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完成最難代際穿越的里程碑
橡樹出版之【精彩書摘】
編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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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無論是在整體的美國文化中,還是特定的基督徒圈子內,路易斯的想像性作品,尤其是他的《納尼亞傳奇》,吸引了最多的追隨者。查德·沃爾什1965年關於路易斯未來可能魅力再現的直覺,現在看來已被證實了。路易斯如今被視為奇幻文學最優秀的作者之一,與以下這些人齊名——且在許多情況下大大超過他們——J.M.巴利,L.弗蘭克·鮑姆,劉易斯·卡羅爾,內爾·蓋曼,肯尼斯·格拉漢姆,魯迪亞德·吉卜林,瑪德琳娜·蘭格爾,厄休拉.K.勒奎因,德里·普拉切特,菲利普·普爾曼,J.K.羅琳,以及J.R.R.托爾金。
奇幻文學的慣例,並不受限於某一具體的意識形態。它可以用來支持——或顛覆——世俗的人文主義或基督教。作為世俗人文主義者的英國作家菲利普·普爾曼憎惡路易斯,他最近出言表示,「總憋不住想把他掘出來,往他身上擲石頭」。絕大多數人聽到這話可能會感到吃驚,覺得怪異,但此言與普爾曼卻是完全吻合的;一位批評家曾描寫道,普爾曼對於與他異路的人,會展示出「惡毒的神學上的憎恨」。
事實上,普爾曼(Philip Pullman)的「黑暗物質三部曲」(Dark Materials trilogy)不僅沒有抵消路易斯的《納尼亞傳奇》,反而暗中承認了《納尼亞傳奇》所代表的正是對他希望拒絕的那一立場的確定陳述。普爾曼越是批評路易斯,也就越肯定了路易斯的文化意義。說到底,普爾曼的吸引力是寄生性的,依靠的恰恰是他希望顛覆的納尼亞的文化衝擊力。近期的研究表明,普爾曼呈現的是「一種對他的先驅反向的敬意;他刻意創製了一種『反納尼亞』,一種與路易斯的基督教奇幻文學相對照的世俗人文主義替代品」。
文學研究者已經指出,普爾曼在諸多方面廣泛吸收路易斯——比如,他對故事的重要性的肯定,對創造過程的描述,對某些文學作品的神話維度的著迷,以及他的「對想像的浪漫主義觀點」。具有悖論意義的是,對路易斯最尖刻的批評者,恰恰證明是對路易斯在當今時代影響力和重要性最有力的見證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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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升溫的影響力
路易斯作為一位文學界人物和宗教作家的當代地位,是沒有疑問的。90年代早期,路易斯的書開始出現在世俗書店的宗教類暢銷書之列,而且自那時始至今,一直如此。1994年,好萊塢版的《影子大地》發行,由安東尼·霍普金斯與狄波拉·溫格主演。這部影片引起了對路易斯本人新一輪的興趣,也為他的著作帶來更大的銷量。
到了他的百年誕辰——1998年,已經明顯看得出,路易斯不僅在商業價值上復歸,他的影響力也達到新的高峰。比如,英國的皇家郵政發行了一套以納尼亞的形象為藍本的紀念郵票。2011年,他們又發行了一套八張以英國文學中的魔幻形象為主角的郵票,其中有兩張選的正是《獅子、女巫和魔衣櫥》中的形象——阿斯蘭與白女巫。
那取得轟動性成功的納尼亞小說電影版的出品,先以2005年的《獅子、女巫和魔衣櫥》為始,將路易斯的形象進一步提升,使他比以前更深入人心。電影所獲得的國際性成功促使路易斯那些更具宗教性的作品被翻譯成其他語言,或者以英語以外的其他語言再度出版。在美國,基督徒的民意調查顯示,《純粹基督教》經常被列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宗教書籍。同樣,普通讀者的民意調查也一直表明,《獅子、女巫和魔衣櫥》長久以來為大眾所喜愛,在20世紀兒童文學中穩居經典地位。
路易斯及其代表作品賞析
作者|麥格拉思
路易斯(C. S. Lewis, 1898--1963)被公認為20世紀最具吸引力和通俗易懂的基督教作家之一。路易斯一開始是無神論者,但在20世紀20年代他對基督教的態度經歷了一次戲劇化的改變。他在自傳《驚喜之旅》(Surprised by Joy)中詳細講述了自己回歸兒時丟棄之信仰的故事。他從人類理性和經驗中發現了上帝存在的一些線索,經過一番掙扎之後,他最終確定,理智上的誠實迫使他相信和信靠上帝。
在歸信上帝之後,路易斯逐漸在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英語文學領域成為權威,他也在這方面建立了自己的聲望。出版於1936年的《愛的寓言》(The Allegory of Love)今天仍然被視為傑作。《失樂園前言》(Preface to Paradise Lost)也受到同樣的禮遇。然而,除了學術寫作,他還創作了性質截然不同的書。
路易斯撰寫了一系列旨在向他那一時代的人解釋基督教合理性的作品,他特別注重用清晰的語言和堅定的口吻來表達思想。這些著作使他受到大眾的稱讚和歡迎,但在一些人看來,這似乎也破壞了他的學術聲譽,尤其是《地獄來鴻》(The Screwtape Letters)這本書。該書因其「平庸」和「粗俗」的口吻而使路易斯的學術界同事與其疏遠。1946年,他錯失了牛津大學默頓(Merton)學院的英國文學教授資格。
