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失落的玉蘭花
文/古月
【作者簡介】古月，中學語文教師，文學愛好者。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王老師收到一份電子請柬，通過微信發給他的。張小川於本月十六在桃花源大酒店舉行結婚典禮。
張小川讀初三時，王老師是他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當時，王老師班上有兩位學生，是全校師生關注的焦點，其中之一就是張小川。張小川成績優異，參加全國數學競賽得了第二名，讓全校師生都感到光榮，尤其是王老師。王老師給張小川開小灶，不僅是學習上的，生活上也是如此，初三最後一學期吃飯與王老師在同一鍋里。有老師開玩笑說，王老師，張小川莫不是你的兒子？王老師得意地答到，我有這樣一個兒子，睡著了都要笑醒。
王老師班上的第二位焦點人物，是李莎莎。李莎莎成為焦點，不是因為成績，而是因為美麗。李莎莎確實太漂亮了，雖還沒有發育成熟，但渾身散發的青春氣息，象荷爾蒙總是讓人著迷。雖還只十五六歲，女性的特徵已顯露出來了，該凸的部分，該凹的部分，都已很明顯。高挑的身材，圓潤的臉龐，靈動的鳳眼，撲閃的長睫毛，還有那總是帶著酒窩的笑，讓你形容不出她有多美。若說校園裡其他的女孩子是小草花，那她就是那朵醒目的白玉蘭。
人們都好講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喜歡聽這樣的故事。但若這樣的事發生在初三班級里，那就成了事故，早戀是老師和家長都不容許的。當王老師發現張小川與李莎莎早戀時，星星之火已變成燎原之勢。
王老師將李莎莎叫到辦公室，談話直接進入正題。「李莎莎，你是不是在耍朋友？」
「沒有。」李莎莎回答得很乾脆。
「你要實話實說，我有確切的證據。」
「……」李莎莎不語。
「你和張小川在耍朋友，是不是？」
「我們只是在一起討論學習。」李莎莎低著頭，咬著嘴唇。
「你們討論什麼學習？一個是雞頭，一個是雞尾。」
「耍朋友，是他提出的。」
「不管哪個提出的，早戀都是學校不允許的。若你真是愛他，你就不要影響他的學習。你應該知道，張小川是可以上重點高中的。而你，普通高中也考不起。縣職中現在在進行春季招生了，我覺得你去讀旅遊酒店專業，還是很有前途的。」
「王老師，我不想讀職高。」
「考不上普高，那你不讀職高幹什麼？你讀了旅遊酒店專業，憑你的身體條件，將來畢業了當導遊不也是很好的工作，那時說不定張小川更喜歡你。人們不是常說，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王老師，那我可不可以初三畢業了才去？」
「李莎莎，早戀是學校堅決不允許的。你若不聽老師的教育，我們只有通知你家長到學校，讓他們來教育你。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到時候，不要怪老師不給你留面子。」
王老師說完，拂袖而去，留下李莎莎在辦公室嚶嚶地哭泣。
三天後，李莎莎被王老師送到了縣職中，成了旅遊酒店專業的一名學生。三個月後，張小川參加中考，以全縣第三的成績被市重點高中錄取。王老師也因教學業績突出，被抽調到城裡學校任教。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張小川讀完高中，讀完大學，參加工作了。接到張小川的結婚請柬，王老師感到很突然，往事還歷歷在目。不知張小川的新娘是誰？會是李莎莎嗎？
王老師來到桃花源大酒店，張小川給王老師一個大大的擁抱，牽著老師的手久久不願鬆開。王老師扭頭去看新娘，不是李莎莎。王老師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失望，但還是笑著走進了宴席廳。
張小川的幾位初中同學也過來陪王老師，說新娘是張小川的大學同學，大一兩人就好上了。
王老師問，李莎莎來了嗎？大家都說，沒有看見。一位同學說，有一次我在四通火鍋門口看到了她，她在做迎賓。我走到門口，她說歡迎光臨，我抬頭看，是她。
另一位同學說，聽說她嫁了一個台灣老頭，現在可是有錢人。
王老師問，你們誰有她的電話號碼？
大家都搖搖頭，畢業了就沒再見她，她也一直沒有和我們聯繫。
王老師想起當年丟卒保車的決定，並不後悔，就是父母也難做到一碗水端平。然而對李莎莎的愧疚就象一隻蒼蠅，飛去又飛回。這朵美麗的玉蘭花就這樣失落在人海中，不知是更加艷麗，還是日漸凋零？
一會高興，一會惆悵，王老師就多喝了幾杯，走出桃花源大酒店，王老師感到很疲憊。正好回家的路上有家浴足按摩店，王老師走進去，想要放鬆放鬆。
王老師在沙發上坐下，浴足師端著浴足盆進來了。王老師抬頭一看，很象李莎莎。
王老師問：「你是不是李莎莎？」
「不是。」浴足師並不抬頭。
「你認不認識張小川？」
「不認識。」
「你們這裡有特殊服務嗎？」
「你需要？」浴足師嘴角露出不屑的笑。
「不。我是勸你年紀輕輕的，不要走歪了。」
「你是老師吧？」
「啊。你怎麼知道？」
「總是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你……你怎麼能這樣看老師？」
王老師被浴足女傷了自尊，匆匆結束了足浴，逃出了店裡。酒醒以後，王老師想起足浴按摩店的那個姑娘，總覺得是李莎莎。於是，幾天後又到了足浴按摩店，一打聽，原來那個姑娘已辭職。問叫什麼名字，說叫李艷妮。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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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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