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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謙、岳雲鵬創作歌曲《醒來》:夢想破滅後,是什麼支撐你走到現在?

圖 | 網路

醒來

 無限歌謠季 第6期

薛之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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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一檔綜藝節目里,薛之謙和岳雲鵬一起創作了一首歌曲《醒來》,初聽幾句很喜歡,單曲循環再聽放不下了。

我嬉笑後怎麼會傷感,還好大家匆忙沒人管,誰不想有退路或依靠感,讓思念入土為安。

我沙灘的城堡去哪了?我捍衛的小草枯萎了?我年幼時堅持過什麼?你們還記不記得?

我自私的樣子生長著,我內心的鬥爭停止了,我現在又變成了什麼?

似乎每一句歌詞的拷問,都能把人的心紮成窟窿。大風從心口刮過,又冷又疲憊。

且不過多評價薛之謙感情生活里的是非非,不談人品只看作品,我是真的被這首歌打動了。尤其是岳雲鵬參與填詞,雖然沒有華麗的詞藻,卻寫出了平凡人的焦慮、迷茫與糾結。

也許,我們都是曾經躊躇滿志後來被一巴掌打回現實的普通人,早就被生活磨平了稜角,淡漠了野心,平淡地遊走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城市裡,過著上責下怨的生活。

多希望在一個悶燥的雨夜睡去,醒來會是一個艷陽天。

02

前段時間,我接觸到一個詞叫「無靠青年」,指的是那些來自農村家庭,父母沒有正式工作的年輕人。

他們大多數都是計劃生育超生的,上頭的哥哥姐姐早已結婚生子。父母一生操勞,掙來的錢全部拿來供他們上大學,等他們畢業,父母早已年過半百,沒有退休金,也喪失了勞動能力。他們想要買車買房,父母幫不上忙。

在燈紅酒綠的大城市求學的幾年時光,他們感受到了都市的璀璨和活力,相信自己也能飛,只不過在扇動翅膀撲騰的時候,翅膀卻像灌了鉛一樣重。

僅憑一己之力,很多在外闖蕩的年輕人已經看不到買房的希望了,可是回老家又面臨失業,他們只能在兩難的境地里終日焦慮。

精英當然隨時都可以逆襲,只是很多人都只是能力平庸之輩,連當備胎都要拿號排隊,吃一把雞都無法走到天命圈。

無靠青年只能靠自己,「抱怨著生活的艱難,嘲笑著別人的勇敢」,然後撿起碎成一地的難堪,朝著沉睡的自己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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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有一個患難與共好多年的朋友,因為名字里有一個「芳」字,大家都叫他「芳姐」。

芳姐報名參加「校園十佳歌手」的時候,我正在沒日沒夜地籌備考研。

芳姐獲得「校園十佳歌手」總冠軍的時候,我正陷入某出版社的一場騙局,籌錢出版一本最終沒能出版的書。

我到處投簡歷找工作的時候,芳姐正在進行他的若干場告別演出。

芳姐開始四處找工作的時候,我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租好房子把他喊過來,包吃包住,陪聊陪睡。他打他的鼾,我熬我的夜。

我把一個月的工資掰成兩半,養著一個男人,那是一段艱苦的日子。

04

聽芳姐唱的第一首歌是《朋友別哭》,那還是大一軍訓的時候。大家都才踏入大學校園,還在懷念舊友,還在追憶往事,芳姐一鳴驚人,成為讓人矚目的焦點。

大三,我把這首《朋友別哭》重新填詞,芳姐在兩個退休老教授的歡送會上演唱,把老教授唱得老淚縱橫,直到芳姐介紹是我填的詞,大家才知道數學系還有我這樣一個文藝青年。

不過,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走文藝路線,我的大一大二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圖書館度過的,全專業拿獎學金的六個人,我是唯一的一個男生,女生中好幾個都長得不好看,估計是不用談戀愛才用心讀書的。

那時的芳姐,沒日沒夜地追逐他的音樂夢,連專業課都很少去上。白天練鋼琴,參加樂隊排練,晚上喝老酒,唱KTV,和一群仰慕他的妹子周旋。

後來,芳姐找我給樂隊的原創歌曲作詞,我把5000元獎學金請大家狂吃海喝一頓後,剩餘的錢買了一台電腦。那時候我們的作品量產大,跑場子也勤,只要有演出就上,出場費還不夠做一次大保健。

