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之大氣 重在氣魄

微信朋友圈有人問我：中國畫怎麼樣畫，才能顯出大氣？應該從哪些方面來努力？

中國畫講大氣，主要是指氣魄，潘天壽、李可染的繪畫，氣魄之大，現代畫壇能與之倫比者誠屬不多。在這一點上，值得後來人繼承與發揚。所謂氣魄大，不僅僅指的形式上的篇幅之大、筆頭之大，還包括表現形象內在力的雄強。只要畫家的功夫具備了沉雄之「力」，則他的一點一划，即是細若遊絲，如齊白石畫蝦的須子，也是覺得氣魄很大的。畫幅雖小，也能覺氣勢磅礴。倘若畫的是巨幅宏構，那就更覺氣勢逼人，氣象萬千，看畫人瞠乎自微了。潘天壽畫松樹，李可染晚年畫牛，盈尺小幅，氣魄雄渾，其最為震撼，別的畫家難乎其能。

作品之氣魄大，篇幅、構圖、筆力固是一個條件，筆墨厚重也是重要的因素。不是說輕描淡寫就不能畫出有氣魄的畫，而是說筆墨濃重了更容易烘托出大氣魄。就好象粗壯的人，如鍾馗、李逵、張飛，更容易感覺魁偉一樣。潘天壽、李可染作畫用筆很重，用墨很濃。用筆重，能顯示其力；用墨濃，能顯示其厚。用筆時，如屋漏痕、錐劃沙；力透紙背，凝重遒勁。用墨時，自然古逸，沉雄飽滿。最突出的例子，不妨看看李可染畫樹。古往今來，山水畫多有樹，如倪雲林的樹，幽靜、闊達，表現出平淡與幽靜。而李可染的樹，筆筆沉雄，簡直和「鐵畫」一樣，厚而且沉，凝重有力，不是飄逸，而是魁偉！之所以能給人以如此的感覺，這是和他濃重的筆墨分不開的。

在千餘年前的畫論中就談到「骨法用筆」，而且列為六法之首，可以想見其重要性。本來，一個畫家掌握了基本功，要想畫個什麼，並不困難，但是畫出氣魄卻不易。我們作畫，對筆墨必須研究，古人的筆墨，不能照搬，因為筆墨生於性情，你照搬別人就感覺生硬，沒有生氣。畫畫自始至終，要筆有朝揖，連綿相屬，氣脈不斷，使物形之間、筆墨之間能貫氣，如「山中有龍蛇」，使畫更生動，形式變化更豐富，也能更增加畫面的氣魄。潘天壽、李可染他們的作品有氣魄，是因為他們苦心經營，反覆琢磨，創造出了自己的一套筆墨方法來。

我們根據畫面的風格可以把畫分為兩種，一種是甜味的，一種是苦味的。苦味的一般筆墨高古，氣魄大，氣勢雄強，不專求形式，一般人看了不易懂。甜味易求苦味難畫，真正能夠推陳出新，獨領風騷的畫家往往重視氣魄，追求苦味。正因為味苦，許多大氣魄的畫有些人看不懂。看不懂，並不奇怪，「曲高和寡」，自古皆有。藝術畢竟是藝術，它不能是生活的翻版，它要集中、概括與提高，這樣才能創造出更美的畫幅來。高手作畫，用筆非常簡潔，大力著重於對象的精神狀態，不在皮毛上多下功夫。潘天壽的畫粗枝大葉，但卻栩栩如生，畫得雖然不象，但獨具氣魄，卻越看越有味，造詣之高只有識者方可領略。

來源：淵林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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