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主：間於民主和專制的新型統治形式，行國王之權無國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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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政治制度主要有兩種：民選政治和君主專制，當今社會，很多國家實行的是民選政治制度。在古代，大多數王朝實行君主專制制度。但古希臘實行的卻是奴隸制民主政治制度，其中有段時間實行的是「偽君主專制制度」——僭主政治。

希臘半島位於地中海東部，三面環海，島嶼眾多，自然條件優越，那裡的人們創造出多彩燦爛的文明。有利的地形條件促成了古希臘海外貿易的發達，古希臘人始終保持著與周邊民族的商業文明交流。

在古希臘文明之初，半島的人們也相信把國王和祭司置於絕對統治地位是理所當然的事，實行的是寡頭政治制度（少數貴族統治）。後來古希臘人大規模的向海外殖民，在地中海沿岸和黑海沿岸建立了上百個殖民地，這些殖民地跟希臘半島保持著密切的商業交流，使古希臘的海外貿易進一步發達，商業交往更加頻繁。由此，古希臘漸漸浮現出一個新的階層，這個階層的人大多數是工商業奴隸制，他們進行商業貿易積累了萬貫家財，被稱為城市中產階級。

工商業奴隸制雖然很有錢，生活條件也很優越，但是沒權。沒權導致的最嚴重後果就是財產得不到保障，可能隨時被氏族貴族沒收。於是他們積極爭權，想盡各種辦法使自己獲得政治地位。

槍杆子裡面出政權，想獲得政治權力最主要的就是要控制軍權，工商業奴隸主深知此理。商業不發達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很窮，為了生存，很多人成為僱傭兵替貴族賣命，由貴族提供薪水和武器裝備，所以軍權掌握在貴族手中。

後來貿易逐漸發達，人民開始有錢了，不需要為了一點薪水去替貴族賣命。商業交往頻繁的另一個後果就是降低了金屬的價格，人民可以自己武裝起來去抵抗外敵的入侵，保障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

大家為了能在戰爭中活下來，把自己武裝成重裝步兵。重裝步兵配備長劍、盾牌、長矛，作戰時排列成「8人密集方陣」。這種方陣靈活機動，既能進攻擊殺敵人，又能撤退保存實力。從此，重裝步兵及「8人方陣」逐漸成為戰場主力，貴族再也不能控制軍隊了，失去了軍權。

公元前7世紀初，工商業奴隸主推翻了氏族貴族統治，許多城邦霎時間群龍無首，陷於內亂之中。這時，重裝步兵發揮了作用，出來維持秩序，他們推選代言人統治城邦。這種由軍隊支持上位的人就叫僭主，相應的統治稱為僭主政治。

僭主不是由城邦人民選出來的，只是由少數掌握軍權的人推舉上台的，是他們的代言人。而民主領導人是由全國人民直選或差額選舉產生，代表全國人民的利益。所以，僭主政治和民主政治有很大的區別。

同樣，僭主政治和君主專制也有很大的區別。首先僭主是軍隊推選的，而君主是世襲產生（開國君主除外）的。其次僭主的合法性是以軍權作基礎的，而對專制君主而言正統即是合法，以道義作支撐，軍權只能算一部分。最後僭主的權力來自於士兵和工商業奴隸主的支持，沒有絕對的至高無上的權力，權力很不穩固；而君主宣傳「君權神授」，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權力非常穩固。

因此，僭主政治雖然比民主政治更加獨裁，但遠沒有專制君主的特權。僭主往往由軍隊上層實權人物擔任，他們極力拉攏工商業奴隸主，恰好對方也需要僭主的保護，二者自然而然抱團在一起。

僭主往往頒布很多有利於工商業奴隸主的法律條文，對方也會用經濟回報僭主。當時地中海海盜頻繁，許多出海貿易的商人財富得不到保障，僭主就會派遣海軍打擊海盜，保障商路的暢通。其次，僭主還會以壟斷的手段給工商業奴隸主送去巨額的利潤。古希臘的農業佔比最大，盛產橄欖、葡萄、小麥、橘子，缺乏金屬礦產資源，僭主會強制人們將農作物賣給工商業奴隸主，而且必須跟大工商業奴隸主購買稀缺物品。

奴隸對於工商業奴隸主來說也至關重要，所以僭主對奴隸也有很多限制。他們規定奴隸不經主人同意不得私自外出；任何人可以捕抓逃跑的奴隸，抓到了必須物歸原主；主人可以無限期抓捕逃跑的奴隸；奴隸犯罪受到的懲罰比普通人更嚴厲。

僭主不只是對工商業奴隸主特別照顧，對平民也很照顧，以此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他們往往減免土地稅，提高糧食收購價，控制商品售價，釋放那些因負債被變賣為奴的窮人，並嚴厲懲處欺壓平民的貴族，沒收違法犯罪的貴族的土地，重新分配給平民。僭主的這些惠民舉措確實能收到很高的回報，很多平民堅定地支持僭主政治。

僭主對工商業奴隸主和平民仁慈，必然會對氏族貴族殘忍。他們會採取各種手段打壓貴族，比如流放、扣留人質、剝奪財產、暗殺或者直接屠殺，甚至把一些反抗厲害的貴族賣到國外為奴。僭主打擊貴族勢力，並不是真的想把貴族趕盡殺絕，而是一邊想討好工商業者和平民，一邊想跟貴族妥協。很多貴族被打怕了，只能妥協，承認僭主的合法統治。

僭主打擊貴族，討好中下層人民，不只是靠統治者個人的威信，更多的是靠制定嚴厲的法律，並認真貫徹落實。僭主出現之前，城邦已經制定了法律，但司法大權一直掌握在氏族貴族手中，中下層人們往往是法律受害者。僭主撥正這種不公正的天平，設立最高法院，剝奪貴族隨意解釋法律的權利，並設置巡迴法庭，就地解決法律糾紛，進一步打壓貴族的司法特權，維護人民的權益。

但是話說回來，僭主雖然比不上專制君主的獨裁，但比民主政治的領導人權力大多了，更何況有軍隊撐腰，可以為所欲為。僭主實際上是隱形的國王，只不過不敢公開承認而已。古希臘人自古就有原始民主思想，他們喜歡「國家的事由大家一起討論解決」，不喜歡出現國王之類的角色。因此，那些靠武力上台的僭主都聲稱是普通執政官，代表的是全體公民的利益，根本不敢表明獨裁者身份。

即便如此，僭主也不都是真正為人民服務的，有很多僭主在執政後期統治極其獨裁，把城邦視為私人財產，隨意打壓政治對手，引起人民的普遍不滿。正因為僭主政治的反覆無常，古希臘人最終拋棄了這種政治制度，建立了奴隸制民主政治。

作者：

禮部尚書，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版權

本文由「魚羊秘史」

原創製作，並享有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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