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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被殺我逃出門被男神搭救,相處1月他舉動讓我發現兇手在身邊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別衡 | 禁止轉載

1

古寺之外的竹葉已經被血泡濕,人亂馬嘶,火光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

寺內一群人索索瑟瑟在佛像身下,只是今日怕是這佛陀也救不了他們。

幾個叛軍衝進寺中,逡巡一圈,抓了幾個姑娘出去,不多時,外面就響起了姑娘的叫聲和叛軍的淫笑。

常曦一直縮在最裡面,聽見外面的聲音,她迅速用土將臉糊了,又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想也不想就把頭髮給割斷,丟在一旁。要知道,春樂長公主常曦的頭髮當年在京城之中不知引得多少羨慕,那可是日日都要用首烏、羊乳、鹿角、薔薇花露才能養出來的。

她只是沒料到,自己的這番動作被黑暗中的另外一個人看在了眼裡。

過了一陣,幾個叛軍拉著褲子溜達進來,將目光掃過眾人,常曦握緊了藏在袖筒里的匕首。一個都滿嘴黃牙赤紅眼睛的臉晃到常曦的眼前,常曦手一動,卻不妨被一個人按了下來。

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賠笑,「軍爺,我妹子身上有病,不好,別到一半擾了您的興。」

那人看了看常曦,發亂如狗,一臉泥土,嫌惡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罵了一聲「晦氣」,但許是剛才已經盡了興,竟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常曦依舊緊緊握著匕首,那男子低聲道:「你那匕首太小了,殺不掉他們的。」常曦連著喘了幾口氣,她壓抑著自己想要出去魚死網破的慾望。

「換上。」那人遞給她一件粗糙的麻布衣裳。

常曦穿的依舊是逃走時那件綉著孔雀紋的金綠長裙,方才只是因為暗看不清楚,若是看出來華貴,說不得還會有什麼意外。常曦接過,說話的那人從陰暗中挪出來。他移動得很艱難,但還是掙扎著給常曦讓出一個小小的角落,然後就背過身去了。

這個時候的常曦已經顧不上任何其他的心思,她快速換了衣服,將那長裙毫不憐惜地蹬進佛龕的角落。可換好衣服,她依舊在發抖,那人抓住她的手,常曦一縮,沒有縮掉。那人將她的手放在了一個東西上,常曦摸了摸,很寬,還有些涼。

「這是一把大刀,你別怕了。」

大刀?應該是可以殺人的吧,常曦想著,輕微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懸在嗓子眼的心似乎微微有了一個可以暫時待著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終於亮了,寺外的叛軍似乎得了什麼命令,不再理會這寺中的流民,整兵而去。

常曦從角落裡爬起來,她發現青年男子居然用保護她的那個姿勢,坐了整夜。

「多謝你了。」常曦低著頭,向他道謝。

「天亮了,快走吧。」男子挪靠在了牆上,閉上眼睛,面容有些泛白,顯得很累。常曦發覺他的手拄著一個寬寬的鐵板,原來並不是什麼大刀,而是男子說出來讓她安心的。男子右腿上殷紅一片,看得出是受了重傷,而因為坐了整夜,傷勢變得更重了。

常曦不由又看回了男子的臉,他生得很俊朗,只是右臉面上有黥面,那是曾經犯了罪刺配流放的印記。

男子沒有聽到響動,睜開眼,卻看常曦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又道:「你可以往南,那邊要太平些。」

