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拔尖千姿百態,女人冒頭一個共性
說明一切的漢字。
一、
我的女兒也喜歡畫畫,想到這些,我就會很謹慎。
前幾天因為幫朋友聯繫繪本的事情,又聯繫上了馮青青。這距離上一次見她,已經過去了近十年的時間。十年期間,沒怎麼聽到她的消息,只零星幾次在書店看到過她的作品。
她本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沉寂的。以她的才華來說,她應該冠蓋滿京華才對。和她一批的男藝術家,有幾個現在已經是藝術富豪榜上的人物了,依我看,他們的藝術天份,還及不上馮青青的一個指甲蓋兒。
馮青青簡直就是一位為藝術而生的女性,大藝術家所要求一切特性她都具備,善良、悲憫、敏銳,男子氣,決絕,專註,還有耐心,以及由此衍生的理念和技藝等,她都有。可是她的近況卻不好,生活還有各個方面都不如意。她是少錢,作為藝術家來說,少錢肯定是因為名聲不夠的原因。
這不由得會讓我想一個問題,一直以來,為什麼就少有偉大的女性藝術家?為什麼女性藝術家獲得聲名和財富的路經要比男性困難那麼多?
因為我的女兒也喜歡畫畫,她的媽媽也會有可能引導她成為一名藝術家的想法,所以想到上面這些,就會讓我很謹慎,越發對這個問題要謹重考慮。
二、
甚至連作曲家,數學家,哲學家,或者廚師裁縫這樣的職業,都少有偉大的女性?
女性少有大藝術家,原因真是像一些透露著無知男權意識的觀點表述的那樣,是因為女性沒有成就偉大的能力嗎?
有人也許還會聯想,說,如果女性真的與男性平等,那麼為什麼不光沒有偉大的女性藝術家,甚至連作曲家,數學家,哲學家,或者廚師裁縫這樣的職業都少有偉大的女性?
表面上看,好像是這樣的哈。在我們的認知範圍內,確實好像少有卓絕的女性藝術家。確實沒有哪個女性藝術家能與米開朗琪羅或倫勃朗,德拉克羅瓦或塞尚,畢加索或馬蒂斯相比。
這是為什麼?
我們是研究漢字的,先用漢字來說明吧。
甲骨文「女」
楷書「女」
從女字的造字原理可以看到,女性在社會中所糟遇的束縛和責任更多。
甲骨文女是象形字,字形像一個屈膝跪坐的人嫻靜地交疊著雙手。所以它的造字本義為能生育哺乳的婦人。
我們看以上幾個特性。
一是交疊著雙手而坐,這說明自上古時期開始,對女人的要求就有嫻靜一項,所以女性就不能有藝術家那樣瘋顛樣的舉動和表現,那可是藝術家標榜的一種特性呀,它有時候就是藝術的代名詞呀,都不能瘋,當什麼藝術家。
二是生育,三是哺乳,這兩項都是女性的責任和義務。不光這樣,還要伺侯丈夫,伺侯公婆,收拾家裡,喔喲,家裡就一大堆事呀。更何況在母系社會,女性還有掌管和分配的權利和義務,里里外外大小事都由她負責,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女性在社會中的角色和分工,就已經決定了她不可能獲得大段的時間,而對於藝術這種需要長時間全心投入才能獲得回報的工種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屏障。
三、
女性藝術家不能長時間接觸到裸體模特,這意味著被剝奪了創造重要藝術作品的可能性。
讓我們回到技術本身吧。
從這個話題開始討論會更有說服力。因為很多關於女性出不了大藝術家的言論中,都把技術當作是頭號原因。他們認為女性之所以不能在藝術領域取得成功,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女人天然缺乏成為這方面頂尖者的技能潛力。
我們首先來看一個簡單的問題,有志向學的女性藝術家能否長時間接觸到裸體模特。
因為我們知道,對裸體模特長時間的研究是藝術家必不可少的訓練,它是歷史繪畫的精髓。藝術家團體常常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對裸體模特進行寫生訓練。然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有志向學的女性藝術家則被完全禁止接觸任何裸體模特。
被剝奪了這一階段的訓練,事實上意味著被剝奪了創造重要藝術作品的可能性,這就好比醫學院學生被禁止解剖人體。
這是對女性約定俗成的歧視中的一種——接觸裸體的女藝術家會有生活作風不端正的嫌疑。同時這也證明,倘若希望在藝術領域有所成就,起決定性作用的,不是個人天賦而是社會機制,包括學徒體制,學院教育模式,都是獲得成功的唯一途徑。也在證明這一觀點。
這樣的話,女性唯一能與男性一較高下的領域就只有文學了。因為文學不需要觸接裸體,藝術創作需要學習的特定方法和技巧,對詩人或小說家來說則不需要。女人只要會語言就可以學會閱讀和寫作,就是這樣,才出現了艾米麗?勃朗特或艾米麗?迪金森等一批偉大的作家。
四、
男人更擅長裝腔作勢,更喜歡搞陰謀,這也是女藝術家達不到他們的高度的原因。
在大多數情況下,女性有可能在技法上達到重要藝術家的要求,但卻不能滿足成為大藝術家的另一條件。
大藝術家除了參與學院事務以外,還擅長交際,他們會與各色圈子有密切交往。他們會一同交流看法,與贊助者建立關係,雲遊四方,甚至可能成為積極分子參與到政治陰謀中,陰謀,陽謀,這都是男人的強項,是他們成為大藝術家的條件,而女人中玩得了這個的,屈指可數,就那麼幾個,不像男人,天然都是這方面的行家。
還有,藝術需要大型工作室,成為工作室負責人則需要權威感,還需要自信和處世經驗,控制、指導大量學生和助手。這些,都是男人的強項,男人更擅長裝腔作勢,他們在這方面的技能好像渾然天成,而女性多少要矜持一些。
