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瓷：江湖的恆久傳說

最新 06-06

收藏江湖，樂趣在於尋寶、探秘。

柴窯可謂神話，名號赫赫，迄今不見或不辨真容。好在科技進步，有的謎團雲開霧散、面貌趨向明朗，如唐代秘色瓷、北宋汝窯瓷，但江湖傳說仍在。

美輪美奐天青色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周杰倫《青花瓷》中的這句歌詞，更像是在說北宋汝窯。

根據宋代《咸淳起居注》的記載，汝瓷的釉色是一種「天青色」。大雨過後，蔚藍的天空飄著淡淡的白雲，這種顏色正是宋徽宗尋求的理想中的色彩。汝瓷追求的是「天工與清新」的境界，它古樸、濃厚、天然樸拙、柔麗靜雅，一下子傾倒了那位不會治國的風流皇帝。據傳說，曾有工匠問宋徽宗，汝瓷應燒成何種顏色？徽宗不語，一指天。眾人望天，恰好雨過天晴，有一種淡雅而神秘的自然之天青色。從此以後，汝窯便以這種天青色為追求目標。還據說，這種顏色是宋徽宗曾在夢中看到，夢醒之後命人仿造的。

傳說畢竟是傳說。歷史記載，宋徽宗之所以督造汝州青瓷，是因為他覺得定州白瓷有芒不堪用。芒口是一種燒造上的工藝缺陷，指瓷器口沿無釉露出胎骨，工匠們一般會在上面鑲上一圈金或銀。當時的定窯採用覆燒工藝，也就是扣著燒，燒出來的瓷器足部滿釉，但口沿無釉，這是考慮到宮廷中桌面均是高檔漆器，足部滿釉不會損傷桌面。而收藏家馬未都則說，芒，其實是指光芒，道君皇帝宋徽宗常頌道教青詞，對幽怨的青色情有獨鍾，看不慣定窯白瓷的耀眼光芒，遂命大肆燒造青瓷。

在位僅六年的周世宗柴榮曾命人燒造過一種瓷器，稱為柴窯，論價值，柴窯排在宋代五大名窯之前。但迄今為止，柴窯沒有發現實物，也沒有窯址，就像一種傳說。清人記載這種瓷器的釉色時，提及柴榮說過的一句話：「雨過天青雲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天青色，就成了後人對柴窯的最直觀想像。

而歐陽修在《歸田錄》中說，柴窯沒人見過，汝窯的顏色應該與它最接近了。汝窯也有粉青、豆青、月白等顏色，但以天青、粉青為上品，所以天青色也成了汝窯的最大特徵。這種無法言明的色彩是如何燒制出來的，至今無人能解，民間還出現了燒造工人以活人祭窯的傳說。

天青釉中含有少量鐵，燒造時，青色的深淺隨溫度的高低變化。這種釉料不含任何人工化學成分，是數十種天然石料中微量元素燒制後的顏色，這也是後世難以仿製的原因。它的釉色在不同光照和角度下會發生變化，在明媚的光照下，顏色青中泛黃。如果用放大鏡觀察，可以看到釉中氣泡稀疏，寥若晨星，正是形容它的這種美質。

有學者認為，汝窯這些特點和它加入的特殊成分有關。南宋周輝在《清波雜誌》記載：汝窯宮中禁燒，內有瑪瑙為釉。有古瓷專家指出，以瑪瑙入釉可使釉色更加滋潤和明艷，也是其氣泡特質的成因。但也有觀點說，瑪瑙本是一種硅酸物質（氧化硅），正是制釉的主要成分，並不特殊。汝窯窯址寶豐以生產瑪瑙聞名，其劣等品或下腳料完全有作釉的可能，瑪瑙入釉足見其奢華，但於成分無益。