「你等一下!」常曦忽然就轉身跑了出去。

寺廟中的人都散盡了,男子勉強拖著傷腿靠到了門檻上,陰暗的地方太冷了,他想曬一些太陽。

沒想到,正曬得昏沉,方才跑走的常曦竟然回來了。她背著一把大刀,懷裡抱著一堆東西,氣喘吁吁地往這邊走,男子看她掙扎著挪到了寺廟門口,一張小臉紅彤彤的。

她將那大刀卸在門口,嘡啷一聲。男子問道:「你弄這刀做什麼?」

常曦道:「這是真的刀,路上散了好多兵器,我想著這個又能當拐杖,也能殺人,就背來了。」

她又把手裡的東西攤開,亂七八糟一堆藥粉,藥丸,還有新摘的草葉之類。

「鎮子里特別亂,藥店主人都跑了,我進去拿的,但是怎麼用不知道,你會嗎?」男子隨手在她找來的葯裡面挑揀了一番,指著另外一個油紙包問,「這裡面又是什麼?」

常曦急忙打開,竟然是一隻完整的豬肘子,似是剛剛烤好,還冒著油。常曦有些不好意思,道:「飯店的老闆也跑了,我……我怕你餓……就偷拿了這個……」

男子看著她有些窘迫的樣子,哈哈大笑。常曦不懂他在笑什麼,這是她第一次偷東西,心還撲通撲通跳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男子不理腿傷,先是將那肘子撕開,二人飽餐了一頓,那男子吃得又快又多,常曦只撕了幾塊便飽了。男子將剩下的肉分開,一多半遞給常曦,另一半揣進自己懷裡。常曦急忙把自己的給他,男子笑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留著吃吧。」

他熟練地嚼爛了幾個草葉,又翻出藥粉,替自己包裹了傷口,然後站起來單手提起那大刀,倚在身側,竟然也算趁手。

常曦看他受了這般重的傷,還可以那樣輕易地提起大刀,不由心中佩服得很。

男子終於向她頷首,「謝謝你。」

常曦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是你昨夜幫了我。」

「那現在我們恩義兩清了。」男子道,「姑娘快些走吧,我也得逃難去了。」

2

常曦沒有向南,也沒有向西,而是一路往北去。南方富庶,叛軍打下皇城之後,一定會向南方進軍。倒是北邊,好似雞肋,暫時不會打來,當然雖然沒有叛軍,但是盜匪流寇許多。常曦將自己弄得污臟不堪,令人看了就生出厭惡,來保護自己。

過去十八九年好像睡在牡丹花里一樣的生活瞬間就被一把大火全部燒乾凈,殘渣都不剩了。她學會了餓肚子和受凍,學會了在被人欺辱的時候默不作聲,將那些難熬的每一刻都用盡全力熬過去。

滿臉是血的常煜從宮門衝進來扯著她逃進密道的時候,已經疲弱不堪的父皇對她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那個笑的意思是,朕的女兒,我大文朝唯一的長公主,你得活下去。

到了空水鎮,已經是半夜,天降大雪,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連賣燒酒的店鋪都早早關門歇業了。常曦縮瑟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看著雪花一大片一大片飄落,頭被凍得生痛,她終於忍不住,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門,想要借宿一夜。

可是敲了幾下,都沒有人應。

常曦正準備再換一家,忽然背後傳來聲音。

「你找誰?」

常曦一回身,只見雪中一個清瘦的男子身披蓑笠,站在她身後。

「呃……我找王木匠,我是他們家的遠方親戚,北邊有戰亂,我逃難來的,只是……」常曦還在想這謊話要如何說下去的時候,那男子走到她身側,開了門,道,「進來吧。」

常曦一愣,男子的聲音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絲笑意。但她實在太冷了,顧不上多想,就踏進了那木屋。

屋裡有些亂,被許多傢具填滿,都是一些桌椅板凳之類。男子點了一盞燈,就往裡屋去了,常曦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落腳,卻看那男子從屋裡出來,手裡提著一把斧頭。

「你……你做什麼!」常曦心中一緊。

男子看著常曦,忽然一樂。常曦一愣,就看他提著斧子將一把做工很細的椅子給砍了。

「哦!我想起來了,王木匠不在這條街,抱歉啊……找錯了……」常曦心中有些怕,轉身準備跑。

「天冷,這裡沒有柴,劈了椅子,給你燒些火。」男子道。

常曦猛地發覺這聲音很熟悉,有些低,有些沉。她回頭細細看那人,這時才看到他右邊臉頰上的黥面,忽然一驚,「是你!」

男子已經將一把椅子劈成了細柴,燒了一堆火,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些干饅頭,放在火邊烤,道:「我確實是個木匠,只是不姓王。姑娘那日逃難,與在下也有一面之緣,只是要說是遠方親戚,還是不大妥當。」

