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山海經
中國人對吃有多執著？「民以食為天」。「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什麼事情都可以用吃來形容：工作不叫工作，叫飯碗；開除不叫開除，叫炒魷魚。嫉妒叫吃醋，佔便宜叫吃豆腐，兩面派叫吃裡扒外，輕而易舉叫小菜一碟，攤上訴訟叫吃官司，花掉積蓄叫吃老本，自私自利叫吃獨食……總之，離不開一個「吃」字。
煎炒烹炸，魯粵淮揚。從曹操的《四時食制》到崔浩的《食經》，從黃庭堅的《士大夫食時五觀》到倪瓚的《雲林堂飲食制度集》，從袁枚《隨園食單》到《調鼎集》。中國飲食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中國人不但愛吃，還注重養生，於是發明了「食療」。
我們今天推薦的這本書，就是「食療」鼻祖——《山海經》。一說起《山海經》，我們就想起了夸父逐日、女媧補天、精衛填海、大禹治水這些膾炙人口的神話故事。它是一部包含地理、歷史、神話、宗教、民族、植物、動物、礦產等內容的上古百科全書，汪洋恣意、浪漫詭異。所以，它又和「食療」又有什麼關係呢？
1
《山海經·西次四經》里有種名叫冉遺的魚。它長著魚一樣的身子，蛇一樣的腦袋，有六隻腳，眼睛的形狀如馬的耳朵一般。這魚好不好吃，作者沒寫，但功效說得很清楚。人吃了它，不會夢魘、易於安眠，而且還可以用它來防禦風險。看來古人生存壓力也不小，也會失眠夢魘。
原文如下：涴水出焉，而北流注於陵羊之澤。是多冉遺之魚，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2
《山海經·西次一經》里有種文鰩魚。一種長得像鯉魚，有翅膀會飛，西海活動、東海暢遊，夜裡時常跳出水面飛翔。好活潑、活動範圍好廣的一種魚。重點來了，肉味酸中帶甜。關鍵是有食療功效，可以治療瘋癲之症。不用調料，自帶酸甜口，糖醋魚是也。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糖醋魚，書中說，它一出現，天下就會獲得大豐收。
原文如下：觀水出焉，西流注於流沙。是多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於東海，以夜飛。其音如鸞雞，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見則天下大穰。
3
《山海經·北次一經》里的儵魚，長得有些「個性」，甚至，更像個水怪。它長得像雞，有紅色的羽毛，三條尾巴、六隻腳、四個腦袋，聲音像喜鵲。有意思的是它功效特別。一句話以概之：何以解憂？唯有儵魚。人吃了它的肉，就不再憂愁。一種吃了就能解憂的食物，好吃與否、好看與否還重要嗎？
原文如下：彭水出焉，而西流注於芘湖之水，其中多儵魚，其狀如雞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鵲，食之可以已憂。
4
《山海經·北次二經》說的鮆魚，看上去有點像儵魚的近親，鱗片是紅色的，發出的聲音如人的喝斥聲，吃了它，可以消除狐臭。
原文如下：其中多鮆魚，其狀如鯈而赤麟，其音如叱，食之不驕。
5
《山海經·北次三經》記載的人魚，就是現在的娃娃魚，是目前世界上現存最大的，也是最珍貴的兩棲動物。大鯢，俗稱「大山椒魚」，源於其身有山椒味道。山海經里說吃了它的肉就不會得痴呆病，不知道作者說這話是否負責任。不過在這裡友情提醒吃貨們，野生娃娃魚不能吃。
原文如下：其中多人魚，四足，其音如嬰兒，食之無痴疾。
6
《山海經·北次三經》有種黃鳥。它名叫黃鳥，但長著白色腦袋，形似貓頭鷹，它的叫聲像在喊自己的名字，吃了它的肉，人們就不會再生嫉妒之心。一種黃鳥，就可以為和諧、大同社會做出傑出貢獻。多麼珍貴。
原文如下：有鳥焉，其狀如梟而白首，其名曰黃鳥，其鳴自詨，食之不妒。
7
最後再說一隻令人捉摸不透的上古神鳥，長得像野雞，一個行走的調色盤，頭上有斑紋，翅膀白色，腳黃色。作為食療它可以治的病很奇葩：治療咽喉腫痛和痴呆症。雖然找不到咽喉和痴呆兩者之間的關聯，但總有種很厲害的感覺。
原文如下：有鳥焉，其狀如雉，而文首、白翼、黃足，名曰白鵺，食之已嗌痛，可以已痸。
8
有人說，《山海經》里的動物、神獸分兩種，一種是人能吃的，還有一種是吃人的。比如：「路上聽見了嬰兒的哭聲，不要好奇，趕緊跑」，舉幾個例子：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
「有獸焉，其狀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鴞，是食人」。
「有獸焉，其狀如彘而人面，黃身而赤尾，其名曰合窳，其音如嬰兒，是獸也，食人」。
我們從「美食」的角度看《山海經》不免有「戲說」的嫌疑，究其原因是因為這本書太有趣了，但有趣絕不是《山海經》的全部。傳說，當年始皇焚書，「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等燒之」，然而他手裡卻攥著一本《山海經》不捨得燒……至於原因，當你看完這本書時，也會有自己的答案吧。
TAG:象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