幾百年來，神秘的天青色，一直是古瓷燒造者心中難於逾越的距離，很多仿製者為求賣的高價，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這種微妙的燒造尺度。這種急功近利的心態，卻恰好違背了汝瓷的真諦。「雨過天青雲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一句看似隨意的詩句，包含了多少清靜處世的修為。

這就是文化的魅力和收藏的誘惑了。

時隔5年半，人們有幸再睹私人珍藏的北宋汝瓷風采：樂從堂藏北宋汝窯天青釉洗亮相香港蘇富比2017年秋拍。汝窯再成熱詞，在收藏圈頻頻刷屏。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直徑13厘米

香港蘇富比2017年10月3日拍賣

千古名窯

宋代名窯，汝窯青瓷為第一名品。南宋至清代，宋瓷是公私庋藏的重器，文人、學者時有品評。清三代，以乾隆皇帝為代表的帝王痴迷宋瓷，大肆搜羅和仿製，致使我們今天能在兩岸故宮等機構看到那些千年前的銘心絕品，並與古人對話。

汝瓷的器型、紋飾及裝飾工藝豐富。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孫新民研究，考古出土的汝窯瓷「除傳世品中常見的水仙盆、洗、碗、盞托、尊、盤、紙槌瓶等類以外，也發現了一些傳世品中未見的新器形，主要有熏爐、套盒、梅瓶、方壺、水碗、大盆、板沿盤、蓮紋盞托和刻花鵝頸瓶等。

值得注意的是，傳世的汝窯瓷器極少裝飾，而這次發現的不少器物表面還裝飾有花紋，其中以蓮紋最常見，更有鳥體、龍身等雕塑品，這在以釉色取勝的汝窯傳世品中實屬罕見。」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瑞典哥德堡勒斯卡設計與裝飾藝術博物館

汝窯瓷燒造時間，有學者認為燒造興盛期約20年左右，約在北宋元祐元年（1086）至崇寧五年（1106）之間；另有人認為在北宋哲宗、徽宗年間（1086-1125）。即便是後者，也僅40年時間。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直徑12.8厘米

美國克利夫蘭美術館

北宋汝窯瓷珍罕。活躍於南宋時期的周煇在《清波雜誌》中載：「汝窯宮中禁燒，內有瑪瑙為釉。唯供御揀退，方許出賣，近尤難得。」周煇是北宋末期著名詞人周邦彥之子，紹興年間應試博學鴻詞科，晚年歸隱老家錢塘清波門，他所記的這句話廣為瓷器研究者引用。

所言「內有瑪瑙為釉」曾引起爭議，汝瓷的釉是否真需要瑪瑙粉的調配，還是僅指其中含有類似瑪瑙的成分？以現代科學檢視，瑪瑙的化學成分以二氧化硅為主，與沙石的最一般成分相同，兩者的差異在於分子結構。但由所述可見，北宋汝瓷受官方嚴格控制，民間難得。

讀懂「汝瓷」不容易！

宋代瓷器的輝煌不是一個孤立現象，它是整個時代的成就。儘管那時沒有所謂的「工匠「精神，但從一件件產品中，無時無刻不感到匠人創作的良苦用心。好的東西都是能夠體現出時代的人文精神，融合了當時的道德及哲學理念。宋代尚「理「，禁慾，注重內心體驗，追求天人合一。這就產生出偉大的「宋詞」，也成就了世界獨一無二的精美瓷器。

汝瓷洗

台北故宮博物院

大凡偉大的作家（畫家），首先他是中華文化的傳承人，集中國文化、道德、哲學於一身的高人。他最能體味這小小筆洗里所包含的人文精神。相傳，傅抱石先生使用的筆洗用水，是要用天上流下來，又經瓦縫裡滲透的雨水作筆洗里的水。如串的雨水不好，要一滴一滴滲出來的，含天地之氣的上好雨水。聞一多先生對筆洗中掉落下來的雪茄灰，內心總感到無比的愧疚。在《聞一多先生的書桌》中，他這樣寫道：「筆洗說他分明是盛水的，怎麼吃得慣臭辣的雪茄灰」。看，多麼的心痛！

