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海棠的臭，卻不懂……

1

家裡有二十幾盆花草，都不名貴，所以，稱之為花草。

在這些花草中，我獨鍾情於一種有缺陷的花——一種顏色火紅的臭海棠。

說它有缺陷，是因為撥弄它的葉子，會發出一種怪異的臭味。

我不是有怪癖的人，不是天生就只喜歡臭的東西。

喜歡臭海棠是有原因的:

它的花朵很大，由幾十朵五六瓣指甲大的小花朵簇擁在一起，形成一個密密層層的大花團，整朵花的大小，決不亞於一朵牡丹。

顏色火紅，鮮艷奪目，昂立枝頭，極富有生命力，讓我感受卑微的力量凝聚起來的神奇。

它的花期很長，一年四季幾乎一直在綻放。這不，外面冰天雪地，它卻在陽台上怒放成一道風景。

2

臭海棠，我見過多種顏色的，淺粉的，紫紅的，淡黃的，粉中透紫的，白種帶粉的……總覺得它們被自身的味道所累，有些孱弱，打不起精神。

只有這一種，那麼艷麗，那麼蓬勃，臭味沒有掠奪走它的魂魄，反而讓它更加生動活潑。我第一次見到它，便喜歡上了它。

因為喜歡上了它，便開始行動起來，壓杈、育苗、分盆，生生地把一盆花變十來盆花，開始培育，想把一個飄窗的花，都換成這紅紅的臭海棠。

終於，開始蓓蕾初綻，幾欲盛開，我心裡好生歡喜。歡喜之極，偶爾也會故意撥弄一下它們的葉子，聞聞詭異的味道。

現在，仔細想來，我喜歡臭海棠的確是和它的臭味有關係的：

因為有那怪味，我才覺得那艷麗有了源頭，那綻放才能觸手可及。

這好似璧玉微瑕，才能在人間，而瑕不掩瑜，畢竟是稀有之珍寶。

在我心中，這樣的東西才是真正和自己有緣。如此之物，我會喜歡得不可救藥。

3

記得我大約半年前，曾經買下一個有點瑕疵的杯子，這個杯子來到我的身邊，我倍加愛惜。

儘管如此，前幾日刷杯子，卻因為路滑，不小心一個趔趄，把它掉到地上，又多了幾個疵點。我依舊用著，捨不得扔。

有人說，我這是求上不能，只好將就的心理，比那單單喜歡臭味的怪癖更可怕，是不露痕迹的超級怪癖。

單單喜歡臭味，那起碼那是一種全身心的投入，喜歡得盡致淋漓，也能快意心扉，不枉一次喜歡；

而我屬於不敢去追求完美，就連喜歡完美的勇氣都沒有，現實得可悲的。

也許人們是對的，因為，也曾經追求過完美，追求過至真至純，可是，不是那完美遙不可及，就是相形見絀，我被它的光芒刺傷眼，找不到回歸的路。

何況行走在凡塵中，生命有太多的無奈，每每遇事，幾乎都是丟盔棄甲，束手就擒，很少有掙脫的可能，努力總是那麼蒼白無力

。

所以，不再喜歡只可遠觀的花朵，不敢喜歡完美的東西，不能喜歡華貴奢侈的事物；

只去喜歡這可望可及，甚至偶爾一次兩次的撥弄，它會因我孩童般的淘氣和好奇，而包容我的褻玩。

4

生命中能遇到這樣的緣分，都是造化恩賜，何況，我也在逝去的日子熬肥膩的中年老婦女。

世界也越發小了，所以不論是物，還是人，都只珍惜手中所有，吾心足矣！

寫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評劇《花為媒》幾句唱詞：

「愛花的人，惜花護花把花養，恨花的人，罵花厭花把花傷……」

邊敲打著這些文字，邊哼唱起來。

猛一抬頭，看見陽台上的臭海棠，又多了幾朵，不日，將爛漫一片，滿窗滿目皆是。

邀你來看，好嗎？

臭海棠，那麼平凡，又那麼美，懂它的人，不許掉眼淚。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