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老婦人是一個城市文明程度的象徵

前幾天去銀行辦事，怕人多，一大早就來到銀行門口。門還沒開，門口已經排起了隊，都是拿著存摺的老人，這年頭不大會有年輕人來銀行存錢取錢了，也許，拿著存摺來銀行，就是被時代拋棄的標誌了，想到這裡，不由對這些白髮飄飄沉默地站在風中的老人，生出了些許不適當的同情。

門很快開了，取了號，坐在金屬椅子上等待。感覺自己彷彿也已到暮年，就差睡眼昏沉了，這時，我漸漸注意到，我旁邊那個老婦人，跟其他的老人不太一樣。她的頭髮也白了，但梳理得一絲不亂，身穿淺灰色的絲綢夾克，下穿一條洗得發白的闊腿牛仔褲，人很瘦，有點衣不附體，但又飄飄欲仙。最為特別的是，即使有空位她也不坐，她淡漠地站在那裡，說不上很美，但自我很強大的樣子。

我對她很感興趣，看了又看。我一直覺得一個城市裡有沒有好看的老人，是這個城市文明程度的標準之一。在北京建國飯店門口，我曾經看見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鑽進了一輛巨大的吉普車的駕駛室，當時簡直覺得她酷斃了。

我有時候會想，我們這代人將怎樣老去，不想成為那種緘默的願意一生為他人燃燒的老太太，也不願意成為那種塗著紅唇衣著花哨的「高齡少女」，我希望能夠有著更為充分的自我，就像她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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