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修行,是善待別人的高度
不賤少年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01
看過一段曹德旺的訪談。
他喜歡做慈善,之前創辦了一個扶貧基金會,給每一戶發2000元。主持人正好說到這個事,就問他:「你發這個錢是想讓他們用來幹什麼呢?」
曹德旺表示: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人也有這種擔憂,特別提醒曹德旺:「「曹總,那邊有人會習慣拿錢去買酒喝。」
曹德旺卻說:「買酒也不錯,你那邊有沒有豬腳,豬腳買一個啃那個酒更好喝!」
現場一片大笑。
接著,曹德旺還說:「因為這也是他的需要啊,因為他好久沒喝酒了,看到酒字就流口水。」
當時就佩服得不得了。難的不是做慈善,難的是他能以這樣一種心態來做慈善。
他並非一個高高在上的施助者,而是充分理解他的受助者,站在他們的高度上考慮問題,並且真正尊重他們的高度。
這是最難得的。
02
比如我就還做不到。
今天,我沖一個新人發了火。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要做一個方案,前幾天就給他分配了任務,讓他找幾個數據,告訴他著急要用。結果今天我去問他,他卻一問三不知,壓根沒做這件事。
最可氣的是他的態度,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還若無其事地說:「我就是忘了做。」
我瞬間就惱了——雖然我平時很少生氣,但我實在忍不住,就說了他幾句,之後還強行給他灌輸了一些過來人的經驗。
他很無奈,又不敢反駁,只能在一旁默默聽我吐槽。
那時我就後悔了,雖然我知道,我做得未必錯,但事後我依然很內疚。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剛工作的時候,還沒有完全脫去稚氣,又有一股傲氣,工作上也經常出紕漏,還總自以為是,可沒少給領導添麻煩。
當時的領導雖然也很無奈,但卻是寬容的時候多。
而等我自己面對新人的時候,卻總是急躁,巴不得他一天就學會所有事,完全沒有顧及他的實際情況。
我忽略了,每個人在每個階段的高度都是不一樣的,我還做不到善待別人的高度。
如果說,這也是一種修行,那我無疑是不合格的。
03
我不由得想到胡適。
在那個時代,胡適享有大名,但也有許多反對者,很多人更是無端指責咒罵。
碰到這種事,要是急脾氣的人,可能就掀桌子了,再次也要罵回去,看看魯迅的論敵有多少就知道了。
但胡適不一樣,他能做到不生氣。寫給楊杏佛的信里,他這麼說:
我受了十餘年的罵,從來不怨恨罵我的人,有時他們罵得不中肯,我反替他們著急。有時他們罵得太過火了,反損罵者自己的人格,我更替他們不安。如果罵我而使罵者有益,便是我間接於他有恩了,我自然很情願挨罵。如果有人說,吃胡適一塊肉可以延壽一年半年,我也一定情願自己割下來送給他,並且祝福他。
時至今日,這段話聽來依然感動人心。我們彷彿看見一個溫文爾雅、一臉慈悲的長者,正在為淘氣的孩子開脫,即使淘氣的孩子把他的書房搞得一團糟。
在所有怨懟面前,他不動聲色地理解、寬恕了所有人。
什麼是君子?這就是。
他的好友丁文江去世後,胡適撰文紀念,其中提到了一件事。
丁文江打牌時,總是很看重輸贏,每當他抓到好牌,手心便不由得出汗。因此常常被朋友們取笑,羅文干更是這樣評價丁文江:「看錢太重,有寒傖氣。」
但胡適則在文章里反思道:「及今思之,在君自從留學回來,擔負一個大家庭的求學經費,有時候每年擔負到三千元之多,超過他的收入的一半。他從無怨言,也從不欠債;寧可拋棄他的學術生活去替人辦煤礦,他不肯用一個不正當的錢。這正是他嚴格的科學化的生活規律不可及之處。我們嘲笑他,其實是我們窮書生而有闊少爺的脾氣。」
有時候人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是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難處或局限,如果能換位思考,就能少很多誤解和矛盾了。
對於自己,則更是一種修行。善待別人的高度,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但一個人的品德和涵養,卻往往有賴於這種修行。
04
寫到這裡,我又想起了一個故事。
一個禪師看見一隻溺水的蠍子,便伸手去救,卻被蠍子蟄了一下。結果蠍子又掉到水裡了,禪師再一次把它救上來,沒想到卻又被蠍子蟄了。
有人不理解,就問禪師:「蠍子蟄你,你為什麼還要救蠍子呢?」
禪師回道:「蜇人是它的本性,救它是我的本性,我的本性不會因為它的本性而改變的。」
蠍子就好像那些傷害你的人,你會因為別人傷害你而改變自己的本性嗎?還是能理解他們的本性,而做到了原諒?
這是一個很可自省的問題。
善待別人的高度,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漫長的修行。
End
人生是一部大書
要和有趣的人一起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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