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學習不容易，這些包豪斯女性藝術家的創作之路則更加艱辛

最新 06-05

德紹包豪斯校舍／Bauhaus Dessau ? Nate Robert via Flickr License Under CC BY-SA 2.0. Image

包豪斯女性藝術家的那些歷史故事

The Lost History of the Women of the Bauhaus

由專築網李韌，蔣暉編譯

格羅皮烏斯（Walter Gropius ）於1919年成立了包豪斯學校，這是一個開放的場所，「無論年齡與性別，任何盛譽良好的人，」都能在這裡感受到「沒有差異的氣息」。這樣的一個理念誕生在這個時期是非常特殊的，因為在當時女性需要涉及某些領域時，仍然是需要進行申請的。但如果女性想要接受藝術教育，則依舊無法進入公立學校學習。但是在包豪斯，格羅皮烏斯的觀點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因此這裡的女性學生比男性還要多。

瓦爾特·格羅皮烏斯／Walter Gropius ?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Public Domain. Image

然而，格羅皮烏斯的性別平等理念似乎並沒有完全實現。在建築、繪畫、雕塑領域，似乎仍然存在著性別優勢，儘管「性別平等」這樣的觀點在其他某些學科中得到體現，但在這些學科的創始人看來並非如此。

那這是為什麼呢？根據格羅皮烏斯的說法，女性在身體與心理上並不那麼適合於學習藝術，因為她們的思考方式往往停留在二維空間，而男性則能夠更好地進行三維空間的思考。

因此，那些出自於包豪斯學校的知名人士，例如Paul Klee、Wassily Kandinsky、László Moholy-Nagy、Ludwig Mies van der Rohe，他們的許多合作夥伴已經銷聲匿跡，亦或是成為了他們妻子。

在密斯擔任包豪斯學校的校長期間，即20世紀30年代，整個學校的男性化趨勢愈發明顯。密斯的教學主要面向建築與金屬專業，這個領域曾經禁止女性涉及。

巴塞羅那椅／Poltrona Barcelona ? Vicens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CC BY-SA 2.5. Image

但Lilly Reich似乎並不認同，這位來自德國的設計師與建築師是密斯的親密合作夥伴。其合作關係長達12年之久，而Reich並沒有學習過建築，但是她進行過其他藝術學科的學習，例如設計，因此她的職業生涯開始於工業設計與服裝設計方面。

她和密斯共同合作的項目有德意志製造聯盟展廊建築、柏林「Velvet and Silk Cafe」展館，還有眾所周知的1929年巴塞羅那世界博覽會德國館。另外，她還參與了包豪斯的兩個項目，即圖根德哈特住宅和朗格住宅。

後來密斯成為包豪斯的校長，他邀請Reich在德紹創辦一間工作坊，另外他還讓Reich擔任紡織設計工作坊的主要負責人，因此她在德紹和柏林都有工作職位。Reich也因此成為了在包豪斯這兩個校區中共同任職的極少數的教育家。

1937年，密斯移民去往美國，他們長期的合作關係就此結束。Reich負責管理建築工作室、商業項目，以及家庭事務。1939年，Reich來到美國，他們又進行了短期的合作，即位於芝加哥的ITT項目。當時，Reich希望能夠留在這裡，但是密斯似乎不太同意，因此Reich在二戰期間回到了德國。

後來他們再也沒有相見，只是通過書信聯繫。戰爭結束時，Reich在柏林大學教授室內設計與建築設計理論。再後來，Reich在柏林開設了自己的建築設計工作室，她一直致力於設計工作，直至1947年逝世。

Lilly Reich職業生涯研究者兼Knoll設計管理人員Albert Pfeiffer認為，密斯的成功與Reich密切相關。

Gunta Stolz ? Sascha Wagner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Public Domain. Image

「這並非巧合，密斯的成功離不開Reich的協助。有趣的是，在離開Reich的幫助後，密斯再也沒有設計出出色的現代傢具了。」例如世界上知名的那兩張椅子。

Reich並不是包豪斯唯一的成功女教師，Gunta St?lzl、安妮·艾爾伯斯（Anni Albers）、Otti Berger、瑪麗安·布蘭德（Marianne Brandt）、 Karla Grosch等知名人士都曾就職於包豪斯。但與Reich不同的是，她們曾經都是這裡的學生。

Cadeira com tape?aria Gunta Stolzl ? Sailko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CC BY-SA 3.0. Image

Gunta St?lz既是包豪斯的學生，也是這裡工作坊的老師，同時還是紡織工作坊的負責人，她是包豪斯唯一一位變幻了多重身份的女性員工。在這裡，諸如建築、雕塑、工業設計等熱門專業的負責人大多為男性，而瓷器、編製藝術等專業則主要由女性設計師負責。格羅皮烏斯也正是通過這種策略來防止女性設計師的大量流失，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也為女性設計師保留了一席之地，而這一舉措極具先見之明。

St?lz的個性十分明顯，她認為格羅皮烏斯的「性別公平」理念也將成為包豪斯的一大特色。在其他項目中，她為德紹校區的Marcel Breuer進行了傢具設計。然而，這位激進的右派學生在多次經受納粹主義的打擊後最終選擇與一位猶太建築師結婚。St?lz最終離開了包豪斯，前往瑞士，在那裡她繼續將自己的紡織設計事業發展下去，甚至還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安妮·艾爾伯斯／Anni Albers ? Gobonobo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Fair Use. Image