其實，這麼的虔誠，他們是把天人合一的思想根植於他們內心深處了。人與使用的器物、與自然界相處，那都被當作有生命的東西了。筆洗按一般人看來，就是洗個筆而已，可這些聖人對每一個物象都賦予一定的寄託。天青色的洗是藍天、是雲彩上的那一抹青，那雨水、那山泉就是天地之氣，就是天地之精華，只有這樣，才能寫出對得起自己的文章、才能不辜負上天的恩賜。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荷蘭萊瓦登國立陶瓷博物館

明時汝瓷更是稀罕之物。成書於洪武二十一年（1388）的曹昭《格古要論》描述：「汝窯器，出北地，宋時燒者。淡青色，有蟹爪紋者真，無紋者尤好，土脈滋媚，薄甚亦難得。」高濂《燕閑清賞箋》載：「汝窯，余嘗見之，其色卵白，汁水瑩厚如堆脂，然汁中棕眼隱若蟹爪，底有芝麻花細小掙針。……又見碟子大小數杖，圓淺瓮腹，磬口、釉足，底有細釘。以官窯較之，質制滋潤。」

北宋汝窯天青釉盞托

英國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清代仍將汝瓷推為瓷器之冠。梁同書《古窯器考》載：「汝窯，宋時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建青器窯。屑瑙為釉，如哥而深微帶黃，有似卵白，真所謂淡青色也。汁水瑩厚如堆脂。……底有芝麻花細小掙釘，土脈質制較官窯尤滋潤，薄者難得。

時唐、旭諸州，悉有窯，而以汝為冠。」雍正帝下旨令景德鎮仿燒汝瓷；乾隆帝令造辦處工匠將自己的詩作鐫刻在他喜歡的汝瓷上，甚至誤將雍正帝在位時仿燒的汝瓷認定北宋汝瓷。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呂成龍先生和同事韓倩統計，在已確認的北宋汝窯瓷器中，鏨刻乾隆帝御制詩者22件。

刻有乾隆帝御制詩的汝窯天青釉三足樽承盤

北京故宮博物院

汝瓷之珍，非有權有錢就能擁有。清代小說《紅樓夢》中的四大家族，僅賈府榮禧堂有一件汝瓷——第三回中「……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几。左邊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几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著時鮮花卉……」

汝瓷知多少

北宋汝瓷，到南宋時「近尤難得」。現今資訊發達，公私收藏的汝瓷情況漸漸清晰，除少量秘藏於私人收藏家手中，大部分汝瓷都進了博物館。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直徑17.1厘米

美國聖路易斯美術館

北宋汝窯瓷器存世量究竟幾何？

常有人嘲笑文博界所謂「北宋汝瓷存世67件半」的結論，亦有老外抱怨外次拍賣行以「汝瓷存世70件」「欺騙」收藏家求高價，而他們個人收藏的汝瓷動輒十計百計，集合起來則千計萬計。實際上，學術界從未止步，而嘲笑者只知其一。

上海博物館著名古陶瓷學者汪慶正先生生前兩次做過統計，1987年統計為65件，1991年更改為69件。

2009年，日本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學者出川哲朗統計為70件。

2015年，北京故宮博物院呂成龍、韓倩給出了新的數據：92件，其中，瓶五，三足樽二，三足樽承盤一，橢圓水仙盆六，橢圓形洗四，花式洗四，圓形洗盤碟六十一，碗二，蓮花式碗一，酒盞托一，茶盞四，鸚鵡形蓋紐一。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直徑12.8厘米

