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無關莎士比亞的散文——評《一個人的莎士比亞》

自傳體獨角戲

《一個人的莎士比亞》

編導：約瑟夫·格雷夫斯（Joseph Graves）

演出地點：廣州大劇院 實驗劇場

2018年5月26日

比起稱莎士比亞為劇作家，我更傾向於稱他為詩人，這個詩人是廣義上的詩人，換做我們中國的話語來講，是個文人，他寫詩，也演劇，也寫散文，他的十四行詩極其優美，就算不理解它的意思，也可以通過靜靜地或者豪放地讀出來，體會到詞語和語句的美感，他影響了許許多多劇作家，為這些劇作家的作品給予啟迪，他也影響了普通人，就像劇中的瑞維爾校長。

瑞維爾校長對莎士比亞的感情有似於對神明的崇拜，這麼說或許誇張，但莎士比亞確實對校長的人生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戲劇開頭由作者敘述，向我們展現出了他眼中的校長形象，嚴厲、瘋瘋癲癲且對莎士比亞痴迷，時不時就會挑出一段獨白進行朗誦，似乎將莎士比亞劇中的台詞當作自己的人生信條。

第一個轉折的發生，他在回憶母親、愛與死亡，酒精與回憶的刺激下，我們看到了他內心痛苦的一個角落的出現，這也是第一次他的兒子「爆發」的時刻，poor Tom大喊著叫學生們下課離開，瑞維爾校長像小孩一樣哭得停不下來。

第二個轉折的發生，同樣是在他被酒精抹去了理智的時候，他向我們講述了發生在他身上的災難，他的兒子被奪去了正常的人生，而他夢想的未來也在事故中被奪走了，原因在他的妻子和他，由於妻子也在事故中喪生，所以他成為了唯一一個自責者，渾渾噩噩地生活，麻痹自己，期待著有一天可以忘掉痛苦。悲哀的是，他的兒子一直以一個創傷的警示標誌般活在他的身邊，因此他一刻不停地痛苦，一刻不停地自責。也是在這第二次轉折發生的時候，poor Tom用磕磕絆絆的語句，朗誦了那段哈姆雷特的經典獨白。

整體看下來，這部劇似乎是由莎士比亞的獨白貫穿下來的，主角理所當然的是瑞維爾校長，但仔細想想，瑞維爾校長的故事似乎與莎士比亞的聯繫不夠強烈，更像是一種符號象徵，就像我們每個人人生中的信念一樣，他渴望有一天自己的兒子可以慷慨激揚地在他面前念出莎士比亞的獨白，這個故事中的重點是他的兒子，與在他兒子身上看到自己信念的傳承，從中得到的幸福感是他渴望的，但這種幸福的實現途徑被自己生生打破了，這是這個人物在劇中唯一的一個支柱。這部劇看來是一個圍繞他的傳記式的表現，其中穿插著作者的旁白和態度，也就很像報告文學。

在散文中如我們常說的，應該「形散而神不散」，該劇中的「神」始終不太明晰，我們看到的瑞維爾校長的偽裝表面，看到了他麻痹自己和他麻痹之下的痛苦，但對於一個劇的全部內容來講，這個人物形象不夠紮實，也是由於演出形式的原因，對於瑞維爾校長的表現主要出現在兩段爆發的獨白，也就導致了缺少細節，角度單一，似乎我們看到了都只是作者打過標籤後的印象和回憶里的校長，在編劇上缺少了藝術處理，我們看不到劇里表現的核心概念，也看不完整這個本應該立體豐富的人物。

-- 本文系廣州青年劇評團特約稿件 --

文 / 鄒狗

攝影 / 湯亮

編 / 書藝

*圖片來自廣州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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