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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撂挑子!曾國藩為何不彈劾「恩將仇報」的沈葆楨?

曾國藩

同治元年九月十三日,曾國藩日記:

「又未接沅弟信,憂灼之至。又因沈中丞奏截留江西漕折,銀兩每月少此四萬,士卒更苦,焦慮無已。」

沈葆楨此舉實在是恩將仇報,要知道沈氏在仕途上的兩次躍升,都是由曾國藩主導。按照官場傳統,沈葆楨應該奉曾國藩為恩主,感激涕零才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湘軍戰於南京城下,需餉極為迫切時,江西巡撫沈葆楨卻為了本省利益,截留了每月四萬兩的軍餉。事出意外,措手不及,曾國藩一下子陷入到嚴重的焦慮之中。

次日,曾國藩日記:

「以江西撫、藩二人似有處處與我為難之意,寸心鬱郁不自得。因思日內以金陵、寧國危險之伏,憂灼過度。又以江西諸事掣肘,悶損不堪。」

從十三日到十八日,他一直因為此事而終夜痛苦糾纏。十八日日記說:

「三更睡,五更醒,展轉不能成寐,蓋寸心為金陵、寧國之賊憂悸者十分之八,而因僚屬不和順、恩怨憤懣者亦十之二三。」

《湘軍九洑洲戰圖》

這段時間是曾國藩一生最痛苦的時期之一。他白天頻繁聯繫各處,全力保障曾國荃部的供應,傍晚到後院的小房間里去,跪在蒲墊上默默對天禱告,求老天保佑弟弟平安。上了床又常常一夜無眠,沈葆楨此舉如同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每一翻身,都感到鑽心的痛。

不過內心憤怒煎熬如此,曾國藩的外在反應卻非常平和沉穩。這是曾國藩在遇到橫逆時的一貫心態。

很多大人物都喜歡其他人如秋草伏風一樣,偃伏在自己腳下,讓自己的所有決定都得到「堅決貫徹」,「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曾國藩卻不是這樣。他的齋名為「求闕」,一生勤求已過,最喜歡聽別人的批評。越是位高權重,他越是主動聽取逆耳之言,以克除自己身上的「意氣」、「客氣」和「矜氣」。他曾說:「安得一二好友,胸襟曠達、蕭然自得者,與之相處,砭吾之短。」他有意識地在身邊安排幾個耿直高潔之人,時時給自己指出缺點。

所以,對沈葆楨的突然襲擊,曾國藩試圖保持平常心。為了緩解自己的憤怒,他從「養氣」入手進行心理調整。他在日記中寫道,自己為此事激動,是由於養氣功夫不到家……

經過心理調整,在事情發生後第三天也就是九月十六日,他心平氣和地給沈葆楨寫了封私信,對沈葆楨作為一省長官,想建一番功業,注重軍事上的自保和安全等等表示理解和肯定,同時表示以後可以和沈葆楨均分這四萬兩:

「江西本省不可無大枝游擊之師,韓進春五千人之舉,斷不可少。……敝處願勻分二萬金,月供韓軍。」

接下來曾國藩又說,但是現在因為財力緊張,請不要馬上停止此項供應……這封信寫得謙遜客氣,情理周至。雖然自己年齡、地位、資歷均高於沈氏,但是他對沈葆楨一直自稱「館愚弟」。所謂「館」,是指兩個都曾經工作過的翰林院。實際上曾國藩比沈葆楨年長九歲,曾國藩擢升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銜時,沈剛剛進入翰林院。

沈葆楨

接到這樣一封信,沈葆楨是什麼反應呢?曾國藩在這封信稿後面注了一行字:「此函沈葆楨並未回信」。

以私人關係函商無果,曾國藩只好公事公辦,發公文咨商。他在同治元年十月初四日發給沈葆楨的咨文。

私信不回,公文不能不回。沈葆楨的迴文很簡單,兩個字:不允。

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講,沈氏此舉都是不可理解的。別說他是沈氏的舉主,即便沒有任何私人關係,一個巡撫也不應該如此對待總督。曾國藩不由得反思自己在與沈葆楨的關係當中有什麼過錯。然而,他與其他人的關係中或者有可以疵議之處,但是對沈葆楨,他自認仁至義盡,客客氣氣,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面對這一情形,曾國藩的幕僚們紛紛大罵,要求曾國藩馬上參奏。他現在位居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奉皇太后、皇上之命節制四省軍務;權力之大,威望之高,換掉一個沈葆楨並不困難。

但曾國藩卻沒有這樣做。

沈葆楨非常善於經營自己的名聲和形象,因此在朝野上下聲望很高。更為關鍵的是,沈畢竟是他剛剛提拔起來的人,馬上參奏,自己臉上也不好看。如果沈葆楨該革職查辦,那麼自己豈不也用人失察?況且沈葆楨並沒有其他過錯,兩人所爭畢竟不過四萬兩,為數不算太多,不如隨他去吧。

曾國藩念起「忍」字訣,選擇悄悄吞下這顆苦果,「遂未奏請,以全寅誼」,沒有向外界公開他和沈氏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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