英國牛津阿什莫爾博物館

海內外機構收藏如下：台北故宮博物院21件，倫敦大英博物館17件（包括大維德中國藝術基金會12件），北京故宮博物院20件（包括1959年借給中國歷史博物館即今中國國家博物館的1件圓洗），上海博物館9件，瑞典歌德堡勒斯卡設計與裝飾藝術博物館2件，天津博物館2件；中國國家博物館、吉林省博物院、香港藝術館、北京觀復博物館，日本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東京國立博物館，美國克利夫蘭美術館、波士頓美術館、費城美術館、聖路易斯美術館，荷蘭萊瓦登國立陶瓷博物館，英國倫敦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牛津阿什莫爾博物館，各藏1件（吉林省博物院收藏的汝窯水仙盆因口沿殘缺而被戲稱半個）。

北宋汝窯天青釉圓洗

鑲扣口「丙」字款

瑞士玫茵堂

此外，河南省文物考古院藏有歷次發掘出土器和徵集物。寶豐縣文物管理局收藏蠻子營窖藏。蠻子營位於清涼寺窯址西北5千米，1989年3月發現窖藏汝窯器，公安和文物部門收繳47件。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美國費城美術館

那麼，民間有無北宋汝瓷（完整器）？「答案是肯定的，但數量不會超過機構收藏。就收藏的一般規律和汝窯瓷器具體情況而言，民間收藏的北宋汝窯完整器最多也就是已知機構收藏的百分之二十。」著名文物鑒賞家王志軍說。

目前確知，海內外私人收藏家手裡的汝瓷在個位數，這在歷代名瓷中，僅琺琅彩瓷的存量與之類似。擁有汝瓷是私人收藏者可遇而不可求的夢。

抵「家財萬貫」的汝瓷

古玩界舊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的說法，汝瓷沒有這種說法，這倒不是汝器低於鈞器，而是古玩商和收藏者根本見不到汝器。除了歷史性和藝術性外，制約古陶瓷價格的因素就是數量，也就是稀有度。

曾經，北宋鈞窯倍受追捧，「鈞瓷帶紅，價值連城」，但人們逐漸發現鈞窯窯變是普遍現象，窯變又以紅斑為主，且鈞窯有官民之別、官窯又有宋明之爭，俗語失去了意義。

北宋汝窯天青釉玉壺春瓶

高20.1厘米

大英博物館

從史料看，20世紀早期，文玩集散地北京琉璃廠，仍以宋瓷為尊。20世紀80年代的香港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宋瓷價格高於明清彩瓷——1988年5月，香港蘇富比以1705萬港幣拍賣了東南亞收藏家的明洪武釉里紅纏枝牡丹紋玉壺春瓶；1989年5月，長20.3厘米的南宋官窯青瓷六棱洗在香港蘇富比拍至2200萬港幣，同年11月香港蘇富比秋拍，直徑8.1厘米的「雍正年制」款琺琅彩花鳥紋題詩碗的成交價為1650萬港幣。

隨著中國大陸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興起，文化斷層造成的審美變化影響到了市場：艷麗的明清彩瓷擢為明星，宋代名窯瓷器賣不過一件明清官窯青花瓷：2008年前後，南宋官窯粉青釉紙槌瓶拍到了6752.75萬港幣，價格等同於清乾隆畫琺琅西洋母子圖筆筒。歷年瓷器拍賣成交前十名中，半數以上為明清彩瓷。令傳統收藏者嘆息噓吁。

南宋官窯粉青釉紙槌瓶

高22.5厘米

6752.75萬港幣

香港蘇富比2008年4月月11日拍賣

自1940年5月至2017年10月，8件北宋汝窯瓷器10次上拍，上拍頻率約7.7年一次，近25年的上拍頻率為5年一次。

北宋汝窯長頸賞瓶，英國著名中國藝術和日本藝術收藏家喬治·阿里斯蒂德·尤莫范潑洛斯（1863-1939）舊藏，1940年5月28日由倫敦蘇富比售出，編號135。現為倫敦大英博物館大維德基金會藏品。

