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妹子去看復聯時，我都想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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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美國人會講故事，影片給我帶來了諸多驚喜。我想對於超級英雄電影，觀眾們已經見得多了（或自以為見得多了），起初是一個激勵事件，天降橫禍，有個人要征服世界、毀滅宇宙，諸如此類。然後主人公怎麼怎麼克服困難，怎麼怎麼整合資源，集中力量，或者是某種精神頓悟，克服困難，然後一個高潮，一個結局，談笑中拯救世界。

常聽郭德綱相聲的朋友都知道，他常常說：「說相聲不能讓觀眾猜著，你說上句他要是猜著下句，當時就拿你不當人，他身邊要是帶個大姑娘就更不得了了。」筆者不才，正是帶著大姑娘去的。

影片開始了，大反派出現，「老生常談了」，不過一開始就死了一個英雄——一個有不死之身、怎麼打也打不死的神，其實死多少英雄我也不心疼。編劇可能在告訴我們：「嘿，這次我們是玩真的了。」

接下來就是收集寶石，眾英雄向滅霸挑戰的故事。他一次又一次的向觀眾宣告：「ポケモン ゲットだぜーッ！」 「我得到XX寶石啦！」

「最後一顆寶石一定是靈魂寶石，一聽名字就不一樣，靈魂，最後一定是爭奪它！」

「啊，滅霸殺了女兒，最後一顆寶石那就一定是在地球啦。這也合理，地球是才是主戰場，在這和英雄們大決戰，我剛才說的還是，我剛才想得還是TOO YOUNG.」

「滅霸來到地球。英雄這就不行了？但你瞧著，馬上就站起來了，受到愛和正義的感召，或者拿出一件秘密武，奇異博士說就只有一種可能能夠阻止滅霸，雖然不可能是每個人一個必殺技甩過去，但也差不多，滅霸必死，你瞧著。」

「看，雷神。對，鎚子，就是它。奇異博士說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它。鎚子誰造的？矮人啊！手套誰造的？矮……矮人啊。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相反相成，學點哲學沒毛病。」

「呀，劈歪了，沒事兒，滅霸還得說獲獎感言呢，還得解釋，等英雄們緩過來……」

「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打響指了？」

當滅霸一個響指消滅半個宇宙坐在藍天下莞爾一笑的時候，我也想一併消失，我意識到我不應該在電影院竊竊私語，尤其是跟一個大姑娘。

2

人物是故事的關鍵。

一個故事再怎麼套上科技、神奇力量的外殼，說的都是人的故事，就好像人類已經能夠穿梭宇宙往返大千，卻不能解決玉米生病的問題。科技再發達，人性也始終是一個問題。影片人物眾多，這些英雄頗具娛樂精神，時常引人發笑，一位哲人說，沒有縱情歡樂的成分，一事無成。這倒頗符合英雄們的氣質。但是也有人是以公益精神參加這場「無限戰爭」的，「拯救世界，重在參與」，主要是混一臉熟。沒錯，我說的就是小蜘蛛。

奇異博士能無視空間的阻礙，窺見時間之外的秘密；鋼鐵俠有身狂霸炫酷的高科技裝甲，總拿出誰也想不到的秘密裝備。小蜘蛛也很不得了，會爬牆，會射蛛絲，主要功能就是粘。他爬上太空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凶多吉少，最後還是他話最多，說自己不想死，我認為這句話是一個敗筆，但可以說符合其人物性格。一個受流行文化影響的孩子，能力不行，還非要「頭鐵」，腦袋裡有鋼板，要去拯救世界，還說不想死，但最後還是要死，讓人感覺有些人就算有超能力，一切也還是徒勞。想到這時，我不禁流下了淚水，「小蜘蛛你以為你演誰呢。」

我相信有不少人都被滅霸圈粉，上一次看到這麼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還是武藏和小次郎。作為一個領導，力量強大，有情有義，不打官腔，說半就辦，還懂得功成身退。有人說觀眾被反派圈粉是因為正面人物戲份太少，尤其文戲太少，此言有理，但我認為原因不僅僅在此。

不同於從前的反派，他們或為一己私慾追求力量，或者要征服宇宙，或者乾脆要毀滅世界，滅霸的目的是為了宇宙生命的平衡，這樣的目的並非不值一駁，可英雄們卻失語了，影片中並沒有聽到他們的有效的反駁，彷彿正面人物是僅僅是為了生存、自保而進行一場自私自利的戰爭，這哪是英雄乾的事？

3

生物面臨毀滅的大災難而後生，這樣的故事總讓我想起挪亞方舟。在挪亞方舟的故事中，神欲再造世界，降下洪水，指示挪亞的家人將牲畜與鳥類等動物帶上方舟，且必須包括雌性與雄性，一切生物在這裡都失去的個體的意義而僅僅具有一種「類」的意義，假如我們從這一神話原型的意義去理解滅霸的故事，那麼本故事所展示的不啻為一現代神話——而非表現兩種生態學觀念的衝突。

現在上帝死了，生物不去追求上帝的「義」，而僅僅剩下「生存」這樣一種目的。滅霸所追求的可以說是一種生存與死亡的平衡，所以其自稱「命運」。塞涅卡有言：願意的人，命運領著走；不願意的人，命運牽著走。生滅變化是宇宙間不可違抗的規律，「人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無』」。一位哲人說，世界是意志，是無止境，毫無目的，永不停歇的力。生命只是意志的偶發想像，意識只是生命的偶然產物。而超級英雄們正是人類主體意識膨脹的結果，但這種自我意識在宇宙生滅變化面前是毫無意義的。

命運是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何抵抗在命運面前都會失敗，英雄們死了，再也不會復活，這也是死亡的意義。英雄在這裡是靠不住的（也許從來都靠不住），這是一出悲劇。滅霸的任務完成了，我們借他的手把英雄們給毀了，把這些符號勾銷了，就好像孩童們堆倒沙灘上堆砌的富麗堂皇的沙堡，隨著來去的海潮，體會著創造和毀滅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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