常曦有些不好意思,坐到火邊,「你什麼時候認出是我啊,抱歉啊,我都沒認出你來。」

「我的記性向來還是不錯的,那日姑娘割發的樣子,大有烈士赴死的壯烈,後來還送了豬肘子給我,於是就記下了。」

常曦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半短不長。男子遞給她一個饅頭,常曦接過。

「那你不姓王,姓什麼啊?」

「燕,燕來。」

「好別緻的名字。」

「你呢?」

「呃……我叫阿春。」常曦不敢說自己的姓氏與名字,就取了春樂長公主的春字,也不算騙人吧。

柴火畢畢剝剝地響,常曦一小口一小口吃著烤得酥軟的饅頭,忽聽外面一陣馬嘶人喊的聲音,燕來面色一冷,道:「你且坐著,我出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

燕來瞧她一眼,出去了。

沒一會兒,燕來回來,吹滅了燈,踩滅了火,對常曦道:「進去裡屋,不要出來。」

常曦忙問:「怎麼了?」

「來了一夥山賊。」

燕來提了一把大刀過來,守住門,看常曦還待在原地,笑道:「山賊和叛軍一樣,可都對女人有興趣。」

常曦猶豫了一下,「那把刀……你還留著……」

燕來笑,「又能當拐杖,還能殺人,好用。」

常曦靠在裡屋的土炕上,她忽然有些弄不明白,到底自己是燕來的厄運,還是燕來是自己的霉星,怎麼兩次兩個人遇到一起,都是一副模樣呢?當然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晚上她並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緣分這個東西說來真是神奇。

過了一陣,燕來從門縫裡偷眼望去,這一次來的山賊目標明確,直接往城西錢員外家去了。

屋裡很冷,燕來只有一床被子,裹在常曦的身上。

常曦道:「你也來吧。」

燕來看她一眼,常曦向裡面縮了一下,燕來於是也就不再說什麼,兩個人蓋著被子平躺在土炕之上,中間隔得老遠,但是依舊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些許熱氣。

常曦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燕來問。

「笑和你有緣分。」

燕來也笑了,「這般的厄緣,還是不要有了吧。」

「你如何知是厄緣?」

「我這個人,從來就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好運氣。」

「我也是。」常曦輕聲說著。她睜著眼睛,黑暗暗的房頂,身邊那人的呼吸清晰地傳來,很平緩,常曦忽然覺得不那麼孤單了。

3

次日醒來,屋裡沒有燕來,常曦喚了幾聲,也沒有人應,於是就自己挑簾出去。

卻不料從屋子繞到後院,竟然是一處花園。

一夜大雪,院中白梅綻開,常曦停在那梅樹下,有些發愣。她多久沒有這樣停下來看看花了。

那時在宮裡,每到梅花開時,她都會親自采梅送給父皇,父皇便叫她做「小梅君」,然後將她抱在膝上,與她玩鬧一陣。然後送去母后宮中,母后雖然冷冷不語,但還是會收下,另外與她一支玉釵,每年都是。最後剩下一支,送去給皇弟常煜,常煜雖脾氣乖戾,但是對這支梅花還是會細心看待。

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可常曦偏偏就是個柔情種子,只是無情也好柔情也罷,擺在功名利祿的朝堂上,一把火都是精光。

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去找燕來。

燕來在後院一角的廚房裡,他平素吃得簡單,並不常用這廚房,好在手藝並沒有生疏,煮一碗細面還是容易。

「你院里的白梅好漂亮。」

「春天更好,花就都開了。」

燕來遞給她一碗面,只是筷子就剩了一雙,於是也都一起給了常曦。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常曦還是覺得這緣分十分莫名,不曉得這再次相遇是什麼緣由。

