白居易也有海外粉絲,當時的日本嵯峨天皇最愛讀白居易詩,常授意遣唐使搜討白詩,焚香捧讀。
更神奇的是,雞林國國相喜歡白居易詩到了瘋魔的程度,他隔三岔五地指示國中到長安做生意的商人順捎些白居易的新作回來。可貴的是,國相不強取豪奪,而是砸錢,「率篇百金」作為對辦事人員的鼓勵。不過,行賈想要騙國相的銀子也不容易,因為他有火眼金睛,「偽者即能辨之」。這讓我們不禁想起《聊齋志異》中那個憑鼻子聞就可知文章好壞的瞎和尚,這則冷笑話還一度掀起了「目盲」與「心盲」之辨,潛台詞不說,大家也明白。柳永和白居易的粉絲分布圖,也告訴世人一個深刻的道理:一個偉大的作家如果沒有一批海外人士為你站台,出門你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納蘭性德,清詞三大家之一
至於納蘭,生即為「人間富貴花」,讓人原本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卻偏偏長著一顆平凡的心,總以「我是人間惆悵客」的面目示人,從不大言欺人。話說回來,納蘭公子,你如此一低調奢華有內涵的三好生,讓那些一心上位的渣男情何以堪呀。納蘭《飲水詞》取「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意,在清初如一枚小清新,而風靡一時,其好友曹寅評價說:「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其實,曹氏這裡也在喊話容若的小迷妹腦殘粉,如不了解公子的身世思想,就不要瞎起鬨了。
身為作家,若想有「千秋萬歲名」,又不擔心「寂寞身後事」,柳永、白居易的故事給我們的啟示是,創作要接地氣;納蘭的故事則告訴我們,為人要免俗氣。
※白居易的《長恨歌》僅僅為了寫動人的愛情?其實不然
※《妖貓傳》被指抄襲,都是白居易的故事到底怎樣才算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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