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 | 那時有夢，從北到南

作者 | 

小北

來源 | 《品讀》2018年第7期

90後的奶茶小姐有著80年代的心，渾身上下充滿著文藝知性的味道。說起她的故事，我想到的就是她曾經對我說：

「我覺得我好像除了廣播，一無是處。」

2013年，對於大四的我們來說是焦灼的。面對未知世界的茫然，面對夢想與生活的抉擇，在內心的期待與不安中，我們踏上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9月初，奶茶小姐買了一個最大號的箱子，去了武漢。下了車之後就遠遠地看見好友君君和土人先生朝她揮舞著雙手。她笑容燦爛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君君說：「以後就在武漢了吧？」

奶茶小姐看了看武漢灰濛濛的天，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嗯。」

這是她在武漢的開始，從那時起，她就常對自己說，也許，我人生的轉折就會從這裡開始。

抱著滿滿的鬥志，她開始積極地熟悉這裡的一切。

用最快速的時間找到了房子，聯絡到了同在武漢的同學，也順利見了提供給她實習機會的人。一切都那麼順利，這讓她對這座印象本不怎麼好的城市開始有了期待。

去實習單位報到之前，她一有時間就打開百度地圖滿大街地跑，看圖轉換公交、地鐵，希望能夠儘快融入這個城市。

那時候她跟大學期間最好的哥們兒在循禮門合租房子，武漢的老複式樓，老舊但很安全。

最初那一個星期，每天她都在電話里跟家人解釋：

「我這個哥們兒你們絕對放心，老實人，生活上還能照顧我。」

這哥們兒的確老實，奶茶小姐報道的第一天早上，他上班先出門了，怕奶茶小姐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就把門從外面反鎖了。

奶茶小姐要出門時，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打電話給他，他又從公司一路轉車，花了四五十分鐘回來解救奶茶小姐，導致她實習的第一天就遲到了。

奶茶小姐實習的單位是湖北廣播電台，乘坐地鐵2號線到中山公園站下，每次出地鐵站的時候，她總是習慣性地抬頭看一眼，看見湖北廣播大樓的大熒幕上閃過她最愛的廣播節目主持人許韜的照片。

那個時候，她會一個人安靜地在大樓下站兩分鐘，幻想自己美夢成真的畫面。那兩分鐘，她在心裡默念：

「我可以離家遠一點，我願意一個人在異地生活，我可以不談戀愛不結婚。

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在這棟大樓里有個位置，當個有分量的廣播節目主持人，像許韜那樣。」

然後她鼓起勇氣面帶微笑地迎接這座大樓里的一切挑戰。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心純粹得真如水晶一般，只有夢想在閃閃發光。

但是，一切沒有想得那般簡單，以前奶茶小姐總認為做廣播無非就是寫寫文藝腔的稿子，到了時間，坐在話筒前面面帶微笑地給大家講故事，講完故事之後就可以收工。

可是現實是，她每天要完成辦公室里前輩們布置下來的各種稿子，新聞、資訊、路況、音樂、綜藝……幾乎所有節目的稿子她都寫過，而且每天的風格都在變化。

但是用到的少之又少，好像那樣的東西做出來只是一場笑話。每當看見自己辛苦寫出和編輯出來的稿件被丟入垃圾桶的時候，她只對自己說一句話：

「沉住氣，該來的一切都會來的。」

那個時候她的每一份付出都沒有薪酬回報，面對高昂的物價，她只能咬牙堅持。每天按時按量完成辦公室里每一位老師交給自己的任務，見每個人都微笑，每天都在檢視自己的不足。

那個時候的願望不大，只要能走進那棟大樓就會覺得滿足，哪怕上不了直播，只要能跟著自己喜歡的主持人的節目組就滿足。

後來，該來的機會終於到來。她寫的情感故事被夜間節目的一個主播看中，讓她加入自己節目的編排，甚至還做過一次嘉賓。她終於第一次在這個城市與自己心愛的廣播有了親密接觸。

那段日子，辛苦但快樂。每晚11點才下班。從武廣到循禮門，一個人過地下通道時，總會看見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哥在那兒唱歌。

每次看見他她都會覺得心安，覺得這個城市裡有人和她一樣在堅持著自己那份小小的夢想。那一刻，一個人走夜路回家的孤獨感瞬間減輕了。

之後，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緩緩前進，就在快要步入正軌時，奶茶小姐卻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離開武漢。

很多人都問她為什麼，其中也包括我。大家都說：

「眼看夢想就要實現了，這個時候離開不後悔嗎？」

她給出的答案是：

「沒有原因，就是一時興起。或者想要去一個更遙遠的地方追求自己想要的。」

2013年的11月，奶茶小姐來到了她職業生涯的第二座城市：珠海。這是一個與武漢全然不同的城市，也開啟了她全然不同的生活。她發送自己的聲音小樣，順利成為了珠海電台一個全新頻道的實習生。

有過工作經驗的奶茶小姐本來以為進來後就可以順利展開工作了，沒想到等待她的卻是激烈的競爭。

那次招聘，一共進來30名實習生，為期三周的實習，幾乎每一周都要淘汰六七個人。為了不被淘汰掉，奶茶小姐幾乎是不眠不休，寫稿子、錄音、做版頭、做廣告。巨大的工作量幾乎把所有人壓垮。

不光如此，白天的時候，還要面對開會的評價與甄選。幾次不合格，當場就會讓你滾蛋。奶茶小姐差點成了滾蛋名額中的一個，原因是她的後期是全組較弱的。

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會被主管毫不留情地冷嘲熱諷，有一次被狠批之後，主管放話說如果再做不出新花樣就直接走人吧。

接下來的兩天一夜她沒有休息，鉚足了勁要把那個廣告做出與眾不同的感覺。累得幾近崩潰的她偷偷躲在廁所裡面哭，甚至哭都不敢哭出太大聲。

哭得不能自已的時候她就問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如果留在武漢，現在可能已經是正式員工了。當初的選擇到底值不值得？

不過，哭過之後她就不再糾結於過去選擇的對錯了，她打氣精神重新投入戰鬥。終於在第三天早晨交出了讓主管滿意的作品。她險險地被留了下來。

30個人，最後留下了7個人，她是其中的最後一名。也曾自卑過，茫然無措過，總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個時空的節奏，但是最終她還是告訴自己：

沒事，慢慢來，走慢點，走穩點，也一定能夠到達終點。

前不久，我在她的微博上看見她入選了珠海市活力女主播。照片中她和一群女主播們站在一起，臉上掛著自信燦爛的笑容，我心裡不禁湧出一股濃濃的感動。

突然想起她曾經在節目中說過的一句話：任她們多漂亮，未及你矜貴。

奶茶小姐在這篇她的故事結尾寫了這樣一段話給我：

多慶幸，邁開了腳步，卻初衷未變，依然能在南方海濱小城裡實現曾經的夢，並做著此刻的夢。

浪跡天涯的孩子，忽晴忽雨的江湖，願你有夢為馬，隨處可棲。

作者：

小北

《品讀》2018年第7期 | 

摘自《這善變的世界，難得有你》一書，時代華文書局

主編：孫愛東 | 版式：張初 | 編輯：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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