「我本就是這空水鎮人,只是姑娘不往南去,怎麼往北來了。」

「叛軍早晚是要南下的。」

「那姑娘可有真正能投靠的親戚?」

常曦搖了搖頭,曾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現在王土已經淪喪,她徹底沒有家了。

「如果沒地方去,那便住下吧。」

「真的?」

「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做個伴唄。」燕來收了常曦手裡的碗筷,給自己盛了麵條。

常曦發現燕來是個很古怪的傢伙。

他很喜歡幹活,第一日常曦看他在木匠桌前忙碌,問道:「燕大哥,你在幹什麼?」

他說:「做筷子。」

到了第二日,他依舊在木匠桌前,常曦問他:「燕大哥,你在做什麼啊?」

他說:「做勺子。」

於是常曦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筷子和勺子,她細細摩挲著那雙木筷,溫溫潤潤的。從前多用金筷玉箸,似乎都不像這樣的溫度和手感。

到了第三日,他開始縫被子,藍底白花,縫得又細又密,比女人的手都巧。晚上的時候,那床被子就蓋在了常曦的身上。

他還精心給常曦打了一張雕花大床,這張床廢了不少時間,上面的牡丹花每一朵的紋路都不一樣。

至於平日里,他除了接一些活計,他從來不同鎮里其他人有多餘的往來,但是前街後院的孤寡老人,卻都是由他贍養,常常送去米面油菜。只是去了也就是放下東西就走,從不多話。

他常常在半夜的時候出門,在江雪裡獨坐,不知道想些什麼。

春天的時候,花園裡真的開花了,燕來在院子中間種了一株紅豆,圍著它的是一圈月白的芍藥、胭脂紅的牡丹、淡黃的踟躕,紫藤花與薔薇花比鄰而居。

「燕大哥,為什麼要把紅豆種在中間呢?」

「此物最相思。」燕來沉著臉,說得一本正經。然後就走去他的木工房,留下院子里的常曦呆若木鳥。

不過很快,常曦就習慣了燕來的古怪,再古怪會有她的人生古怪嗎?她將燕來視作是自己不可捉摸的人生之中那份最美好的古怪,很是珍惜。

就好像是冬夜裡的兩個旅人,相擁取暖。

常曦不會做家務,燕來做,之前他一人住,住得潦草。現在來了個常曦,他似乎生出不少興緻,將兩間木屋、一間廚房、一個花園打理得很是妥帖安定。

燕來從不問常曦的來歷,可是常曦卻好奇燕來的過往,她總覺得燕來心中有事,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這日看到賣餛飩的小販,拿著燕來隨手丟在桌上的銀子,將小爐買來,晚上溫了酒,想要套一套燕來的過去。

燕來無奈,「阿春,你買爐子的錢可是咱這半月的口糧。」

常曦喃喃,好像犯了錯的小孩,「那個……呃……是因為溫酒散得快,涼酒會傷身。」

燕來倒了一杯酒,塞進她的手心裡,笑道:「說得也對,那便喝吧。」

「你不怪我?」

「錢員外被山賊搶了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剛剛新娶了小妾準備壓壓驚,我多給他打一架雕花床便是。」

常曦立刻就開心了,倒了酒給燕來,「燕大哥,你也喝。」

燕來喝了,常曦又笑眯眯地給他滿上。

燕來又喝了,吱溜一聲,然後笑著看她。

常曦有點奇怪,「難道這酒很好喝?我也嘗嘗。」

卻不料一嘗,就醉了,蜷縮在椅子上,好似一隻小貓,吧嗒吧嗒掉眼淚,「父皇,桃花開的時候,孩兒的生辰就又到了,今年要送孩兒什麼禮呢?」

燕來抹掉常曦眼角的淚,父皇嗎?這個稱呼可不是尋常人家會有的啊!

