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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遊盪的中年婦女

這是我的第43篇文章,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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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不經意間偷窺到了自己的人生破綻:

早上臨出門的先生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縫漏洞襪子。

我遠看著他坐那兒穿針引線,比一到他這兒看到沒有灰塵的地面、平展的床鋪還有掛滿乾淨衣服的衣櫥時還要不自在,就像闖進陌生人的家看到別人的丈夫一樣不安和尷尬。

想到自己離開家的這幾些天,奶奶陪著生活的老大很享受我不在家的生活。

她不僅自己洗衣服、收拾家,每天還會給我電話。每次電話里比我在家時一周說的都要多。

給我講她學校里的日常瑣碎、看的書、寫的文字和她的男神抖森。

連上幼兒園的老二吃飯、穿衣、上廁所也不再需要我幫忙,出門的時候還會叮囑:「媽媽,你穿得漂亮點。」

曾經家務和照顧孩子讓我每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覺,休息不夠,身心俱疲。

沒有成就感的事兒一堆,像西西弗斯每天推上山的石頭。今天做完了,第二天一睜開眼後還要從頭再來。

不能自由支配的生活,容易讓人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也會忍不住要發無名之火。

當我從無邊的家務中一點點地被解放出來後,才感受到所有的忙碌都是家庭的需要,這也是一個家庭主婦存在的價值。

現在,孩子們在漸漸長大,慢慢學著承擔自己的事情,先生已經習慣獨自打理他的生活。

我開始擔心自己會變成一個遊盪的中年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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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二放學的路上,她同學的媽媽直截了當問我在幹什麼。

我十二分難為情地回答,什麼也沒做。

她好心地說:「你跟著我賣靈芝吧。現在買靈芝的人特別多,你多少也能賺點錢補貼家用啊。」

我笑著應她,然後領著孩子迅速逃離。

夫家的姑姑來家裡小坐。她坐在沙發上,我坐在她對面的小凳里,中間隔著茶几。

姑姑突然發問:「你就這樣整天呆著唄?」

我被問得有些惱,可是她坐的沙發比我的凳子高,我就有了被審判的感覺。

我抑制住突然跳速加快的心,暗暗深吸一口氣開始狡辯:每天做家務,照顧孩子起居、學習,還有……我也在學習。

我看到話就像擠在水面上的肥皂泡,還沒閃一下光就破了。

姑姑臉上閃過「扯那些沒用,又不當飯吃」的表情。

天下誰人不知,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哪個生完孩子的女人不工作?

去跑步,會有人問我是不是老師;去接孩子,相識的人問我是否找工作;連八十六歲的奶奶都關心我怎麼沒工作。

被問得多了,我自己也開始認定:我就是一個遊盪的中年婦女。

幼兒園收管理費,看到園長發過來的收據照片,發現小女兒上個月有13天沒上學。我總算為自己不能堅持工作找到了借口:小孩子生病在家,如果連續請假,老闆會同意嗎?

可這個理由也經不起推敲,看看那深夜還在送外賣的騎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員,一周工作七天的公司員工,黑白倒班的醫生、護士,黎明還在工作的創新者,難道他們就沒有家庭要照顧嗎?他們會因為家庭的原因放棄工作嗎?

一個經營著上百人保潔服務公司的大姐,和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兩人相談甚歡。

大姐在知道我需要照顧孩子而放棄工作時,意味深長地說,女人不要呆在家裡,不然會被社會淘汰。有機會就出來工作,女人有收入才更有底氣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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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話,自是一番好意和提醒。

現在,提到「家庭主婦」,不會想到「為子擇鄰」的孟母,也不是想到「斷織機勸學」的樂羊子妻,而是這樣負面的形像:

看到這些有數據和案例為支撐的信息,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女人應該都是一種打擊。

如果沒有自己的正見和生存原則,這些看上去帶有普遍性的「事實」,不僅令人恐婚、恐育,也讓正做家庭主婦的和將做家庭主婦的女人恐懼:

身為家庭主婦,結局難道不是被人嫌棄就是被人拋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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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女性幸福和命運的思考,也不是這十幾年來才突然開始的,只不過由於傳播的助推,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其實早在1879年挪威戲劇家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和1925年魯迅先生的《傷逝》,就開始了男性從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和思考:在社會的大背景下,婚姻里的女性怎樣把握自己的命運,從而擁自主、幸福的生活?

作家亦舒《我的前半生》中的子君,完全從女性的視角和感受,寫出婚後女人的幸福最終要靠自己來實現,實現的途徑就是擁有能給女人獨立和尊嚴的工作。

工作,不僅能換來計算價值的金錢,還能讓女性實現自我、贏得社會尊重。

始於工業革命的女權運動,看上去為女性爭取到超過從前女性的更多權利,同時現在女性也相比過去的女性普遍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承受更大的壓力,幸福感也並不沒有隨著權利的增多而呈線性增加。

由於社會競爭,工作中的婚後女性不僅要承受的來自職場上的壓力同時還要承受生活中的壓力。

許多女性突然明白,一個人同時在家庭和工作兩個領域全身心投入不過是種幻覺;如果沒有後援力量,事業和家庭兼顧根本就是個謊言。

有的職業女性不得不面臨兩難的選擇:要麼全職工作,要麼做家庭主婦。

無論做出哪個選擇都有代價,也都會有不為人知的辛苦。

當一種現象反覆出現,背後一定有某種邏輯在起作用。

僅一個女人在工作和家庭選擇中做痛苦掙扎,可能是這個女人的能力和情智有問題。

有許多女人都面臨這種兩難選擇時,那就不是女人的問題,而是社會分工和分工的評價體系出現了問題。

首先是在社會分工上。社會教育和價值取向把女性從家庭拉向職場,卻沒有立桿見影的辦法能把男性從職場拉向家庭。

女性如果想在工作中堅持並取得令自己滿意的成績,光靠自己的單打獨鬥是無法實現的。

Facebook首席運營官謝麗爾.桑德伯格在《向前一步》中說:平衡工作與生活,伴侶的支持非常重要。那種認為女性拋開家庭才能達到事業巔峰的說法其實並不成立。

事實證明,絕大多數成功女性都有一位相當支持自己的人生伴侶。

其次,是社會分工的評價體系也亟需改變。

公號「吳曉波頻道」的一篇文章《年薪20萬,家庭主婦你願意當嗎?》,對於家庭主婦的困局,吳曉波先生洞若觀火。

這篇文章,把「家庭主婦」也視為社會職業的一種,並從人力價格角度對家庭主婦創造的價值進行薪酬估算。

從這一點來說,吳曉波先生一定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擔當的知識分子。

他認為「家庭是社會的基礎細胞,它的穩定和有序管理又是那麼的重要」。他從社會穩定的角度來看待「家庭主婦」這個社會問題,並提出疑問:「家庭主婦創造的價值,可以通過金錢來量化嗎?」

文章中對比發達國家的政府為家庭主婦提供福利保障的做法,提出「中國現有的婚姻法里,家庭主婦的權益沒有受到法律保護」,呼籲把「家庭主婦」的權益放在法律層面給予關注。

當「家庭主婦」也成為可以通過金錢來量化的職業,那麼在將來,無論在職場工作還是家庭工作都能成為一個女人。

不論何種時代,只要兩性婚姻存在,婚姻內分工就會存在。

分工的基礎就是一定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並保持正見和幸福的能力。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婚後的女性,不僅會有政府福利做後盾,還有人生伴侶的理解和支持,甚至還會有AI幫忙。無論在職場還是家庭,她都是自由的。

只是社會的每一寸進步,都離不開刻骨銘心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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