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需要更多像 Telfar 這樣的設計師？

時尚 06-05

原標題：為什麼我們需要更多像 Telfar 這樣的設計師？

Telfar 的時裝中看不到政治宣言的影子，他覺得一個人應該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本文原刊登於 i-D The New Fashion Rebels Issue, no. 352, 2018夏季刊。

「我們總是私底下開玩笑，議論搖滾和朋克靈感的泛濫，」設計師 Telfar Clemens在介紹他18秋冬秀時笑著和我們說。不同於其他乏味空洞的秀場主題展示，Telfar 這次呈現了搖滾和朋克的真實意義，包括 Dev Hynes、Kelela、Ian Isiah和 Kelsey Lu在內的音樂人輪番獻上了一場聽覺盛宴，他們用歌聲稱頌 Telfar 和他的作品，寬鬆的皮革套裝加身，徜徉在紅色的燈光下。秀及終場，Telfar 本人現身向在場的朋友們歡歌致謝，大家也用熱烈的歡呼予以回應。這樣的場面既令人感動、暢快，還有點歇斯底里。「我希望把這場秀搞成荒誕即興的音樂會，」他笑稱。

幽默和戲劇性是 Telfar 世界中最重要的關鍵詞。從2006年以來，這個以他為名的品牌已經走過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Telfa 入行很久了，」 Telfar 的創意總監 Babak Radboy 解釋道。如今他們在曼哈頓的唐人街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頭十年並沒有引來什麼關注，因為當時人們還沒開始關心多樣性和性別問題——別人就把你當空氣。」難怪設計師在言語中對去年贏得 CFDA/Vogue時裝基金如此感激，那成就了他的人生的精彩時刻。他深知只有在謝幕時親口唱出自己的愛意，才算對大家表示感激。「我們想像普通的秀場一樣，設計師在結尾出來謝幕，然後大家為我捧場，而我也想對他們的支持表示感謝，」聽起來很誠懇，但馬上又發出狂野的笑聲。

媒體總說 Telfar 在性別和多樣性的問題上很激進，因為他的產品線都走中性風，他的秀場模特也不是典型意義上身材合格的白人男女。實際上，外界所說的這些激進之舉，他根本沒在意過。「政治口號倒成了潮流，」他一臉不屑，「然後品牌跟風似的走中性路線。我真的不希望你們把關注點放在這上！至於服裝是小號、中號，還是大號？這是我該考慮的問題。」

「媒體也經常雲里霧裡，比方說，『你的秀場很照顧多樣化群體！』」Babak 補充道。「其實並不，我們用的多是棕色人種！我們一點都不多樣化！政治不是喊口號。性別『問題』也並非在挑戰什麼。這不過是 Telfar 想做的衣服罷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的設計很普通，但絕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通常來講我們先是從日常之中汲取靈感，尋找城市中被人忽視的細節，」 Babak 解釋道。「我喜歡騎著單車到處轉，」 Telfar 接著描述他從皇后區的家裡到曼哈頓下城工作室一路的目中所及。「我會抓住一個特定的事物看，比如有人的襯衫很酷。有時候如果他們的包太沉的話，襯衣就會往上蹭，這就成了我的靈感來源。我到工作室以後會把它畫出來。」這種日常生活中的小細節總是能激發他的設計審美。「有些是很基本款的坦克背心，還有很日常的款式，但我融入了自己的註解。」

「人人看起來都一樣，」Babak 這樣解釋他另類設計的誘因，盡量讓每個系列和 Instagram 上的刷屏劃清界限。「不過我喜歡那麼做，」Telfar 反駁說，「CFDA 前所未有地開拓了我的眼界，為我們打開了新大門。我有機會被更多人認識，現在大家都穿著我設計的外套了！每個往百老匯去的人都在穿著那件外套。有點爛大街了，但也確實有趣。」

Telfar 希望通過自己的設計的服裝與周遭對話，但當世界開始逐漸接受他從2006年推動的那套世界觀之後，他反而提出了質疑。「我不想談論你想嫁給誰，或者你怎麼看待自己，我只是覺得一個人應該想穿什麼就穿什麼。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了。」這裡的「很久很久」還要追溯到他童年時所在的皇后區 LeFrak City，現在他又搬回那裡，住進了小時候的那間屋子。他的家人早在31年前就把這裡分租出去了，但四年前 Telfar 沒找的合適的租住地，只好回來勉強住下。

「我真的對裙裝無所謂，」他接著說，「我更願意在女裝的部分放進一件嫩粉色的T恤。過去如果走在街頭沒人喊我基佬的話，我可能會感覺是自己哪裡不對！如果我聽見了有人這麼喊那就說明我確實引人注意了。這也是一種愛稱，我心理會盤算著『該死，有6個人叫我基佬。』我並沒有美化侮辱同性戀的行為，只是說如果你身在城市，周圍人的言語必然會影響你的性格。」

此起彼伏的聲浪必然需要不少大嗓門在街頭吆喝，把無禮當恭維，但出乎絕大多數人的預料，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拿著 Telfar 手包上街，這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最終那些人都會和你越來越像，我已經看到了，」他開始嘲笑起紐約鬧市街頭的人群。「那群使勁喊我基佬的人現在褲子穿得比我的還緊身。我還挺樂於看到這種互動的，他們已經逐漸活成了你的樣子。」毫無疑問，當每個人都開始和他們一樣穿上 Telfar 的時候，他的重心又要往其他地方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