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最喜歡的日本軍官們，究竟做了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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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34-老蔣與日本人

作者：小米桶

校稿：貓斯圖 / 編輯：棉花

政治的世界從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日本侵華戰爭中，中日雙方當然是敵人；國共內戰中，國民黨和共產黨又是對手。

敗退台灣後，蔣介石在無奈中試圖集合所有能夠集合的力量反攻回去，甚至包括日本這個曾經不共戴天的民族仇敵。在「反共」這面大旗的號召下，蔣介石與舊日本帝國的軍人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成了「親密的戰友」、其中甚至還有推心置腹的「愛將」。

而這些日本軍人作為青天白日旗下的影武者，對兩岸現狀的影響之巨或許不可估量。

紅與白

抗日戰爭期間無惡不作的日本侵略者，其實並不甘心戰爭的失敗。

1945年9月2號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後，日本在華方面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就暗地裡在芷江與國民黨大將何應欽和閻錫山定下「共同打擊解放軍」的秘密軍事協議。

1945年，岡村寧次代表日本

向何應欽將軍遞逞降書

由此開始，岡村寧次在華的身份，從戰犯頭子轉身一躍為首席參謀，並且在投降後完全配合蔣介石的指示行動。從而他在日後的審判中，得到了蔣介石的庇護。

岡村寧次在上海的軍事法庭被判「無罪」後返回日本，對國軍的承諾倒也忠心。他本人雖不便直接加入國軍，只得在日本國內行動，卻可以動員熟悉的軍官同事去助國民黨一臂之力。他還特地手書了一封極機密的信件，直言針砭國軍的時弊，交代與解放軍的種種交手，以茲推心置腹全盤相告。

1949年時候，岡村寧次在上海被無罪釋放

岡村的奔走鼓動，得到了一些日本軍官的響應。初期便有十七名軍官寫下血盟書組團，決定動身前往中國，協助國軍。

1949年11月，這十七名日本軍官抵達台北，為首者是曾在朝鮮擔任參謀長的陸軍將領富田直亮。對他們，國軍雖然頗為歡迎，但還是忌憚這些舊日本帝國軍人的名字，不想他們被美軍察覺，於是全部給他們使用中文化名。

首領富田直亮被改名為「白鴻亮」，其中的「白」有與解放軍的「紅」對抗之意，故整個日本軍官秘密顧問團後來都用這個名號來指代，這就是在台灣赫赫有名的「白團」。

岡村寧次（右一）與「教育長」彭孟緝舉杯共飲

在座的還有富田直亮(白鴻亮左一）

白鴻亮等人登場之時，蔣介石正在重慶死守，甚至打算退守大西北，與解放軍繼續拚命。白鴻亮從台北即刻出發到重慶，向蔣介石提出多項「剿共方案」，雖因時局變化這些方案都沒有成功，不過白鴻亮專業的分析給老蔣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讓他下決心邀請更多的日本軍官來為國軍謀劃。

白團的誕生

1949年春天，另外一位戴罪的日本大將收到蔣介石的密函，信中直言台灣陷入生死存亡之際，希望他能出手相救。

這位得到老蔣親自邀請的大將是日本駐蒙古總司令根本博，本是老蔣十幾年的舊識。根本博收到密函後也絲毫沒有猶豫，偷偷典當了家中的細軟，拉了會說中文的吉村虎雄和五名老友，假借出海釣魚為由，一路偷渡赴台為老蔣效命。

根本博等人本是戰犯，即使在日本也無法自由行動。但一路上每每遇到盟軍阻攔，根本博就會表明他是「去助蔣介石打共匪」。美軍竟然讓他以此理由脫身，足見當時「反共」氣氛之強烈。

根本博

根本博來的正是時候。據《蔣中正文物》記載，當時蔣介石與湯恩伯正在計劃組建一支新國軍，並交由日本前來的「外來幹部」進行訓練，並計劃招募幹部一千兩百人。

雖然時局變化讓這個目標人數無法實現，可是積極招募的動作是一直都沒有停止過。除了安插岡村寧次這些線人，駐日大使館還設有秘密組織「東京分處」，專門負責發給赴台的日本軍人150美元的安家費和200美元的旅費。

白團軍官名單

「軍功章」的一半

根本博隨後也換了中文名字——「林保源」，作為軍事顧問，協助湯恩伯防守金門。

湯恩伯本是喪門將星，守哪裡就失哪裡。可這金門，卻已是國民黨的最後一道天險，蔣介石傳下口諭：「金門再不能失！」於是，湯恩伯便只有抓住根本博這根稻草，尊稱他為「顧問閣下」，對其言聽計從。

湯恩伯 (後排左起第二人)

根本博(前排左起第三人)等人合照

本來國軍的意圖是堵截解放軍於海上，經根本博等幾個日本顧問探查金門地形後，認為此計不妥，應以日軍在硫磺島的布防為藍本，在金門構築堅固的地下防禦工事，以防止解放軍各種可能的突然襲擊。

劉玉章按照白團的坑道設計

在太武山發掘坑道，達4000公尺

這段歷史實在有些顛覆民眾的想像。金門和馬祖鬼斧神工的地下坑道，完全不是國民黨的原創設計，竟然脫胎於太平洋最殘酷戰役之一——有「太平洋絞肉機」之稱的硫磺島戰役。這場讓美國人都害怕的戰役中，日本人以劣勢的人數和武裝，靠著坑道和游擊作戰使美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我們無法猜測蔣介石當年聽到這一計劃時，內心深處的波瀾。但可以肯定的是，老蔣心中對日本舊帝國軍的赴死精神是「羨慕」的。他在日記中反覆提到他對國軍的失望：那些來自抓丁和強迫的年輕人，對戰爭缺乏認識和鍛煉，沒有軍事素養，更何談忠誠和犧牲。