北宋汝窯天青釉賞瓶

高24.8厘米

大維德中國藝術基金會

北宋汝窯水仙盆，口沿扣飾金屬，兩度被倫敦蘇富比拍賣：1959年3月17日，編號26；1970年2月24日，編號1。日本安宅家族捐贈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

北宋汝窯天青釉水仙盆

日本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

北宋汝窯圓筆洗，1980年4月15日由倫敦蘇富比拍出，編號140。香港收藏家羅桂祥基金捐贈香港藝術館。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香港藝術館

北宋汝窯圓筆洗，1982年6月15日倫敦蘇富比拍出，編號252。原藏台北鴻禧美術館，現為私人收藏。

北宋汝窯盤，直徑17.5厘米，史蒂夫·姜肯三世家族舊藏，1992年12月3日紐約佳士得拍出，編號276。香港著名收藏家區百齡勇挫群雄，以154萬美元競得，為當年中國瓷器的全球紀錄。這件洗收藏傳承有緒，民國初年為知名古董商盧芹齋收藏，後入美國史蒂夫·姜肯三世家族。

北宋汝窯天青釉盤

直徑17.5厘米

154萬美元

紐約佳士得1992年12月3日拍賣

香港區百齡藏

北宋汝窯盤，直徑7.2厘米，似經過火燒，口沿殘損，亦為史蒂夫·姜肯三世家族舊藏，2006年3月29日紐約佳士得拍出，編號401，成交價6萬美元。

北宋汝窯天青釉盤

直徑7.2厘米

6萬美元

紐約佳士得2006年3月29日拍賣

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2012年4月4日香港蘇富比拍出，編號0101，2.0786億港幣成交。這是中國市場出現的第一件傳世汝窯瓷器，直徑13.5厘米，精緻小巧，洗口呈六葵瓣花式，口略撇，上豐下斂，淺腹，圈足略微外撇，洗底上有三枚細小的芝麻釘痕。

胎體輕薄，通體滿施釉，口沿處釉薄，呈天青色，柔美細膩，且泛著淡淡的灰，溫潤似玉。此洗為文房用器，葵花式口的器型脫胎於宋代漆器，宋代瓷器中花口洗不少，但汝窯瓷多圓口，少見花式。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科學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汝窯與張公巷窯出土瓷器》中，收錄的河南寶豐清涼寺遺址出土96件（完整器約52件）瓷器和汝州張公巷窯出土38件（完整器約7件）瓷器中，僅發現1件相類似花式口的出土殘器，且尺寸較小。

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口洗

直徑13.5厘米

2.0786億港幣

香港蘇富比2012年4月4日拍賣

據悉，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系英國艾弗瑞?克拉克夫婦舊藏，原為一對，一件1936年贈給了大英博物館。約在1976年前被日本繭山龍泉堂收藏。克拉克夫婦、繭山龍泉堂是收藏中國古代文物藝術品知名的私人收藏，前者的收藏品在歐美收藏界有著重要影響，大英博物館收藏的汝窯玉壺春瓶和汝窯洗即為克拉克夫婦舊藏。

艾弗瑞?克拉克夫婦居住在英國伯克郡，收藏活動集中於20世紀20至40年代。克拉克是東方陶瓷學會的支持者。這件小洗1937年參加法國巴黎橘園博物館舉辦的「Arts de la ChineAncienne」展覽。1950年克拉克先生去世後，他的夫人繼續著他的收藏，有行家認為，此洗可能在克拉克夫人1976年去世前轉手英國倫敦古董商，由繭山龍泉堂購回日本。

日本東京繭山龍泉堂創立於1906年，以經營中國龍泉窯瓷器而蜚聲海內外，坊間傳說，創始人繭山松太郎憑藉一件宋代龍泉鬲式爐而成名。據說，繭山龍泉堂曾與山中商會齊名。這件汝窯洗正式經過這家古董店而進入日本。1976年為慶祝龍泉堂成立70周年出版的《龍泉集芳》圖錄，對日本甚至歐美、中國等地區研究、收藏中國文物藝術品有重要影響。