羞怯是她們的阻力。
五、
家庭和社會需要你做一個「淑女畫家」。
「淑女畫家」這個形象適合很多現代女性。
形成這種印象,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你只需要受過良好教育,技能上適當熟練,再具有一些謙卑的特性就行了。一般把這種業餘水平的畫畫者,叫「淑女畫家」。
「淑女畫家」是古今中外社會家庭一致推崇的。首先她有過得去的成績,主要精力放在家庭和丈夫身上。這是輿論道德所推崇的。
與《圍城》中"如何選一個好丈夫"同層次的另一本英國暢銷書中,女性被告誡避免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過於專註,還被教育要抵禦野心的誘惑。書中號召女性要為首要事業「婚姻」做好準備,斷定致力於工作而非兩性關係將導致女性失去「女人味」。
這種觀念到現在仍被反覆灌輸給每個女孩子,從她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這使得一些女性即使地想對藝術有所追求,也被要求放棄職業生涯,放棄這種追求,以服從於愛情和婚姻。
這種觀點目前只看到一個顯現的好處,就是有利於保護男性,使他們在職業中少遇到一些挑戰,讓他們能里外享受:在外享受虛名,在家裡享受實實在在的性和家庭生活。
可正是這種評價,使得嚴肅的投入變為輕浮的自我放縱,庸庸碌碌的工作或職業治療。正是這種固有觀念,限制了女性取得真正的成就。
通過文學作品,我們也可以看出整個社會的這種價值取向。小說《奧莉弗》中的主人公奧莉弗是個跛子,她為了獨立和成功不懈奮鬥,並且做到了通過藝術維持自己的生活,她的經歷已經說明,對她來說,婚姻是不可靠的選擇。應該來說,奧莉弗有著強過一般人的心理。然而,作者給奧莉弗安排了一個男主人公,她就落入婚姻的懷抱。這就充分表明了當時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這種取向直到今天仍然有效。
與女人在相對犧牲的同時,男人則更絕決。藝術尤其需要犧牲,自19世紀中期,傳統的藝術資助機制和贊助人體系不再發揮作用後,情況更是如此。
庫爾貝,德加,梵高和土魯斯·羅特列克,這些藝術家放棄了家庭生活,以及他們的義務。然而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因為這樣而被禁絕性的樂趣,他們不會以為自己一心一意地追求事業上的成功犧牲了男人的權利。
而如果換作是位女性,你能想像大家對她的指責嗎?不,那事兒她根本干不出來。
六、
有一個好父親,或者有一個好夥伴,總之,是有個好男人在她的成長生活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有一小群女性在藝術領域取得了傑出成就。
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她們幾乎無一例外都有一個身為藝術家的父親;或者在更晚的時代與更強大或更有地位的男性藝術名人有密切的私人關係。
拉維尼亞·豐塔納,阿爾泰米西婭·真蒂萊斯基,伊麗莎白·雪洪,維傑·勒布倫夫人和安吉利卡·考夫曼,她們都是藝術家的女兒。
而貝爾特·莫里索則與馬奈有密切交往,後來還和他的弟弟結婚;而瑪麗·卡薩特的作品受其密友德加的風格影響很大。
在女性職業畫家成長過程中,父親們在女兒追求藝術生涯時都展現了不同尋常的同情和支持。
他的女兒因此都有些 「男子氣」的特點,如決心、專註、耐心、為了自己的追求專註學習理念和技藝。
而除此之外,從事藝術的女性必須具備相當程度的個性,女性藝術家不論是反抗家庭還是獲得家人支持,在所有情況下都必須心懷堅定的反抗意志,才能在藝術世界中取得一席之地,而非服從於扮演社會認可的母親和妻子角色
文章最後我們還是一聲嘆息。
一些女性藝術家,克服種種困難,獲得成功,她們不可謂不堅定,不自信。然而世俗的影響還是會影響到她們。
以羅莎·博納爾為例。羅莎·博納爾坦率地拒絕扮演她那個時代的傳統女性角色。她很早就剪短了頭髮,習慣穿著男人的服裝。年輕時像男子一樣學習動物解剖。
這些都可以證明她的堅定,她的自信風格中帶著無可置疑的男子氣概,這些都是藝術家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她享譽世界的原因。
受他父親的影響,她從小她就有假小子的名號,且在少女時期就確立了「男子氣的反抗」,成年後還在採訪中宣稱, 「為什麼我不該為自己生為女人而自豪?」
在生活方面,羅莎·博納爾早早兒地下定決心掌控自己的命運,發誓絕不成為丈夫和孩子的奴隸。她對婚姻敬謝不敏,與女性藝術家同行娜塔莉·米卡斯建立了一段顯然無比和諧,長達終生的關係。
然而在晚年,她卻對自己的男性化行為方式進行說明和辯解,她對傳記作者說,她這樣做只是出於職業的特殊需要。並且與此同時,她還更激進對著褲裝的女性進行抨擊,以滿足自己的道德認知。可見,她的骨子裡面,認然還是認為沒有「女人味」的女性是不可取的。
這種自相矛盾的自戀和負罪感,以及內在信心,還有自信的顛覆,這種種扭曲形成了一把鎖,鎖住了女性藝術家的熱情,讓她們迸發的火焰總會世俗中漸漸熄滅。
(書法 劉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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