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懷鄉散文 石榴花開
石 榴 花 開
文 | 清風 誦 | 陌上花
在我老家的院子里,靠近院牆,有一棵石榴樹,是家人多年前,在集市上一家拆房的地方遷過來的,是想讓這棵樹,陪伴有些孤單的父母。
是啊,緊鄰我家西邊的好多院落,已經荒廢了,有的人家已經去世,有的搬到了村東,有的打工到了外地。唯獨這棵石榴樹,還一如既往地茁壯成長,不僅成了父母的精神寄託,也成了我時常的念想。
每次,我回到家裡,我總喜歡走近它,哪怕是冬天,我也喜歡撫摸那伸展開的乾枯的枝條,因為,我知道,它是在孕育一個新的春天。
是啊,每年春天,我總盼望它早點綻放那一樹的新綠,而石榴花開的日子,就是遠遊的我歸來的日子。我,就象一隻候鳥,雖在遠方,但對故鄉,從未相忘。
六月初,一個石榴花開的日子,我驅車回到家鄉。
遠遠地,我的心,如奔騰的野馬,忐忑而歡快。我看到了滾燙的一望無際的麥浪,感受到從田野里吹來的乾燥的風,村口的濃樹蔭張開了歡迎的臂膀,我看到日漸熱鬧的村落,還有麥田裡,正在工作的收割機和忙碌的鄉親。
走進家門,我家的石榴花呢,果然開的一樹燦爛,它就象跟我的一場約定,只不過,這次,我讓它等的有點久了,它已有些零落。
石榴花,張著堅硬的外殼,花瓣是透紅的,花蕊鵝黃,未開的花苞,微微張開象鋸齒,紅里透著亮,而辛勤的蜜蜂,就在花叢里奔忙,全然不顧我站在一旁。
可我看不得一地的落紅,那一朵朵枯萎的花,靜靜地躺在泥土上,總讓我想起物是人非,時光匆匆,還有遠去的人與事。
我的母親在世時,清晨,她就拄著棍在院子里一圈圈走著,有時停下來,看看這棵石榴樹,看看院子里的天空,又會到我的房間,喊我吃早飯。可現在,我再也看不到母親了,只有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還牢記在我的心間。
父親,是在我進了堂屋,才一覺醒來的,也許是年齡大的緣故,他這兩年似乎特別嗜睡,要麼出去一打一上午牌,要麼,就是昏天黑地地睡,我想,這也許跟母親去世,還有村子裡同齡人越來越少有關吧。老人的內心,有時就是這麼的寂寞。
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除了多回來幾次,跟父親聊聊天,帶父親出去旅遊,我還能做什麼,父親,越來越蒼老了,每次回去,我的心,總有一種隱隱的痛,一種離別的痛。
晚上吃飯,家裡是熱鬧的,哥嫂和侄子一家都在場,尤其是喧鬧的小孩子,讓父親非常開心,他抽著煙,喝了一罐啤酒,特別跟我提出來,今年還要坐著飛機去旅遊。
我,竟然莫名地有些安慰,是啊,我要滿足父親的心愿,這樣,我的心才更踏實。飯桌上,我們跟父親談起以前的往事,很多事情,他依然如數家珍,他今年已經82歲了,想不到,記憶力還是如此的好。
芒種時節,雨水,有時不請自來。深夜,在外面淅瀝的雨聲中,我隔牆聽到父親大聲放電視的聲音,他耳背了,與外界溝通有了一些障礙,我能理解他的內心,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保持與現實的一致。
我毫無睡意,披著衣服,走出門來,外面,黑沉沉的,石榴樹也睡著了吧,我感受到村莊的寧靜。
其實,在我家大門口的水溝邊,原來也是有一棵石榴樹的,應該是父親親手種下的,它身軀龐大,猶如一大束高高的灌木叢,它的葉子,也是油綠髮亮而清新的,那滿樹的鮮紅的花朵,給少年那些枯寂的日子,多少鮮活的色彩?可後來蓋房子,它被刨掉了。
是的,石榴花,是在紛擾的春花褪盡之後,帶著使命,姍姍而來的,它在麥芒黃黃的時候,在遊子歸鄉急迫的心裡。
石榴樹一旁的南屋,曾是我哥結婚的新房,我哥搬走後,就成了我跟小夥伴們冬天打地鋪的地方,後來,我上初中,它就成了牛屋,現在,變成了堆放雜物的廢棄房子,石榴樹,依舊茂盛,並越長越高,而這所房子,卻日益老舊,這怎不讓人感傷?
石榴花,是不同流俗的,它牢記自己的季節,該來時來,該走時走,它是成熟而美麗的,燦紅,代表了它的姿態,而落紅,則表達了它的捨棄。每當深秋,那滿樹的紅石榴,就是一種等待,摘一個,掰開了,將一顆紅而透亮的石榴粒放嘴裡,甜而發澀,多象人生的味道?
我走回房間,躺在木板床上,黑暗中,一遍遍電影般的回想,睡意朦朧中,我聽到了遠處那有些凌亂的,池塘的蛙聲,是那樣的低沉,它是想喚起我的回憶吧,它們伴著石榴花的影子,慢慢消融在無邊的夜色里……
一一2016年6月5日 家鄉
難忘石榴花開 攝影:清風
作者簡介:
清風,本名崔自三,河南永城市人,碩士研究生,知名講師,遊走於全國各地講學,國內多家大學客座教授,自由撰稿人,曾到美國、新加坡等地遊學、訪問,現居河南鄭州市,酷愛寫作,曾在各類媒體發表文章300多萬字,出版商戰小說《挑戰》第一、第二部、詩散文集《一縷清風,一彎明月》、《那年匆匆》等八部作品,作品曾榮獲2017第四屆中外詩歌散文邀請賽一等獎、「三木秉鳳」杯夏季徵文二等獎等。文章風格清新、婉約,深受廣大讀者們的喜愛。
朗誦者簡介:
陌上花,山東省濰坊市人,濰坊市朗誦協會會員。用真誠的聲音朗誦充滿真情實感的作品,是不改的初心和努力的方向。
TAG:曦園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