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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才女,深入魔窟的英雄!厄運一生,死時身邊只有一個塑料娃娃

近代史上有這樣一類悲情英雄,身處黑暗中,他們要偽裝成壞人,然而當迎來光明後,他們卻要用餘生來證明自己是好人。

更悲劇的是,證明自己是好人,遠比偽裝成壞人更殘酷,更讓人難以承受。

在那個紅與黑的年代,有太多這樣的悲情英雄,他們用信仰撐過了兇險的黑暗,卻最終慘死在了殘酷的光明裡。

站在崇高的角度,他們屬於崇高!

站在公平的角度,他們卻難有公平!

民國才女,深入魔窟的英雄!厄運一生,死時身邊只有一個塑料娃娃

咱們今天要聊的這個女人,她的人生就是這樣,更讓人覺得異常悲傷的是,她的人生本應該是另一番模樣。

關露本名叫胡壽楣,1907年出生在山西右玉縣一個沒落知識分子家庭。9歲那年,關露的父親病死了,16歲那年,母親也被生活的重擔壓垮了,在人生迎來第一個大十字路口的時候,少女關露成了無依無靠的人。

沒有辦法,外祖母只好帶著關露兩姊妹去南京投靠二姨娘。

在二姨娘家生活沒多久,外祖母和二姨娘就開始給關露找婆家,倒不是外祖母和二姨娘覺得關露是累贅。在那個年代,十七八嫁人很正常。

對女人而言,走一條大家都在走的路,那是一種安穩。

遺憾地是,骨子裡頗有幾分才氣的關露卻並不想走這條安穩之路,她想讀書,她想給自己抒寫一個更燦爛的未來。

就這樣,關露逃婚了,她帶著妹妹逃到了上海,想繼續讀書。

獨自面對人生之初,命運待關露不薄。到上海沒多久,關露就遇到了人生貴人劉道衡,在劉貴人的贊助下,關露和妹妹如願以償,進了上海法科大學法律系。

進入大學後,關露的人生看上去很美,她成了一個標準的文藝女青年,文學成了她人生的方向。

看關露的照片,你會發現,她是個有些靜美,但不艷麗的女人,照現在的標準,這就是個看上去有些才氣,只適合在簡單圈子裡活著的女人。

事實上,在最後的幾年時間裡,關露的人生軌跡的確也是如此。

1928年,21歲的關露考入南京中央大學哲學系,後因痴迷文學,轉入文學系。從那以後,關露就成了很讓人羨慕的文學女青年。

1930年初,順利發表處女作《佘君》後,文學女青年開始在文壇漸露尖角,她成了上海灘指日可待的才女作家。

從事後看,這段人生歲月應該算是關露活得最好的時光,雖然中途談戀愛也遇到過渣男,也遭遇過情傷,但對才女作家而言,生活又怎能少了這風花雪月,花開花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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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1930年代開始,紅色的暗流已在兇猛地涌動,稍有理想、稍有熱血、稍有追求的青年很容易就會被這股紅色的暗流感染,進而躍身其中。

九一八之後,關露參加了上海婦女抗日反帝大同盟,1932年加入「左聯」的同時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這是關露人生的一個巨大轉折,雖然她本人的秉性與性格並不適合殘酷的鬥爭,但燃起的激情顯然已不允許她去理智地審視。

如果命運始終能讓她在文藝的道路上前進,一切或許是好的,但迎接她的卻是紅色下異常暗黑的另一條道路。

在她即將踏入那條暗黑的道路前,命運對她表面上很厚愛,其實是一種殘酷。

1936年,關露寫出詩集《太平洋上的歌聲》,並一舉成名,之後後又陸續參與了《高射炮》的編寫,以及自傳體小說《新舊時代》的創作。從此,關露成了與張愛玲、丁玲齊名的上海灘三大才女之一。

為什麼說這是命運的一種殘酷呢?

人生的聚光燈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照耀在關露的身上,這一照,榮耀她幾乎沒享受到,換來的卻是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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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還在寫自傳小說的時候,關露突然接到組織的一張字條:速去港找小廖接受任務。

雖然不知道小廖是誰,即將接受的任務是什麼,但此時的關露幾乎就是信仰下的羔羊,因此她別無選擇,當然她也根本不會去選擇。

到香港後,關露順利地見到了小廖廖承志,此外還有潘漢年。

簡單寒暄後,潘漢年告訴關露,她接下來的任務是返回上海,並尋機策反汪偽76號的李士群。至於為何要派她這樣一個諜報小白去執行這樣一項艱巨的任務,理由也很簡單,只因為關露的妹妹胡綉楓過去曾有恩於李士群的老婆葉吉卿,胡綉楓有工作去不了,因此只能派恩人的姐姐去。

其他的不說,光賭李士群的恩義人品這一點,就足夠兇險的了!