安妮·艾爾伯斯（Anni Albers）極力推崇紡織品藝術與設計，如同其他許多人一樣，她帶著對繪畫的渴望來到包豪斯，可是卻只能在紡織品車間工作。這裡的教育水平很高，Albers完成了所有的課程，並展示了自己獨特的紡織與創新才能。在她的學術論文中，她設計了一種具有隔音、反射，同時可水洗的紡織物，這種紡織物由棉布與玻璃紙製作而成，主要用於劇場觀眾廳。

但是學校的政策並沒有影響她在紡織品中的繪畫，既然她不能在畫紙上展示技藝，那麼她就選擇在各種織物中表達自己的繪畫才能，其作品也因此而聞名。她的畫作相對抽象一些，這與包豪斯的許多大師類似，比如康定斯基以及她未來的丈夫Josef Albers。

更為重要的是，她的老師Paul Klee對她產生了深刻的影響。Paul的繪畫風格在其油畫作品中表達得淋漓盡致。「當我看到他畫的那些線條、細節，亦或是某個筆觸時，我也努力在自己的作品中尋找到自己的特點。」這位藝術家在1968年的某次採訪說說道。

Anni Albers這樣描述包豪斯的哲學：「包豪斯最大的優點就在於這裡沒有明確的教學體系，所以一切都取決於你自己，你必須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方式，這種自由的感覺是每個學生都應當經歷的。」

1933年，受到納粹的影響，包豪斯學校就此關閉，Albers和丈夫去往歐洲旅行。在同一年的年底，他們接受建築師兼紐約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館主的邀請，來到了美國，在美國北卡羅萊納州的黑山學院任教，也正是在這裡，Albers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研究方式，同時她也開始為Knoll 和Rosenthal等公司進行紡織品設計。

在美國創立了自己的事業之後，這對夫婦繼而在墨西哥、南美洲旅行，他們在掛毯和織物中表達了前哥倫布母題，這是他們旅行的重大成果。這位設計師對這些文化的技術與創作十分著迷，並且將這些內容在1965年的研究著作《On Weaving》中發表。

直到1994年去世之前，Albers始終都致力於紡織品藝術技藝的研究工作，同時她也是第一位在紐約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辦個人展覽的女性紡織品藝術家。

就像Lilly Reich在建築領域的成就一般，Marianne Brandt突破了女性研究領域的又一玻璃頂，那便是金屬方向。Brandt所學廣泛，她既是畫家，也是雕塑家，同時還是工業設計師，在其晚年時候，她又熱衷於攝影藝術。在魏瑪美術學院時，她學習的是繪畫和雕塑，後來進入包豪斯學校學習也許是她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決定。同樣地，由於學校政策原因，她無法進入繪畫工作室學習，於是Brandt加入了Gunta St?lz的紡織品工作室。但她始終沒有停止努力，後來她在由攝影師Hungarian和畫家László Moholy-Nagy經營的金屬工作室中獲得了一席之地。Brandt 的作品給Moholy-Nagy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毫不猶豫地讓她留在了工作室中學習。在1928年，Brandt成為了Moholy-Nagy的接班人，負責管理這個工作室。

瑪麗安·布蘭德／Marianne Brandt ? Mteuchert via Wikimedia License Under CC BY-SA 3.0. Image

布蘭德在包豪斯的學習歷經曲折。在工作中，布蘭德以超高的水準進行產品生產，同時也將工廠經營得很好。但僅僅只在一年之後，她便離開了包豪斯。

在那個時候，瑪麗安·布蘭德（Marianne Brandt）已經設計了一些具有辨識度的日常用品，在其設計中有著明顯的包豪斯風格，例如其典型的自由形式。Brandt常用三角形、圓柱體和球形，例如其在1924年設計的咖啡機MT50-55a、煙灰缸、茶壺MT49，還有大眾所知的燈具Kandem 702。

瑪麗安·布蘭德的吊頂燈HMB 29 ? Kai "Oswald" Seidler via Flickr License Under CC BY 2.0. Image

接下來，Brandt開始在格羅皮烏斯工作室就職，在二戰之後，這位設計師在德累斯頓藝術學院進行教學工作，20世紀70年代，Marianne Brandt開始接觸攝影，她也成為了實驗性靜物創作及自畫像的先驅人物。

這些女性是包豪斯的傑出代表，其他的知名設計師如Otti Berger，是一位紡織品設計師，同時也是柏林紡織工作室的創始人，以及陶藝大師Marguerite Friedlaender-Wildenhain，她的陶藝工作室Pond Hall運營得風生水起，在美國享有極高的盛譽，另外還有玩具設計師Alma Siedhoff-Buscher。

瑪麗安·布蘭德的水壺 ? William Cromar via Flickr License Under CC BY-NC-SA 2.0. Image

在當時，女性不僅在經營好自己家庭的同時，也通過工作的方式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只是當時的女性如果對藝術有所追求，受條件限制，只能研究一些諸如紡織等「女性化」的方向。因為在紡織藝術當中，女性能夠找到自己的藝術追求，同時對社會做出相應的貢獻。因此，這些女性設計師也成為了這些領域的代表人物，而此類藝術形式也深受人們的讚賞。通過各種工藝，她們能夠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甚至將自己的家庭也打造成藝術品王國。

Gunta St?lz曾經說：「我們想要具有當代意義的生活，同時適應於全新的生活方式，每個領域都有巨大的潛能等待挖掘，但重要的是，我們要通過材質、韻律、比例、色彩以及形式來塑造屬於我們自己的藝術品。」她們十分成功，但背後的故事卻幾乎無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