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古代破除「封建迷信」第一人，設計揭穿「河伯娶親」騙局，眾人心服口服！

文史 06-02

河北省南部臨漳縣，漳水蜿蜒穿過縣境，這個地方在春秋戰國時稱「鄴」，至今流傳著西門豹治鄴的故事。

任時光穿梭回戰國初期，鄴在魏國的管轄之下，當時是北部邊疆的一個偏僻的貧困縣。魏文侯任命西門豹做鄴縣的縣長。面辭國君後，西門縣長坐著牛車從國都出發，一路向北，上任。

二千五百多年前，哪裡有汽車，西門縣長坐的牛車，也不見得是他的專車。馬車？馬是比較珍貴的牲畜，要留著打仗，低級官員們還是坐牛車吧。趕車的是鄴縣派來迎接新縣長的一個夫役，兼著旅途上的保衛工作。

「大人，前面是漳河，我們已經到了鄴縣的地界了。」夫役回頭對西門豹說。

「哦。」車廂里的西門豹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臂膀和腿腳，抬高上身朝四面張望。

牛車過著漳河橋，河水緩緩地從橋下流過。漳河兩岸，都是一馬平川的原野——這裡有國君的二百畝賦田。平原、河流，總是要和糧倉聯繫在一起的。怎麼？放眼望去的平川，蓬蒿滿目，視野里竟沒有耕地，更沒有人煙。

西門豹到了縣府，不過是幾間年久失修的破爛茅草房。縣府里有幾個廷掾，外加幾個夫役。廷掾是縣府的幹部，夫役是縣府僱傭的職工。大夥見過了新縣長，都露出一些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笑過之後，散去了，刻版牘的刻版牘，記賬的記賬，洒掃的洒掃，喂牛的喂牛。

第二天，西門縣長深入基層調研。他先去了漳河岸邊的一個村。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村落里雜亂地布列著幾十處殘垣斷壁的宅院。這裡的老百姓可真窮啊！

照例拜訪了村裡的長老人物——年紀大、輩分高、有閱歷、有聲望的人。縣長看著面前的三四個長老，鬚髮斑白，面黃肌瘦，垂頭喪氣。

「長老們，說說吧！」縣長眼裡現出熱切的光。

沉默了許久，一個長老終於發言了：「鄴縣窮啊！這不說，最苦的是為河伯娶親。」

河伯？

西門豹不知道，這河伯，就是漳河的河神。後來有唐代人專門考證，河伯確有其人，姓馮，名夷，華陰潼鄉人。這位陝西人，不知為何跑來漳河洗澡，淹死了，成了河伯。

西門縣長探探身，說：「講來聽聽！「

長老接著說：鄴縣的三老、廷掾每年收到百姓的賦稅，數百萬，拿出二三十萬為河伯娶親，剩下的錢就和巫婆神漢們平分塞到自己腰包了。說到為河伯娶親，媒人就是本縣的老巫婆，帶著女弟子到小戶人家挨家挨戶地尋訪，看見誰家的女兒長得標緻，就說要把她嫁給河伯，送去這家些彩禮錢，便將女子強搶了去。可憐的小女子，被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安置在河邊的齋房內。齋房內還精心布置了絲綢帷幕，女子住在裡面，吃齋茹素；又擺上供桌，準備了牛酒飯食，供享河伯，因為河伯要來相親。到了娶親的日子，把新娘送到河中的婚床上；剛開始，婚床順流而下，漂浮了數十里，就沉下去了——河伯把新娘娶回了。

西門豹聽著，眉額緊鎖。長老接著說：河伯做女婿，聽著是好事，和神仙做親戚嘛。可是，大戶人家不嫁女兒，那些三老、廷掾更不肯嫁自己的女兒，只是選小戶人家的女兒。難不成，土豪、小吏們甘心把好處讓給小民百姓？可能小民百姓不買他們的賬，都擔心自己的女兒被選去和河伯成親，所以有出路的，紛紛帶著女兒逃亡了，宅院不要了，田地不要了，只要兒女的命。現在，不但是鄉村，就是城裡，也空虛無人了，更讓鄴縣貧困了。這事兒由來久遠。百姓的都聽說：「若不為河伯娶親，河伯發怒，洪水來襲，赤野百里。」

西門豹聽罷，說：「下次為河伯娶親，你們也通知我到場，我親自送親。」

到了娶親的日子，縣長果然光臨。場面真大。漳河岸邊黑壓壓都是人，足有兩三千。人們矚目的，除了帷帳里藏著的新娘，還有縣裡的頭面人物，包括各鄉村的三老——管理鄉村教化、賦稅、治安的三個鄉村幹部、縣府的幹部、土豪、村上的長老。當然少不了充作媒人的老巫婆。

西門豹看看老巫婆，濃妝艷抹的，已經七十多歲了，這個年紀在二千五百年前絕對是高壽。老巫婆身後，立著十幾個女弟子，都穿著昂貴的絲綢衣服。

西門豹說：「把新娘帶過來，我相相！」

新娘被人扶過來，西門豹看了，她早成了淚人。

西門豹有些不高興，回頭對頭面人物們說道：「這女子不好，你們這樣應付河伯？」

西門豹接著說：「勞煩大巫婆報告河伯，說我再精選一個好女子，過幾天一定奉送！」說完，沖隨從的幾個夫役使了個眼色。夫役們二話不說，抱著老巫婆便丟到河裡，人群中發出「哄」的一聲。頭面人物們登時愣住了，誰也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西門豹自言自語：「大巫婆為何去這麼久？讓她的弟子去催！」話音剛落，撲通一聲，夫役們又扔到河裡一個女弟子。

女弟子也不回來了，西門豹又讓去催，接連扔了兩個女弟子。

女師徒四人真磨蹭，縣長著急了，說：「女人啰嗦，辦不好事兒，勞煩三老走一趟！」又扔河裡一個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