常曦哭的時候沒有聲音,就是不停地流淚,好像兩股小溪水,怎麼都停不下來。燕來擦不急,就只能在她臉下鋪上手巾,然後一人獨自喝酒。

屋外的月亮明晃晃的,照在台下,一片皎潔。

其實燕來已經很多年不喝酒了,少年時任俠好義,得了酒便張狂,常醉常不醒。到了現在,卻怎麼也喝不醉。

常曦終於蜷縮在椅子里睡著了,燕來抱常曦去睡,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自己躺在了她的身側。他聽著常曦的呼吸聲,翻過身,看著她的側臉。忽然忍不住,湊上去,想要親親她粉白的臉頰,卻猛地驚醒,回身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當然,他並沒有注意常曦的眼皮微微動了動。

阿春醒時,他不大敢這樣瞧她。好不容易來到他生命里的一點點美麗,他有時會裝作清淡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是怕消失的時候,那樣排山倒海的難過會將自己壓垮。

次日醒來,燕來又坐在木匠桌前,細細打磨一塊烏木。常曦問:「燕大哥,你這又是做什麼呢?」

「釵,你喜歡什麼花,雕給你。」

「呃……能雕兩顆紅豆嗎?」

「嗯?」

常曦笑嘻嘻地說:「此物最相思嘛。」

4

空水鎮山高路遠,京城的事傳到這裡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翻了多少個版本。常曦在賣姜水的阿婆那裡聽到的版本是,大文朝的長公主春樂公主,驍勇善戰,帶著黑鷹軍一路殺回京城,重新入主正華宮,不日將舉行登基儀式。

大文朝素有男女皆可為帝的習慣,春樂公主將是大文朝第三位女帝,但卻是唯一一位文治武功都可威震四海的女帝。

「哎呀呀,長公主可漂亮了!比天仙還美吶!」姜水阿公不住地揮手,姜水阿婆將姜水遞給常曦,打斷了老頭的話,「漂亮?你看見了?」

「都看見了!說是從北安門進華陽城的時候,騎著一匹大白馬,穿著一身銀色鎧甲,比男人,還威風!」

常曦知道了,是常煜。

常曦第一天見到常煜的時候,就問他:「你同我長得好像,是我的弟弟還是妹妹?」

常煜那天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跑進了洗衣芫,他的母親住在那裡,而他的父親,則住在正華宮,是天下之主。常煜為人有奇才,劍走偏鋒,可是性格暴戾乖張,常曦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心中一邊想著,一邊往回家走。忽看門口等著幾個官差,手中拿著鐵鏈,一副要鎖人的架勢。

常曦衝上去,就看燕來被鐵鏈鎖住,她大喊:「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一個差役道:「鎮里來了新的老爺,把這些當年犯過案的要犯逐一再審核一遍。犯人燕來,當年犯下殺人重罪,被判過刺配流放,是咱縣老爺首先要過堂的。」

常曦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面上顯出冷靜,「此類事由,我倒從未聽過大文朝有過先例,可有文書?」

「文書?要什麼文書?」

「道台的手諭,說明遵守了朝廷的哪項律例的文書,縣一級辦案,若是沒有先例,須得有這文書。」

「這……」

「都沒有?你們就是這樣辦差的!」常曦的臉陡然就沉了下來。那差役竟然莫名就心中一顫,那種威嚴是他從未見過的。

另一名差役看情況不對,繞了出來,卻不料正眼一瞧,眼前的這小娘子竟然如此貌美,手心有些痒痒,「姑娘啊,這空水鎮好容易有人來接管了,為著大家都能睡個安穩覺,你不要為難大哥嘛!」

一直默不出聲的燕來忽然冷聲道:「馮差,收起你那副嘴臉,我既應了,同你去見你的大人,就不會反悔。但是你哪怕就是心裡,敢對她對一點點心思,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你難道真的忘了我燕來是什麼人了?」

那個馮差一凜,整個人都好像凍得僵直了一般。

燕來對常曦道:「好好在家等我,我說了同你作伴,就不會單丟下你一個人的。」

常曦看他,想要說些什麼,他又道:「別忘了給花園裡的花澆水。」

說罷,就隨那些人去了。

常曦一人在紅豆樹下枯坐,同燕來一起這麼久,這是她又一次一個人待著。心裡很空,她抱緊了自己,只覺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失去了。

正那時,屋頂閃過一片黑影,常曦一驚,站了起來。(原題:《燕子來時帝王嫁》,作者:別衡。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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