當然,除了兇險,還有萬劫不復的殘酷,因為潘漢年告訴關露,今後要是有人說你是漢奸,你可不能辯護,要辯護,就糟了。

關露的回答是,我不辯護。

也許是知道此去意味著什麼,在接受這項任務後,關露和有情人王炳南做了一個告別。告別時,關露將自己的詩集《太平洋上的歌聲》送給了王炳南,王炳南給關露送了一張自己的照片,照片的背後寫著一句話:「你關心我一時,我關心你一世。」

誰曾想,這一張照片竟成了關露後半生唯一的精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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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灘,為了成功接近李士群,關露甚至做了隆鼻手術,從這一點其實能看出來,關露極力地想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交際場上趨勢附利的女人。

隨著頻頻造訪76號魔窟以及李士群家,才女作家淪為漢奸的消息迅速流傳開來。在沉重的流言蜚語下,關露只能全情地「沉淪」下去,整日陪李士群老婆出入各種場子,購物、看戲、跳舞、打牌——

據說,在那段時間裡,關露遭到了昔日朋友的紛紛唾棄,精神幾近崩潰。本就不是諜報人員的她為此曾給妹妹去信,在信中,她說:「我想到爸爸、媽媽身邊去,就是不知道爸爸、媽媽同意嗎?」

關露信中的爸爸、媽媽指的是延安。

但妹妹在請示上級後只能這樣回復姐姐:「爸爸、媽媽不同意你回來,你還在上海。」

沒有辦法,關露只能繼續偽裝漢奸,黏在李士群身邊。

不知道是蒼天不負有心人,還是蒼天玩弄有心人?在李士群身邊忍辱負重兩年後,關露的付出有了「收穫」,李士群在獲知關露身份後,不僅沒有為難她,相反還有些配合。

見機會出現,關露尋機終於對李士群亮了牌:「我妹妹來信了,說她有個朋友想做生意,你願意不願意?」

就這樣,潘漢年和李士群掛上了線。

掛上線之後,關露繼續潛伏在李士群身邊已無價值,於是組織將關露調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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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魔窟抽身的關露隨即又陷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噩夢,組織要求她以才女作家的身份打入日本海軍部控制下的《女聲》雜誌。

接下這一任務對關露而言,幾乎就是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再一次「坐實」自己文化漢奸的身份。

尤其是1943年7月,《女聲》雜誌決定派關露去日本參加「大東亞文化者大會」的時候,關露的精神又一次幾近崩潰。

但當潘漢年告訴她此去將肩負著和日共恢復聯繫的重任時,信仰的羔羊再無怨言。

這一趟下來,尤其當自己的照片被刊登到各大報紙上的時候,關露遭到了上海灘的道德絞殺。

據說,從那時候起,關露的精神就開始出現了問題,她開始產生幻覺,可怕的幻覺。

轉眼到了抗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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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是,光明是他人的,關露迎來的只有黑暗中的噩夢——因為在世人眼中她就是個十足的文化漢奸,加之組織不便出面澄清,因此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別人迎接勝利的時候,自己卻上了國民黨的鋤奸名單。

雖然組織將她安排去了蘇北解放區,但因為不便出面澄清,關露能享受到的待遇很可憐,說白了就是可以保其命,但不能正其名。

苦悶中,關露只剩創作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不幸的是,關露這個名字再無法發表作品。

對於關露而言,這無疑是精神上的苦難,更不幸的是,以上僅僅還只是苦難的開始。

隨後,來自有情人王炳南的絕交信對關露的打擊是最致命的,王炳南在絕交信中告訴關露,雖然你是個好同志,但因為那段特殊經歷,在社會上已經造成了不好影響,因此組織上不同意咱們繼續交往下去。

民國才女,深入魔窟的英雄!厄運一生,死時身邊只有一個塑料娃娃

接到這封絕交信,關露精神世界的寄託徹底沒了,從此之後,她幾乎就成了一個病人,一個在黑暗噩夢中掙扎的病人。

1955年,潘漢奸受到錯誤對待被捕入獄,受之牽連,關露也失去了自由。那一年,關露49歲,這一關就是2年。

1967年,關露再次被捕,那一年她61歲,這一關又是10年。

10年牢獄重見天日時,關露早已成了千瘡百孔的風燭老人,但她依舊頑強而痛苦的活著。

為什麼還要這樣活著?

不為信仰,只為證明。

1982年,潘漢年得到平反,對關露老人來說,這一刻也是屬於她的自我證明。

而等來這一心酸的結果後,最終的悲劇或者說是解脫跟著也就來了。

1982年12月5日,星期日,在十餘平米的陋室里,關露穿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兩手疊放在胸前,像睡著了一樣,臉色蒼白而平靜。小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兩個小藥瓶。

而那兩個小藥瓶里裝的正是她結束自己一生的藥丸。

更讓人唏噓的是,在告別人生的時候,陪伴關露的只有一個塑料娃娃和王炳南留給她的那張照片,照片的背後有兩句詩——

一場幽夢同誰近,千古情人我獨痴。

聊到這,以一句感慨結束吧——有一群可敬的先輩英雄,他們曾為陽光普照的社會而奮不顧身,可陽光卻從未照在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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