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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隱居指南

微博李子柒的原生態美食視頻

阿里前高管自媒體鬼腳七出家

然後是眾說紛紜的逃離北上廣

都市變得聒噪

城裡人想出逃

去大山裡吃土

在喧囂紛雜的城市,會嚮往靜謐的大山。

在半癱擁堵的馬路,會留戀徜徉的小河。

在看人臉色的職場,會憧憬著男耕女織。

在一天一漲的房市,會感嘆那竹林小屋。

在某一瞬間,如果能穿越,如果能重新選擇,你是否還會堅持現在的生活軌跡,在那情緒或失落、或放空、或打結的時刻,偶爾會想過逃離都市,去歸隱山林,去享受鳥語花香的寧靜。

城市生活越緊湊,人們對回歸大山越來越嚮往。

所以,春節,我決定去終南山體驗一下隱居的生活。

為什麼是終南山?

比爾波特的《空谷幽蘭》描寫終南山的尋隱之旅,書里字裡行間,位元組翻滾跳躍,都印證著,終南山上,遍地都是名人隱士,過著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閑雲生活,當然我不是沖著名人隱士去的,我是沖著書里的插畫去的,畫里那靈動風景,那不粘凡塵的仙氣都快從紙面透了出來。

還有一種說法,就是終南捷徑,終南山雖然在崇山峻岭之間,但距離長安確有半日的腳程,大多數懷才不遇的的大儒,都會選擇在這裡入世,當然也是為了方便出世,終究是逃不過世俗這個名利場的,能在這裡隱居,似乎也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本心,與世俗隔絕,但終歸還沒有決絕,可能還是有些放不下,放不下的人,和放不下紅塵事。

在我去之前,便在網上查過攻略,總是要找個落腳地方的,經過熱心的網友介紹,除了終南草堂,其實還有很多民間團體自行開採的據點,都是可以用來歇腳的,我要去的是一處隱秘的所在,那是一個詩人自費在半山腰處,建的幾間鐵皮房,雖然條件簡陋,但起碼有水有電,不管誰去,帶點米面油補充一下就行。

確定好目的地,我從超市買了些泡麵、罐頭、乾菜之類的,還特別買了一盒士力架,作為我萬一糧草斷絕後的救命糧,之所以買這些,其實是因為懶,就特意買了些不太重的食品,然後背上行囊,踏上我的體驗之路,本來是要去太乙宮安頓再做打算,但心情急迫,就坐中巴車直接到了離山最近山腳下,心裡也做好了走到哪裡算哪,晚上找個農家借宿的打算。

和我一起從中巴車下來的,還有一位女尼,在車上沒注意,下車後才看清,她身穿一襲咖啡色僧袍,背了一個沉甸甸的登山包,雖然一臉淡然,但臉上爬滿了風吹的皺紋列子,一臉老態滄桑。由於都是上山,便搭起了話 ,才知道我們去的是同一座山,只不過我是在山腰,她到山頂。

有人帶路,讓我輕鬆不少,因為是冬季,大山毫無生氣,更談不上風景,斑駁的雪地,讓路變得些許泥濘,期初在山腳下,不覺得累,但慢慢開始爬坡,明顯感到有些吃力,女尼腳步卻非常的穩。

正在我準備提議歇歇的時候,一道白光沖了過來,讓我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我本能的抄起地上的石頭正要砸過去,那位女居士,驚喜的叫一聲「小白,你又來接我啦」。

原來是條土狗,小白這名字,讓我差點笑出聲,這讓我想起了蠟筆小新里,那個會變棉花糖的神犬。

小白,是一個白的不純粹的土狗,身上還有很多黃毛,它不停的在女居士身邊轉來轉去,她告訴我,小白是山裡的農家養的狗,那戶人家,離這裡大概有好幾里路程,雖然特別遠,但每次她上山,小白都會過來迎接她,然後接下里的路程,這為女居士就沒有在和我說話,全程在和小白尬聊。

