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如約而至的白晝,都是憐憫——櫻詩八首
我常在夜裡去看那座白色的房子://屋後的樹林寂靜/黑暗,從窗戶的縫隙往外涌/漫過花園,湧上街道/爬上我的腳背,我的小腿,我的膝蓋……/——我們進入彼此//我總是伸出手/去觸摸黑色的天鵝絨/在碰到之前/每次都會跌入夢境/也許,我該換一種方式接近黑暗//比如:觸摸自己,當黑暗充滿我的身體
——作者簡介——
佟子嬰,筆名櫻,遼寧大連人,畢業於東北大學。一個不喜歡閑聊、可又想表達自己的女子,選擇詩歌這種最精鍊又最優美的方式,自言自語。
平安路52號
我常在夜裡去看那座白色的房子:
屋後的樹林寂靜
黑暗,從窗戶的縫隙往外涌
漫過花園,湧上街道
爬上我的腳背,我的小腿,我的膝蓋……
——我們進入彼此
我總是伸出手
去觸摸黑色的天鵝絨
在碰到之前
每次都會跌入夢境
也許,我該換一種方式接近黑暗
比如:觸摸自己,當黑暗充滿我的身體
我不可能永久佔有自己的靈魂
那麼,之後
會是誰,或者會是什麼
佔有我的靈魂
我不敢想像這不可知的未來
——奪走我唯一的禮物
如果這是必然的結局
我是否應該不再固執己見
是否應該轉過頭去,忽略世間的惡意
坦然地接受讚美,接受傷害,接受世界對我的改造
把自己完整地交給命運,交給
窗外的春天,等待春風吹暖僵硬的骨頭
就像等待春風吹綠墳頭
時間寬廣,天地遼闊
晨光溫柔地拂拭這個早晨
我抱緊自己的靈魂
安靜又無所期待
我一無所有
克拉拉·貝塔西
1912年2月28日,她生於義大利
20歲那年,遇見了墨索里尼
49歲的墨索里尼迷上了她,他們成為情侶,直到死亡把他們分開
法西斯戰敗,她跟著墨索里尼逃往瑞士
被義大利抵抗運動的游擊隊俘虜
1945年4月28日,在科莫省梅澤格拉鎮,一個叫朱利諾的小村莊
她和墨索里尼等15人被槍決,死時33歲
有7具屍體被運到米蘭的洛雷托廣場,倒吊在一個加油站頂上示眾
成千上萬的義大利人湧入廣場
向墨索里尼的屍體扔石頭,吐口水
克拉拉的裙子垂下來,露出內褲,圍觀的人群爆發出大笑
有一個人(沒人記得他的名字),走出人群,爬上梯子
在噓聲中,拉起克拉拉的裙子,用腰帶系住裙擺
他為一個女人,保留了死後的一絲尊嚴
他為成千上萬的人,保住了一絲顏面
清明
河水把春天一分為二
一半有煙火,紙錢,哭泣的人群
沉重的塵世
另一半有你,站在桃樹下
時光,輕盈地停在你的頸窩
蜿蜒的腰身引發騷亂,夜晚被擾動
夜色荒蠻,卻也
無法奪走我向你傾斜的視線,如同
死亡亦無法壓抑春情——
亡靈在地底下交頸
骨頭撞擊著骨頭,驚醒桃花
大地豐腴的肉體上,到處是萌發的喧嘩
我不在意被拋到這個世界
不在意生死,不在意孤獨的必然性
我只想把自己交給這個春夜,交給死亡注視下的歡娛
讓思想短暫失控,在有限中尋找永恆
——片刻的、絕對的相信
——虛無中偶然確立的、美好的一瞬
在身體深處
植物在發芽
山谷里有微風穿行
我把山雀的叫聲掛在牆壁上
掩飾屋子裡的寂靜
春天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時鐘
讓身體直接與世界對話
我在身體里活了過來——
在山石間變得堅硬
在樹林里長出枝幹、葉片
跟隨溪流,順山而下
浩蕩而無垠
有一些呼喚,來自山林
來自白雲深處,來自久遠的記憶
那是古老的靈魂
在身體深處:柔軟,潔白,充滿神性
傍晚
烏鴉落在雪松下垂的枝頭
雪紛紛往下落
「呱、呱」的叫聲
像是干樹枝折斷的脆響
掉在冰面上
暮色在雪原上漫延
遠處突然亮起幾團燈光
飢餓和寒冷
讓我們毫不猶豫地
撲向生活
幸運
風,尖嘯著穿過城市,尾巴掃蕩樓群
我在顫抖的窗子後面
等待某種墜落
意識在夜色里顛簸
海在黑暗中現身
嗓音尖細的黎明,催促我:
起身,邁過明暗交織的混沌,走進命運
餵養剩餘的日子,用尚未發芽的早春
天地不仁,萬物有序
每一個如約而至的白晝,都是憐憫
秋天
河水,像一塊不斷起皺的緞子
起伏不定,在午後的平原上閃著光
一艘渡船駛向對岸
拖著一片陰影
陽光打在船頭
渡船因此具有了某種莊重和神性
帶著一群去往彼岸的人
駛離生活
駛進炫目的、金黃色的寂靜
(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 櫻作品 ——
——《恩存文化》編委會——
主題:恩存講文化
宗旨:弘揚經典文化 存貞修德求道
刊期:2018年05月27日
主編:恩存
責編:卡西老潘
編輯:陳娟 李書儀 黃倩影
美編:陳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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