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與冥想——冥想的藝術再談

今年我身上發生了一個很大的變化：那就是我變得沒有那麼急躁了，我的注意力變得更集中了。除卻今年是戊戌年（土重的一年，土克水，我八字水重）的原因之外，我想，有一部分功勞要歸到冥想的份上。

就在剛才洗衣服的時候，我對冥想又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其實冥想，歸根結底，與金牛座的哲學，即佛祖的哲學，是有異曲同工之秒的。

前幾天看紀錄片《共坐白雲中》（講終南山隱士的）的時候，裡面的有一個和尚講：「什麼修行呢？修行不是光坐在那打坐，勞動也是修行。當你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你就能做好，這樣，你的妄想就去掉了。」

這與海子在詩歌中所說的，「雙手勞動，慰藉心靈」，實在是一個道理啊。我發現海子是真的有佛性，他還在詩歌中說：「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這簡直是就是佛教的最高真理啊！為什麼一無所有反而讓自己受到了安慰呢？這就是金牛座的哲學：少即是多。想想，我們有多少人，總是想同時做很多事情，結果就是什麼也沒做好，而且把自己搞的這麼焦慮、心塞的？大家坐地鐵的時候，可以留意一下，有多少人是忙忙碌碌的啊！有多少人，手上拿個手機，大腿上還放著個平板，生怕自己會錯過什麼新聞，什麼好玩的、好笑的東西。——但是這些信息又能帶來些什麼呢？眼界？知識？思考？不，這些都沒有，在這種信息量爆炸的時代，我們的大腦，就像那沙灘上的石頭，被信息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並且最終被這海浪掏空。陳丹青：信息不等於眼界。

其實《楞嚴經》上也說：但有言說，皆無實義。為什麼呢？這就是金牛座的哲學，冥想的哲學——因為言說，即是妄想啊。我們每時每刻都在動念頭，每時每刻都在被周圍的事物影響著，這就導致了我們無法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即使認真去做了，也是效率低下。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冥想，或者勞動，其實就是在「利」我們自己的「器（大腦）」。

如何把冥想的練習加入勞動中去呢？從我去年洗衣服與今年洗衣服的區別中，我已知曉答案，那就是：勞動的時候，要專註於眼前的事情；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思不在自己所勞動的東西上面了，就把自己心思拉回來，久而久之，專註力自然就上去了。以前我洗衣服的時候，總是想快點把它洗完，然後洗完好去做其他的事情。這就導致了我洗完衣服的時候，總是很累，並且不僅也沒有起到「慰藉心靈」的作用，反而讓我變得更加焦慮了。現在一想，原來我那時是活在未來。現在我已經完全愛上洗衣服了，因為每次洗完我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輕鬆與寧靜之感，這大概就是冥想的作用吧。

這種輕鬆與寧靜的感覺，其實就是金牛座那種大地精神。當你處於這種狀態之時，你會發現，其實時間本身，是一種虛幻的存在——因為這個時候你已經達到了永恆。時間就像一個圓（太極），而人類是一直困在這個圓裡面的。當你擺脫了時間的幻覺，你會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其實悲傷和快樂，過去和未來，是同一種東西，就像陰與陽一樣，都是由「一」而產生的。但是這種永恆的體驗，是很容易被世俗的煩惱所打破的——這也是寺院、道觀存在的原因。我相信佛祖在菩提樹下證道之前，一定是經過了非常長的冥想（打坐）練習。這其實也是一個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當你接觸永恆接觸地久了，你就真的永恆了（靈魂的逃出生天）。就紀錄片《共坐白雲中》來講，裡面一個和尚說：「一般在山裡住上個五六年，你的妄想基本上就沒了。」所以這其實也是需要通過練習的。這其實就是在提升自己的能量等級。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其實冥想，就是讓我們回到一種童年（或者嬰兒）時期的狀態。

尼采說：「人的精神有三種境界：駱駝、獅子和嬰兒。第一境界駱駝，忍辱負重，被動地聽命於別人或命運的安排；第二境界獅子，把被動變成主動，由「你應該」到「我要」，一切由我主動爭取，主動負起人生責任；第三境界嬰兒，這是一種「我是」的狀態，活在當下，享受現在的一切。」冥想的哲學，最根本的，其實就是活在當下（我在之前那篇文章有講）。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童年是快樂和美好的。但是有沒有人想過，為什麼我們在童年的時候總是那麼快樂、無憂無慮的呢？

就是因為童年的時候我們沒有妄想啊！童年時我們做一件事情，是很少被其他的東西干擾的，我們的注意力總是很集中，我們笑，就笑，苦，就哭，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越來越會掩飾自己，學會人情世故，看別人的眼色行事。也就是說，我們變得不真實了；也就是說，在童年的時候，我們是自帶冥想功能的，只是我們自己並不知道！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那麼多宗教都崇尚兒童的那種精神吧！耶穌：「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天國的，正是這樣的人。」老子：「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濁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儽儽兮，若無所歸。（譯文：眾人欣喜若狂，象春和日麗之時登上高台觀賞仲春的美景。我卻孤寂地呆立一旁，無動於衷，有如初生的嬰兒連笑也不會笑。疲倦得連家也不想歸。）」

但是我們這樣的時代，想要做到歸真返璞實在是太難了。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木心說：「世界早已精緻得只等毀滅，有時，不免氣咻咻地想，人類的進程,倒過來，才文明。」其實人類的進程，本身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生。現在人類是處於老年時期了。如果從占星得角度來看，科技（讓我們精緻的東西）是水瓶座，而返璞歸真（即冥想的哲學，佛祖的哲學，老子的哲學），則是金牛座，這兩個星座是處於相刑的狀態的。只等人類聯合起來，進入下一個星際文明吧；現在我們還能勉強感受到一點大自然，到時候，未來人類卻只能在影像和藝術中感受了。沒辦法，我們剛好處於這樣一個科技與自然的轉型時代：科技又不科技，自然又不自然。等地球的文化多樣性全部消失，地球變成一個國家的時候，人類變成一種性別的時候，星際文明就開始了。那時，人類已經經歷一次死亡與重生，也就是說，人類又變成兒童了。這時，將會是個美好的開始。（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扯遠了，我就寫到這裡吧。本文只有一個觀點，那就是希望你們能多勞動（但是不要過度），並且勞動的時候要專註。畢竟海子說了：

雙手勞動，慰藉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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