路易斯的第一部暢銷書是《天路逆行》(Pilgrim "s Regress),大致以約翰?班揚的《天路歷程》為創作基礎。這本書並沒有在出版上大獲成功。但他繼續從這種大眾化的層次上進行創作。出版於1940年的《痛苦的問題》(The Problem of Pain)得到了讀者的好評。這本書體現了路易斯論證的清晰和睿智。
之後,英國廣播公司邀請他作了一個廣播節目系列。1942年,這些廣播講話被集結成書得以出版,這就是《為基督教辯護》(The Case for Christianity)。這本書獲得了巨大成功,這促使路易斯把另外兩部短著——《基督徒的行為》(Christian Behavior, 1943)和《超越人性》(Beyond Personality, 1944)與其合併,推出《返璞歸真》這本合集。
在1942年出版的書還有《地獄來鴻》,該書的智慧和洞察力牢固地建立了路易斯作為基督教護教大師的美譽,但另一方面也導致很多學術界的同事更加對其退避三舍。
作為基督教作家,路易斯的名聲很大一部分來自他的《納尼亞傳奇》。本系列的第一部小說出版於1950年。《獅子、女巫和魔衣櫥》(The lion, the Witch and the Wardrobe)帶領讀者進入納尼亞世界,這個世界是由四個英國孩子(彼得、蘇珊、埃德蒙德和露絲)發現的,納尼亞世界隱藏在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衣櫃後面。該系列隨著《最後決戰》(The Last Battle)於1956年的出版而宣告結束。
這一系列屬於麥克唐納(George MacDonald)於19世紀開創的「童話故事」傳統。這個系列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向世人宣揚了路易斯的「經過洗禮的想像力」這種觀念,這一觀念強調人類想像力在理解和欣賞基督教信仰本質方面的重要性。正如路易斯指出的:「理性是真理的天然器官;而想像力是意義的器官。」
(摘自《基督教概論(第二版)》,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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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OR惡人?
那麼,在路易斯去世五十年之後的今天,我們該如何評價路易斯呢?路易斯本人對於評判者的身份,或這類評價該使用什麼標準,他本身是沒有疑問的。對路易斯而言,一個作家價值如何,其唯一可靠的評判者是時間,唯一可靠的衡量標準是從閱讀該作家作品中所獲得的愉悅。路易斯自己曾說,沒有任何人最終能「壓制」一個「有趣得不可救藥」的作者。路易斯完成了一個作者企望能完成的最難的穿越——在經歷一代人之後,比生前贏得更多的讀者。
下一代人將如何看待他,還有待未來的見證。與60年代的預期相反的是,對上帝的信仰並沒有消逝,反而在2000年前後,這信仰作為個人與公眾生活中的一個元素再度復活。新近興起的所謂「新無神論」只是增強了公眾對宗教問題的興趣,創造了一種新的對探討上帝問題的渴慕,而這渴慕是諸如「上帝是個假象」這類簡單和浮淺的口號所不能滿足的。路易斯因而可能還會是個有爭議的人物,因為他現在已經——而且將來仍會——被廣泛地應用於這些新的論辯中,既作為勝者,也作為惡人,而這就再一次證明了他的重要性長久不衰。左右兩翼基要派對他的批評的數量和語氣,最終恰恰反映了他具有標誌性的文化地位,卻不能拿來作為可靠的標尺,衡量他個人與文學上的瑕疵。
有些人無疑會繼續指控路易斯寫的是偽裝的宗教宣傳,用粗糙和冷酷的方式將它喬裝成文學的模樣。也有人會將他看成一流的、甚至富有先見的護教家,為信仰的理性搖旗吶喊,用強大的想像與邏輯曝露自然主義的淺薄。還有人會高舉他來捍衛社會上的回歸觀念,也就是基於40年代英國那個已然逝去的世界的觀念。再有些人會將他看作一個富有先知眼光的批評家,批評在他自己那個時代受到廣泛接受、但如今已被公認具有摧毀性、貶損性與破壞性的文化潮流。不過,不管你對路易斯贊成與否,你都無法漠視他所擁有的里程碑式的意義。正如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曾十分精闢地說過,「唯一一件比被人說三道四更糟糕的事就是,沒有人對你說三道四。」
不管怎樣,大多數人還是會單純地將路易斯看作一位有天分的作家。他為眾多人帶來巨大的愉悅,為某些人帶來內心的啟迪——最重要的是,他高舉優秀寫作的經典技藝作為交流思想、拓展心靈的方式。對路易斯而言,最佳的藝術都隱約指向現實的更深結構,幫助人類堅持不懈地追求真理與意義。
最後,就讓那位與路易斯同在1963年11月22日去世的、魅力四射的年青美國總統的話來作為結語吧。就在去世四周前,約翰·F.肯尼迪在阿默斯特學院的一場演講中,為了表達對偉大的美國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 1874~1963)的敬意,他高度讚揚了詩人和作家的工作:「我們永遠不要忘記,藝術不是宣傳的形式;它是真理的形式。」對此,我想,路易斯會認同的。
(摘自《C.S.路易斯》,上海三聯書店,2018.05)
※清明時節思故人,想念如何不斷魂?
※基督徒當出世,還是入世?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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