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口洗

直徑13.5厘米

2.0786億港幣

香港蘇富比2012年4月4日拍賣

1937年後，這件洗多次參加在英國倫敦和日本大阪、東京、愛知縣等展覽，自1958年在倫敦被G.St.G.M. Gompertz收入《Chinese Celadon Wares》一書以來，至少被收入《世界陶磁全集》、《陶磁大系》等14種重要的陶瓷著作。

北宋汝窯天青釉五瓣葵花式洗，寬17.8厘米，2013年4月5日中國嘉德（香港）拍出，編號0414。日本收藏家和拍賣行定為「12世紀高麗翡色青瓷五瓣花形盞托」，估價60萬至80萬港幣。著名古陶瓷鑒賞家毛曉滬先生認為是北宋汝窯洗，以517.5萬港幣奪標。

之後，毛曉滬一方面邀請北京故宮博物院、首都博物館、韓國中央國立博物館、韓國京畿道陶瓷博物館、浙江大學等古陶瓷鑒定專家舉辦研討會，另一方面運用儀器對盞托的胎質、釉質的XRF熒光光譜進行對比分析。北宋汝窯器的結論得到了認可。

北宋汝窯天青釉盞托

寬17.8厘米

517.5萬港幣

中國嘉德（香港）2013年4月5日拍賣

值得一提的是，與汝窯有關的張公巷窯產品。北宋汝州是著名青瓷產地，目前正式發掘張公巷窯、東溝窯和寶豐縣清涼寺窯，清涼寺窯中心燒造區即傳世汝窯的產地，張公巷窯與之相距約20千米。兩窯產品既有聯繫，又有差異。

國內外公私收藏的張公巷窯產品僅知大英博物館所藏的「亞歷山大碗」——張公巷窯未發掘前館方認為是汝窯系產品。2016年6月1日，述鄭齋1990年代購自日本的北宋張公巷窯青瓷長方盤估價800萬至1200萬港幣在香港佳士得上拍，有日本的金修補，惜流標。

亞歷山大碗

大英博物館

北宋張公巷窯青瓷長方盤

長20.6厘米

流標

香港佳士得2016年6月1日拍賣

價格可期

香港蘇富比2017秋拍上拍的樂從堂藏北宋汝窯天青釉洗，直徑13厘米，釉如凝脂，天青猶翠，底見三芝麻花細小支釘。從「台北鴻禧美術館舊藏」可推斷，此洗為1982年6月15日倫敦蘇富比拍出之第252標的，是77年來汝瓷第10次上拍。

那麼，樂從堂藏北宋汝窯天青釉洗能錄得多少呢？

北宋汝窯天青釉洗

直徑13厘米

香港蘇富比2017年10月3日拍賣

回到2012年4月4日。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在香港蘇富比拍場4000萬港幣起拍，經過34口叫價，以2.0786億港幣（約合人民幣1.6899億元）成交，創宋代瓷器拍賣世界紀錄。需要說明的是，時值市場步入下行通道，2012年春拍成交額281.60億元，同比（較2011年春拍）下降34.27%，環比（較2011年秋拍）下降34.22%；成交均價24.92萬元；瓷器工藝品板塊成交87.8億元，成交率44%，成交均價31.05萬元，市場佔比31.18%。在4件億元拍品中，僅1件為瓷器。

2017年市場有企穩跡象。春拍成效額286.8億元，同比（較2016年春拍）上漲10.36%，環比（較2016年秋拍）下降8.23%；瓷器工藝品板塊成交105億元，成交均價24.70萬元，市場佔比40.93%。海內外億元中國藝術品20件，瓷器3件。儘管瓷器工藝品成交均價較2011年春拍尚有二成的差距，總成交額略超2011年春拍，且中國地區藝術品拍賣成交均價以約31.5萬元達歷史新高。市場的樂觀情緒漸濃。

因此，價格是可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