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點龍蝦，聰明還是傻？

吳承恩寫《西遊記》的時候，肯定沒有見過龍蝦，要不，他不會在自己的作品中一口一個「蝦兵蟹將」。在海南，第一次見到幾斤重的龍蝦時，確實讓我大吃一驚。江漢平原一代的民間俗語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話要是給龍蝦知道了，前來找大魚小魚們復仇，大魚小魚可能會蕩然無存。一隻體重三五斤重的龍蝦在水中的能量是很大的，況且它還生性好鬥，舉著兩把大的蝦鉗，所向披靡，如果真有東海龍王，龍王只能安排它當個蝦兵嗎？

龍蝦好像最好的吃法就是刺身，也就是生吃。生吃海鮮是從東洋島國上傳來的惡習，食物不經過烹調，就這麼生吞活剝了，儼然沒有開化，還在飲血茹毛的初級階段一般。大概是因為生吃的龍蝦口感委實不錯，雖然那從島國傳來的芥末有些張牙舞爪，可國人還是漸漸接收了龍蝦刺身。中國的菜譜豐富多彩，大概與這種兼收並蓄的作風有關。管它誰發明的，好吃就是咱的。

海南吃龍蝦，廚師一般會拿著活龍蝦到包廂來，炫耀似的給食客們瞧瞧。龍蝦雖然還是長著蝦的形狀，可體積卻碩大無比，一般都是兩斤以上，蝦身頭尾連著超過一尺。廚師看著食客還沒吃上就合不攏嘴，還帶嚇唬的語氣介紹，龍蝦最大的有10斤重的，要不要換一隻？面對這樣的推薦，食客的反應常常是趕緊搖頭。龍蝦一斤就是三四百元，10斤的龍蝦端上來，花三四千元吃一隻蝦，那不有點傻冒了？況且，這麼大的一隻龍蝦能吃完么？

別看龍蝦五大三粗，真正可以吃的不過是腰部一下。酒樓里有專門的木製的龍蝦船，宰殺過的龍蝦下頭還是那麼張揚，趴在船頭，尾巴則仍在船尾，一個蝦身，已被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龍蝦肉成了薄片，攤在底下的冰塊上，吃一筷子就少一塊，上千元的菜吃了，肚子里絲毫沒有成就感。

生吃龍蝦得蘸芥末，很多第一次吃龍蝦的人常常被刺激得涕泗橫流，痛苦萬狀。父母來海南，我請他們吃龍蝦，吃的時候我是連哄帶騙，說就是省長，也不見得是經常可以吃龍蝦的，那玩藝一筷子就相當於一麻袋大米呢。可吃過以後，完全破壞了他們對海鮮的印象，說那不能算蝦，蝦哪有那麼大的？還有，那根本就不是吃的東西，吃的東西哪能那個味道？

資料上說，龍蝦在全世界有三五百種，中國只有四種。因此，吃龍蝦也是海鮮的奢侈食譜。不過，海南當地的漁民說，龍蝦也是這幾年才漲價，在當年，半口袋龍蝦才換一斤大米，孩子碗里裝著一隻偌大的龍蝦，一邊哭一邊叫沒有飯吃。而且那時候的龍蝦也好抓，龍蝦在海底都是排著隊走，一抓就成建制，一不小心就是大豐收。

不過，也有人試著將龍蝦一切兩開，撒上蒜茸蒸。那可是貨真價實，吃起來味同嚼蠟，吃一塊就飽了。所以，這種大眾化的吃法，始終未能被大眾接受。

當年流傳這樣的段子，叫著「京城四大傻」：「購物到燕莎，抽煙抽中華，吃飯點龍蝦，下班就回家」。由此可見，吃龍蝦不實惠，這已是眾所公認。自己掏錢，誰也不會點龍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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