在「中美防約」還未簽訂的時期，蔣介石惶恐台灣守不住，由「白團」制訂的「空軍突擊隊」計劃，讓國軍仿效日軍「神風特攻隊」，每架戰機攜帶7枚炸彈俯衝轟炸解放軍船團。白團還說如果需要，他們還可在日本招募「死士」

因此，白團的計劃才被執行得如此徹底，在小小的金門與馬祖二島，層層疊疊、四通八達地挖掘出如此多的坑道。這些坑道果然也沒有讓老蔣失望。解放軍不論是搶灘登陸還是連續炮擊，國軍都還能像硫磺島的日軍一樣，源源不斷地從地下湧出來。

進攻示意圖

可以說，幫助蔣介石固守台灣一隅，白團確實做到了。在這些日本參謀的規划下，金門和馬祖幾座島嶼都被改造成不沉的航空母艦，讓解放軍吃盡了苦頭，在歷時二十年的金門炮戰中也屹立不搖。

整天都在看這個

後來蔣介石為了感謝根本博這位「幕後功臣」，送他一隻景德鎮瓷花瓶。這可不是隨便挑選出來的禮物，這批花瓶共有六隻，是國民政府為了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特製的，是敬賀女王大婚的國禮。

想來英國女王也不得而知，自己的結婚禮物，竟然還有一件同樣的，收藏在日本戰犯的家中。

國軍里的皇軍

根本博在前線做參謀的同時，與他同樣的白團成員也沒有閑著。蔣介石著他們在台北圓山成立了「圓山軍官訓練團」，而後更名為「實踐學社」。戰犯一個個化身成老師，對國軍校級以上軍官及將領授課，同時還負責協助蔣介石制定各類軍事計劃。

實踐學社的教材

這個動機，老蔣在1950年代的日記中有明確的記錄。

他認為國軍之所以有今日之失敗，主要原因是軍隊內部的崩壞。而軍隊之崩壞，歸咎於國軍中教育、人事，以及制度不健全。因此，蔣介石將重建國軍的希望，寄托在這些日本參謀團的身上，期冀從他們教授的戰爭史課程、戰爭理論、戰爭策劃、和戰術理論中汲取那些國軍缺乏的東西。

當然，這些日本教官也曾長期在東亞作戰，有著豐富的，特別是對解放軍作戰的經驗，對他「反攻大陸」的計劃的確可做到有的放矢。

有自信的樣子

重新回到學生年代的不僅是老蔣一人，還包括蔣經國與蔣緯國兄弟，一切國軍校級以上的將領，還有白團在考察期間點名培養的一些軍官——例如後來大權在握的郝伯村。

1951年的白團教官，以富田直亮（白鴻亮）為總教官，集結了日本少將級的核心精英，其頭腦實力號稱可比三個師團。白團前後共訓練過軍官六千多人，軍中甚至流傳唯有白團訓練過的軍官，才能高升至師級以上之說。

蔣緯國（右三）與白鴻亮（左三）率領的白團最後留在台灣的4名成員合影，左二是化名喬本的大橋策郎

作為白團幕後主使的岡村寧次，此時雖不便直接赴台，但也從未有一日忘記過老蔣的「以德報怨」之恩。1953年，岡村在東京成立了「富士俱樂部」，以對台軍事支援團為核心，定期召開研討會，專門收集和分析台海兩岸的戰史、戰略、戰術情報，做成方案，並定期傳遞給台灣的白團。

1959年，岡村寧次還寫信給當時的「參謀總長」彭孟緝，為白團成員爭取加薪和年終獎金，口氣彷彿是個資深的高級員工，與大老闆稔熟的很。

岡村寧次要求加薪親筆信秋惠文庫藏

就這樣，白團雙管齊下，一面兢兢業業為駐守台灣的國軍設計防衛計劃，也就是國軍最早反攻大陸的「光計劃」，後期才更名為「國光計劃」。一面重新組建國軍部隊構成，台灣的徵兵制度、國軍的後備動員制度、以及成功嶺大專學生集訓制度等等現有的台灣兵役構架，都是白團為老蔣東山再起「私人定製」出來的。

「光作戰」之「乙案」的作戰計劃要圖

詳細舉例，如台灣新兵訓練科目「刺槍術」，訓練時所喊的口號「氣、刀、體一致」，根本就是當時白團設計出來的日式中文。

白團一干人為蔣介石服務至1968年，前後共二十年，可謂是盡職盡責、碩果滿枝。老蔣滿心打算著用美國人的先進軍武，佐以日本「皇軍」的戰鬥精神，可以打造出全新的國軍。只可惜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白團一事被美國人所知。

眾所周知，美國也為蔣介石提供軍事顧問團，因此對白團的存在，美國非常不悅，曾反覆警告蔣介石。老蔣面對美國主子的抗議，竟始終不肯放棄，足見他對這些日本參謀的依賴之深，也許和他早間在日本參加的速成軍事培訓大有干係。

終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白團在美國人的反對下，還是解散了。日本赴台軍官中有名者，第一如根本博，被遣送回日本後，自覺終究被戰爭拋棄，鬱鬱寡歡中離世。也有幸運者如富田直亮，隱姓埋名在國軍中做到上將，為老蔣賣命到80歲。直到他1979年去世，骨灰還特地分成兩半，一半留在日本，一半送到台灣新北市的海名禪寺，年年有人前來拜祭。。。

白團一事，曾是蔣介石不能說的秘密，一度被蒙上神秘的面紗，不為世人所知。但隨著台灣歷史檔案的陸續解密，以及蔣介石日記在美國的公開，這段歷史才漸漸被攤開在陽光下，有待後人的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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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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