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螞蟻，大視界

科學普及出版社出版

張懿紅

霞子十年磨一劍之作《酷蟻安特兒總動員》（以下簡稱《酷蟻安特兒》）是目前國內不可多得的長篇科學童話，是中國兒童文學領域的重要收穫。

小螞蟻誰都見過，可是《酷蟻安特兒》絕對顛覆我們關於螞蟻的記憶和想像。你見過放牧蚜蟲「奶牛」採集蜜糖的螞蟻嗎？你見過在幽暗洞穴栽培蘑菇的螞蟻嗎？你見過建造金合歡樹「魔鬼花園」的螞蟻嗎？你見過收割頭髮的螞蟻嗎？你見過趕跑大象的螞蟻嗎？你見過以身體為筏戰勝洪水的螞蟻嗎？如果沒有這部作品，也許有的讀者一輩子都不會打開幻想之窗，看見安特兒和她的喇叭花，從獨特的視角、另類的風景感受神奇大自然對人生意義的啟迪。我想，這就是一部好的科學童話不可替代的作用了。

《酷蟻安特兒》以安特兒的成長脈絡為主線，講述小螞蟻安特兒從出生、成長、歷險，到當上蟻后帶領家族克服重重困難走向繁榮的故事。霞子創造了安特兒這樣一個獨具魅力的藝術形象，一個可以讓小朋友引為知己玩伴，讓爸爸媽媽寵溺不已的寶貝兒。她更像是一個調皮任性，活潑聰穎的孩子，大錯不少，小錯不斷，是我們周圍無數兒童中的一個搗蛋鬼、機靈鬼。小讀者很容易以她為借鏡，她也很容易成為小讀者的朋友，絕對是一個極具親和力的童話形象。安特兒一出生就不安分，死活不願意當工蟻，好高騖遠夢想變成王子、公主、將軍。在螞蟻這個分工協作的社會性群體中，她是一個不安分的因素。這個不安於現狀的小傢伙，如同一池靜水中扔下的一顆石子，在蟻群中泛起層層漣漪，形成《酷蟻安特兒》童話敘事的動力源泉。只要緊跟古靈精怪特立獨行的安特兒，她就自然而然引領童話敘事，引領讀者踏上驚險刺激異彩紛呈的探險之路，與她一起飽覽妙趣橫生的螞蟻世界和昆蟲世界。讓安特兒這個不安分的小調皮推動情節，傳遞知識，直奔主題，也十分符合科學童話區別於藝術童話的簡約美。

由於科學知識自然穿插、無縫編織在安特兒的夢想和成長之旅中，對讀者來說，《酷蟻安特兒》的閱讀不僅是摭拾知識的過程，也是體味成長，思考人生的過程。安特兒實現夢想的過程，是經歷挫折，承受磨礪，擔當責任，一步一步融入族群的社會化過程；同時，也是堅持理想，發現自我，大膽探索，最終實現個體價值的成功之路。安特兒的自我實現與社會化之間的張力關係，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必然經歷的生命之痛。這使小螞蟻安特兒的形象頗具人文深度和象徵意義，耐人尋味。安特兒的成長曆程充滿童真幽默又不乏殘酷的生命哲學，從中不難品味人類社會和人性的複雜關係。對於少年兒童來說，安特兒從一個自我、任性、不諳責任的孩子，變成勇於奉獻又足智多謀的蟻后，這樣的成長故事顯然更具教育意義。

對於科學童話而言，傳播知識固然是其首要目的，趣味性、娛樂性卻是實現這一目的的保證。科學童話的對象是少年兒童，只有契合少兒審美心理的童話敘事才可能引起他們的共鳴。《酷蟻安特兒》的藝術魅力，不僅在於眾多個性鮮明、漫畫式的擬人形象，曲折離奇溫暖感人的故事情節，風趣幽默狂接地氣的對話描寫，生動機智令人回味的細節想像，也在於《愛麗絲漫遊奇境》式的漫無目的、凸顯奇詭想像力的幻想之境。兒童的世界，少了成人世界的功利與算計，給想像、純真、幽默乃至荒誕留下廣闊的空間，霞子恰恰非常善於營造這樣一個令人神往的幻想世界。

一本好童書可能陪伴孩子一生，在孩子心中種下愛與美的種子。就算你此後讀過無數名著，無數經典，記憶最深刻的也是那本小小的童書，會執著地藏在心靈的隙地中。我相信，《酷蟻安特兒》就是這樣一部趣味無窮、寓意深邃、可能影響孩子一生的經典作品。戴望舒的詩《尋夢者》不是這樣說嗎？夢會開出花來的，夢會開出嬌妍的花來的。也許小螞蟻安特兒埋下的這顆喇叭花種子，會在孩子的心靈中生根發芽，開出嬌妍的花朵，陪伴孩子度過童年，甚至陪伴他們走過生命的各個季節，永遠青蔥可愛、蓬蓬勃勃！

（作者系蘭州城市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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