「小白,這段時間你過的怎麼樣?」

「還有沒有去XX那裡?」

「我這次過來給XX道友送錢來的。」

「最近雪特別大,XX洞你有去過嗎?」

「... ...」

寧願和一直土狗聊上一個小時,也沒有和我搭腔,我感覺被徹底的被無視和邊緣化,這種漠視讓我有些尷尬。

但是,很快,一根火腿腸,就徹底的離間了她們的關係,接下來,小白一邊走一半沖我搖尾巴,它不時小跑,跳躍,然後再向我腿上蹭蹭,這隻沒節操沒底線的土狗,彷彿再說「爺,來呀,再整根火腿腸,我帶你去我用尿剛剛標記過的疆土」。

被小白拋棄的女居士,反應很淡定,只是她上山的步伐快了些,作為男人,我總不能太顯懦弱,便一路緊跟,於是我發現,冬天穿的太厚,憋著勁爬了一段山路後,付出的代價是全面激活了汗腺,我秋褲濕透了,內褲也快了,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居士,六根未凈,人不簡單。

小白的加入,讓整個路程變得有趣,小白不是一隻太正經的土狗,它總是在我和女居士之間,左右逢源的討好,這朝三暮四的土狗,還在樹灌叢中刨來刨去,驚出幾隻不知名的鳥來,我深度懷疑,它是混血,父母有一方肯定是二哈。

我粗重的喘氣和臉上的汗珠,還是觸動了女居士的慈悲,他告訴我前面有個小廟,我們可以去那裡歇歇,進了寺廟,那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廟,裡面居然還有一位師傅,他很熱情的帶我們再院子轉了一圈,最後走到了一個大佛前,我和女居士同時跪拜,跪拜時,看到佛前的功德箱,我從口袋裡掏出錢,全部放入功德箱里,算是結了個善緣。(上山之前,我把身上的錢分散到每個口袋,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感覺小心還是好些)

歇腳過後,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腳程,終於,到了我的目的地,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一個鐵皮簡易房,女居士沒有停下,給了我一個後會無期的眼神,帶著小白繼續往山上走去,看著她的背影,相信她是個有故事的。

這是一個L型簡易房,有三個房間,門口的台階上曬著一些山核桃,感覺再大一點,都可以當文玩核桃,太小就沒有盤的價值,門口掛了幾件衣服,可能是天氣濕冷的原因,衣服都結凍了,其中一條藏藍色的平角內褲,估計有3XL的大小,在風中居然紋絲不動,煞是耀眼,這條不屈的褲衩,讓這裡的初次印象從我心目中世外桃源,變成了粗鄙邊塞的煙花之地。

屋裡面陳設非常簡單,幾張上下鋪床,還有一排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雜書,儒家、道家、詩文、雜記、經濟、金融,很雜,這讓我的好感有有所回升,山上的雪還沒完全化掉,能去的地方真的不多,有書就不會太無聊。

在這裡,已經住進了一位男性旅客,二十多歲,一臉憨厚,他一看到我,兩眼放光,拉著我的手說,「哥們兒,住了半個多月了,都沒見著什麼活物,你來了我就不無聊了」。我忍不住一個哆嗦,那條褲衩和他的身板明顯不搭么。

他是廣東人,名字帶個基字,一般都叫他基仔,半個月,我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為了招待我這個初入的客人,他從一個蛇皮口袋裡,拿出了幾個乾癟的土豆,這是他幾天才捨得吃一次的乾糧,居然還是珍藏版,估計是存放時間太長了,目測土豆的水分已經揮發了大半。我實在吃不下,就說,還是吃我帶的泡麵吧。

雞仔很會過日子,煮泡麵的時候,他把調料包只用了一點點,剩下的存了起來,說偶爾做個湯還是不錯的,他是個開朗的小夥子,晚上我們聊的也算投機,他說是為了戒色,才上的終南山,當時沒反應過來,二十來歲就戒色,原來是個擼Sir,回想剛到時,他拉我手不放的場景,又是一陣哆嗦,睡覺前,我把手洗了又洗,搓了有搓。

夜深,翻來覆去不能入睡,便一個人走出房間,欣賞起終南山的夜景,耳之所及,是樹林相互碰撞撕扯,樹葉沙沙的聲音,極目所望,遠處山巒疊嶂,黑影下點點微光,天空咫尺,卻不見星光,也許是興奮,不覺得冷,手機信號時有時無,此刻和外界是完全隔絕的,穹頂之下,僅我一人,時間也就此停止,似乎就像進入了佛家入定一樣的冥想狀態。

