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人的生猛國產片,真是,太丑了!
最近,毒藥君發現了一部不錯的院線片。
可惜的是,從導演到演員,都沒名氣,唯一有點辨識度的就是配角斯琴高娃。
加上沒有什麼炒作,這部片子就淹沒在了一堆流量作品和商業大片里。
截止到5月30日,它在全國排片僅102場,0.05%的排片率。
可憐得驚人。
講真,這部關於人吃人的生猛國產片,真是,太丑了!
《荒城紀》
The Lost Land
導演是徐嘯力,名氣聽起來陌生,但在影視領域,他並非新人。
給大家八卦一下,徐嘯力是演員出身,就讀於浙江藝術學校時,與周迅是同學,和賈宏聲是室友。
徐嘯力出道很早,但作品說得上來的屈指可數,唯一一部口碑還行的是葉大鷹的《紅櫻桃》。
《紅櫻桃》
這部片子之後,據說本應該星途坦蕩的徐嘯力,因為得罪了娛樂圈的一位大腕,遭受封殺,很長一段時間都銷聲匿跡。
2011年9月,徐嘯力拍了一部叢林冒險電影《野人行動》,自此,他從演員轉型到導演。
《野人行動》
《荒城紀》是徐嘯力導演的第二部作品,憑藉此片,他獲得了第9屆澳門國際電影節的最佳新人導演獎。
故事發生在「新生活運動」時期(看清楚喲,不是新文化運動)。
新生活運動,1934年,蔣介石發起。
它主張以「禮義廉恥」重要思想為核心,讓人民改頭換面,講道德,學知識。
但培養道德與知識,是建立在人吃飽飯的前提下的。
而這個山西偏遠的小農村,連續幾年大旱,收成無幾。
村裡的保長來到縣城,找縣長要救濟糧。
縣長,是保長的親家。
當初為了全村人不餓死,保長將自己的女兒翠翠,嫁給了縣長的傻兒子。
這個縣長全片未露面,只是作為一個權力象徵存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藉由陶管家出面操辦。
管家讓翠翠暗示保長:響應上面的新生活運動,在村裡修建一座「禮義廉恥堂」,不僅能拿快速拿到救濟糧,還能拿到三十萬銀元。
保長大字不識一個,翠翠嘴裡說的「禮義廉恥堂」,被他聽成了「李憶蓮祠堂」。
《荒城紀》全片對話採用山西地區方言,除了凸顯晉土山區的蠻荒、封閉和保守,也是為了製造更好的笑果。
更巧的是,村裡真的有個叫做李憶蓮的寡婦。
驢頭和馬嘴對上了,便都順理成章了。
那麼,這個李憶蓮又是什麼人?
那白的,饃饃也白不過她。看人一眼,勾人心魂。
李憶蓮,村裡的外姓寡婦,用族長的話說,那是天仙一樣的女人。
回到村裡的保長,將陶管家的意思傳達下來。
中國文化里有個有趣的現象,上傳下達,即便傳錯了,也能自成體系。
這點,相必官場、政界的人體會尤為深刻。
保長在村裡提到建祠堂這事後,開始,大家搞不明白,為什麼要給寡婦修祠堂?
一直以來,村裡的祠堂,女人進都進不去,這回怎麼還給女人建祠堂了?
