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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甸政府高調「打虎」或將撬動政界變革

民族和解一直是緬甸執政黨民盟治理的優先議程,執政伊始就出台了具體目標和路徑及工作機制。但受制于軍政府設置的遊戲規則,民盟執政兩年民族和解仍然舉步維艱。而新總統吳溫敏上台後,強勢打擊政府高官腐敗行動,或將撬動緬甸政界變革,催化民族和解進程。

繼4月20日,緬甸食品及藥品監管局(FDA)前局長丹突博士因為腐敗被抓捕後,在緬甸新總統吳溫敏上台後高舉的反貪行動中,到5月28日止,己拿下7位緬甸政府高官。其中包括上任不足2個月的緬甸北方軍區司令。

反貪,是緬甸新總統吳溫敏4月份上任後,打響的第一槍。

4月20日,現年60歲的食品與藥品監管局前局長丹突博士,因涉嫌貪污1.5億多緬幣被逮捕。

緬甸反貪委員會表示:丹突博士在2017年內,濫用職權,從中標的建築公司那裡貪污總計151,439,786緬幣,包括在他的土地上建造房屋所需的建築材料,房屋室內用品,此外,在他擁有的其他土地上,建造的籬笆、一棟一層樓房、一棟帶車庫的兩層樓房、一間哨崗所、一個游泳池和一個噴泉。

丹突博士是吳溫敏4月份上任被拿下緬甸第一虎。4月28日,曼德勒省彬烏倫行政管理局局長吳丁索奈、副局長覺覺奈,因貪污、受賄、索賄分別被判處10年監禁。

5月9日,緬甸衛生與體育部食品與藥品管理司FDA司長丹圖因貪污被查;緊接著,緬甸計劃與財政部部長吳覺溫因貪污受賄,在遭到反腐委員會及特別偵探組調查時宣布辭職。5月25日,緬甸總統府宣布接受吳覺溫自願辭職。

5月20日,四月份剛從北方軍區司令調任西南軍區司令的尼尼蘇少將和駐帕敢縣的緬國防軍第一零一師師長貌貌贊准將被停職調查。罪名是向無證開採玉礦的公司索取賄賂。

2個月拿下七名政府包括軍隊高官,是緬甸新總統吳溫敏高調反貪腐的結果。他在就職演說中強調,「腐敗對外資進入、國家發展和國家形象都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緬甸國內腐敗沉積由來已久。2016年1月27日,透明國際組織發布的2015年全球貪污腐敗印象指數排名顯示,緬甸位列第147位。該國目前仍是世界上貪污腐敗問題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

吳溫敏就職後,建立的第一個政府機構,就是反腐委員會。反腐委員會主席由吳廷覺總統時期的宣傳部部長吳昂基擔任。吳昂基在軍政部門工作了50多年,經驗十分豐富,目前也是孟都調查委員會的成員,也是緬甸和平委員會顧問組領導人;委員會秘書,則由退休主任吳散溫擔任。新反腐委員會成員中,還包括了不久前退休的緬甸警察總督吳梭溫,檢察總長辦公室和特別調查局的退休官員,以及法律專家。

緬甸國內對反腐委員會的評價是,如果說總統提議成立新反腐委員會,表明了政府反腐的決心,那反腐委員會組成人員,則說明了政府反腐的執行力度。

首先,新反腐委員會成員多為退休人員,開展反腐工作,不用考慮晉陞和福利待遇,不易產生內部腐敗;其次,新反腐委員會主要成員為,前政府時期軍政要員,人脈和威望頗高,不用擔心遭受報復,工作阻力小。吳溫敏本人也表示,該委員會不會受到「權勢」的影響。任何有腐敗行為的人,都將受到法律的制裁。

吳溫敏高調反腐之所以能很快取得戰果,也和緬甸國防軍的支持、理解、默許分不開。如果不是通過反腐,民盟想拿下緬甸國防軍一位現役少將和一位準將,在緬甸新憲法的權力框架下,這是難以想像的。

民盟雖為緬甸的執政黨,但它的權力基礎薄弱。根據緬甸2008年制定的憲法,緬甸國防軍政治上,享有獨立處理所有與軍隊有關事務的權力,政府無權干涉。反過來,不論是在省、邦,還是在民族自治的地方,如果出現危害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緊急狀況時,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將發生此類情況時,軍隊有權採取預防、制止和保護措施。

尼尼蘇少將和貌貌贊准將被停職調查的罪名是,貌貌贊准將以佔有25%利潤為條件,勾結軍區司令尼尼蘇少將,允許一些無證經營的公司無證經營。

克欽邦帕敢選區議員廷梭公開對媒體記者說:「本地人告訴我說,許可證到期的採礦公司在繼續開礦。我進行了調查,發現這個師長成百萬緬元地收取賄賂。於是我在上次國會會期報告給了資源與環保部長。」廷梭稱,一零一師師長在帕敢權勢凌駕於地方當局之上,對於地方政府擁有強大影響力:「縣政府首腦的級別比他低,所以害怕這名師長。師長每次會議都要干涉行政職能。在當地做任何事都像是需要有他的簽字」。

尼尼蘇少將和貌貌贊准將,是2017年緬北發生200多次武裝衝突的直接參与者和實際指揮者,他們因貪腐被停職調查的意義還在於,他們參與和指揮緬北武裝衝突的行為同時得到了懲戒。由此證明,雖然民盟的權力空間被壓縮在一定範圍內,打「民族和解牌」執政的民盟,即便是螺絲殼裡做道場,也能通過反貪實現漸變式的改革,進而實現平穩轉型。

(作者系環球戰略智庫、廣西東南亞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察哈爾學會、亞太智庫研究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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