第二天,饒有興趣的在附近轉了轉,山、樹、雪看的多了,就司空見慣了。

第三天,翻起了書架上的書,看了王明陽,看了第五項修鍊,書基本都是初版,略有所得。

第四天,停電了,吃飯成了問題,我們需要用柴火灶做飯,我和雞仔忙活了半天,把柴火塞得滿滿的,灶洞里的火總是燃不了多久就滅,重複幾次,火就是起不來,正在我們兩一臉的煙熏妝,無所適從時。

那個女居士,神奇的出現了,攬過生火的活,她像個救星,把我們塞滿的木柴掏出來一半,然後點火,火勢越來越旺,她則漫不經心的添著柴火,還不忘補刀:「柴火塞的滿滿的,沒了空氣,這火怎麼能燃起來?」

我和雞仔瞬間感覺到,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我對不起我的物理老師。

有了這位女居士的加入掌勺,我把上山時帶的一些乾菜和罐頭拿出來,(兩個大男人懶的做),柴火灶做出來的飯菜,非常的香,這一餐終於讓我們有一種打牙祭開葷的幸福感。

吃完飯,已經到了下午,三人便點起了蠟燭,坐到一起聊天,可能大家都不認識,所以聊起自己的事情沒有什麼顧忌,各自都聊起了自己的故事,雞仔把他戒色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中途我幾次想打斷他,上山這麼久,戒色的進度如何,頻率是否有所減少,終究還是忍住了。

但這位女居士的故事還是我把驚到了,儘管她說的一臉淡定,她講述的,是一個悲傷、無奈、自我救贖的一個故事,但我相信她現在已經走出了陰影。

聽到她的經歷,我突然特別的想家,想老婆孩子,相比之下,原來我是如此的幸福。

不記得女居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那一晚,我還是夜不能寐,大家上山都有各自的目的,避世、隱居、修行、無疑是幾種種心態;

有一種隱居,是有著崇高的信仰,為了執念,為了大道,選擇找個清凈之地修行,這是擁有大智慧的人,時間可能一生。

有一種隱居,其實就是逃避,逃避現實中不想面對的所在,這是懦弱的表現,要麼受不了清苦放棄,選擇下山,要麼走不住陰影,滯留半生。

還有一種隱居,它一種是蟄伏,找一處寧靜的所在,感受內心的平和,像是在閉關修鍊,下山之日就是人生進階之時。

還有一種隱居,就是作,作也分很幾種,有的是為了滿足內心的偽文藝虛榮心,在山裡找個道觀,擺幾個造型,拍幾張圖片,到此一游,朋友圈一曬,也多了一項日後顯擺的談資,這種作是強裝深沉。

還有種作,就是遇到點事兒,抗壓能力差,找不到安慰,就索性到山裡來自行療傷了,貌似我屬於這種,但是現在,和這位女居士比,我碰到的那些事兒,簡直低微到塵埃里。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下山,我迫不及待的要回家,抱抱老婆,親親孩子,我給雞仔留了點錢,方便他找附近農戶買糧食。

下山比上山要輕鬆很多,走了沒多久,小白居然再次出現了,雖然沒有火腿腸,但它還是很雀躍,陪我一直走到山腳下,上了大路,小白了停了下來,不斷的搖尾巴,表示送君到此,看它搖晃著腦袋,伸著舌頭逗逼的樣子,像是在說:「這位爺,常來啊」。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揮衣袖,道別終南山的狗。

隱居並不適合所有人,一兩天新鮮,三四天苦捱,六七天懷疑初衷,10天以上就開始臉上苦兮兮,心裡MMP,決定哪來回哪兒去。

隱居不是逃避的最終方式,有可能很多人都混淆了隱居的概念,把隱居過成了度假、散心、放鬆的生活,相信很多人,上個廁所,都帶著手機,隱居就更不會長久。沒超市、沒外賣,沒手機、斷水電、斷網路、斷社交、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

在這個人人談焦慮,個個有壓力的浮躁社會,每個人都渴望一片安靜的自留地,正因為現實生活中,有磨難,思想才會開小差想到逃離,殊不知,逃離才是真正磨難的開始。

無論多大的事,多麼難過去的坎兒,挺過去,回頭再看,都是屁大的事兒,避世有風險,隱居需謹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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