當然,我們壓根也沒有想過要玩出什麼名堂,無論文學還是音樂。芳姐只是覺得他可以發唱片,正如他覺得我可以出書一樣。

我們都只是聽從內心的召喚,決心去對身後的光源探個究竟。我們奮力掙脫倒扣在肩膀上的命運之手,轉身走向漸漸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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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真正讓芳姐名聲大噪,是他演唱了孫楠的歌。

那是一次上不了檯面的迎新晚會,在學校食堂三樓的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整個晚會無亮點無G點,更談不上高潮。直到芳姐的一首《拯救》,才把現場的那些被煤煙味道嗆得想要離場的觀眾撕扯得七零八碎。

後來連續三年的畢業晚會,舞台都搭到了學校廣場,芳姐每每壓軸出場,都能引來尖叫聲一片。至於我的文字,也稍有起色,擔任過學校雜誌社的副主編,每年畢業晚會都有一個詩歌朗誦的保留節目,由我來寫詞。

芳姐擔任主唱的樂隊解散之後,他頹廢過一段時間。彼時,我正以考研的名義到外面租房子住,除了偶爾回寢室串門參與大家用臉盆喝酒的活動以外,沒怎麼和芳姐接觸,甚至他和第二個女朋友分了,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的經歷,完全對應《醒來》的歌詞,我輕狂的樣子被席捲了,我心愛的姑娘她不等了。

夢想被攔腰斬斷的時候,留給我的是無限慨嘆,我不敢想像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裡還有多少文字等待我去書寫。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很迷茫。

等我再次坐回圖書館準備考研的時候,心已經收不回來了。

06

大四的畢業晚會,芳姐唱完最後一次《拯救》哭了,他說自己從大一就開始送別,送了四年終於把自己送走了。

那場晚會我沒去,寫了三年的詩歌,不知道最後寫點什麼給自己,就在網吧呆了一夜。

畢業後,芳姐待業一年,考入我任教的高中,成為我的同事。他報名參加過《中國好聲音》,但止步貴州賽區了。他已經很少在公開的場合唱歌,只是偶爾聚會時老同學點一首《拯救》,作為懷念過去的一種方式。

芳姐還是那個芳姐,《拯救》還是那首《拯救》,只是時光流轉場景更換,填詞的封筆已久,唱歌的如鯁在喉,曾經跑場走台的風風火火,換成如今粉筆成灰的紛紛揚揚。

芳姐的演唱水準和以前相比已經不足八成,儘管聽眾都為之歡呼,只有我知道他不如從前。

芳姐的音樂夢算是徹底放下了,我曾看著他打開伴奏想唱歌,網路延遲還沒緩衝過來,就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

一個樂隊的主唱來教三個文科班的數學,能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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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好幾次我寫完文章外出覓食,夜已經很深了,卻總能看到一大片為生計而奔波的背影。

煎餅、涼皮、烙鍋,各種小飯館,至少十幾家吧,就開在人頭攢動的地方。寒風凜冽的時候,攤主哆嗦著,就為多賣出去幾個。走在路上,你能很清晰地聽到鏟子與鍋底撞擊的聲音。

這樣一群為生活掙扎的人們,估計每晚回去都是凌晨了吧?每天守著一個小小的攤車,等待客人來光顧,生意時好時壞。

沒辦法,這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不知他們曾經是否也有過音樂夢、文學夢?

有人說,不成熟人生的標誌是為了夢想而壯烈犧牲,成熟人生的標誌是為了夢想而堅韌活著。

人生最難的,從來都不是堅持夢想的過程,而是夢想破滅,信心被打倒後,如何嘗試著慢慢爬起來的樣子。

「我回去拿個行李,如果可以,我想找回我自己。」

08

《醒來》的結尾,薛之謙和岳雲鵬還在唱,我疲倦的靈魂重演著,我滄桑的肉體縫補了,我夢境里追逐著什麼?醒來後哭著笑了,醒來後繼續活著。

世間總有太多無奈,每個人都在拚命尋找活著的意義,永遠也活不明白自己,但是仍然要無比耐心地,重複前一天無比慘烈的生活方式。

睡去,醒來,再睡去,再醒來。

只希望明天是比今天更加溫和的日子,對於我,對於芳姐,對於我的讀者,也對於那個賣糖葫蘆的年輕小販,那些沒有被生活打敗的人們。

無論明天是否會有陽光出現,都已經不重要了,日子本身是否溫和,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你已經向這個世界妥協,請仍然保留心中的熾熱。

衷曲無聞

最會安慰人的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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