但是想要救濟糧,還有那三十萬銀元,上頭說什麼都是對的。
族長最終揣摩到了上頭的「意思」,那就是這個「李憶蓮祠堂」是個貞節牌坊,為李寡婦建祠堂,那是標榜忠貞的。
本來族長心裡還有些沒底,直到聽人說起「蔣中正」的名字,立馬吃了定心丸,「蔣中正」不就是「講忠貞」嘛。
就這樣,族長帶著保長和一眾村民,熱火朝天地大建祠堂,並將李憶蓮如半神一般供著。
但李憶蓮不幹啊,立了貞節牌坊,她就得守活寡了。
於是,族長和保長就計劃著將這個半神徹底變成神了——燒了李憶蓮。
沒有村民對此有異議,他們甚至把這當做了一次狂歡。
奴性和愚昧,已經完全遮蓋了村民們的雙眼。
片中,到處都是黑色幽默式的諷刺。
比如,貫穿全片的「忠貞」。
供起來的李憶蓮,並不忠貞。
正像她自己所說,
我三歲成了童養媳,六歲被拐賣到這裡,不知在多少男人手裡轉了幾道,我根本不想立什麼祠堂,我只想有個家。
她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農村女子,時常與心上人林硭在窯洞里偷歡。
不忠貞的李寡婦,卻要被當做貞節的代表建祠堂。
赤裸裸的諷刺。
費盡心機的族長與保長眼看著三十萬大洋就要到手,卻又被陶管家黑了。
陶管家知道一村人都不識字,什麼保長、族長也是大字不識一個,讓保長簽了字畫押,把三十萬大洋吞了。
這讓諷刺到了高潮。
總之,全片極盡諷刺之能,讓觀眾感到荒誕的同時又生出一股強烈的無力之感。
上頭想什麼時候給你發救濟糧就什麼時候給你發。
李憶蓮被村民像白豬一樣洗刷,像犯人一樣囚禁。
村裡的女人從保長的炕上拿糧食,自家男人知道了也沒法。
在那樣一個群眾愚昧、少數人掌權的環境,你能怎麼辦?
電影《史密斯先生到華盛頓》的這句話非常應景。
我可以自由地思考和發言。我的祖先們不能,但我可以,我的孩子們也將可以。
灌輸知識,就是讓人不再愚昧,所謂民主,就是能讓人有說話的權利。
影片到最後,從無力到了絕望。
片中林硭母親李滿真得知自家的地被徵用,蓋「李憶蓮祠堂」的時候,她孤身一人去南京伸冤。
在隨後劇情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即使觀眾猜到了林硭和李憶蓮的悲劇性結局,但總還是會抱著一線希望,期待著李滿真的「最後一分鐘救援」。
這是中國電影里一貫的套路。
但是,徐嘯力沒有按常規出牌。
電影的結尾,緩緩出現一行字幕:李滿真踏上告官之路後,未走出山西地界,便客死他鄉。
他讓觀眾心裡唯一希望也轟然落空了。
沒有任何的希望,只有深深的絕望。
《荒城紀》的「荒」,不僅僅是指饑荒,小鄉村的荒涼,還有愚昧之下人的各種荒唐、荒誕。
小鄉村題材的電影,不再是《那人那山那狗》里的淳樸和善良,而逐漸聚焦於《喊山》、《盲山》里的愚昧與醜惡。
很多人看完《荒城紀》,都喜歡提到《驢得水》。
與《荒城紀》一樣,《驢得水》也是以民國農村為故事背景的荒誕喜劇,兩部電影的核心,都可以理解成個人對周遭環境的反抗。
《驢得水》是通過人與人之間的衝突來表現這種對抗,而《荒城紀》的表現方式,多是個人與集體的衝突。
一個集體可以因為一個極其荒謬的提議,去剝奪一個人的生活,甚至隨便處決一條人命。
事實到底怎麼樣,沒有人關心。
即便保長知道了「禮義廉恥堂」跟李憶蓮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們想的依然是三十萬銀元,而不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電影《驢得水》里,張一曼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因為她的不貞節,她的身體不是她自己的。
在《荒城紀》里,李憶蓮不僅身體不是她的,愛情不是她的,連命都不是她自己的。
村民把她捧成一尊神,目的不過是讓她去死。
李憶蓮的生命不屬於自己,屬於利益的大多數。
從這一點看,《荒城紀》比《驢得水》更黑暗。
《驢得水》說的是,這個世界不公平,但只要你願意低頭,像周鐵男那樣,聽集體的話,你就能活。
《荒城紀》是:你沒得選,你的命,是我們大家的。
這不是吃人,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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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韓國黑到無人敢投資,導演到去世都沒能看到它上映
※在中國歷史人物的IP形象打造上,我們從《戰神紀》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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