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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透視社會潰爛到了什麼程度

【水滸新看法四十三

演員,現在是很體面的一個職業,走到哪裡都自帶流量,尤其是一些明星,露個臉上傳一張照片賺的零花錢,都夠普通人家打拚一輩子的。

可古代不一樣,不會給他們授表演藝術家的頭銜,還稱其為「戲子」,在名譽榜上和婊子並列,和德藝雙馨更是不沾邊。這也難怪,時代畢竟不一樣了。古代很多從藝的人,往往也賣身。這是行業的無奈。不吃咸豬手,賺不到銀兩;不陪睡沒人捧,難以大紅大紫。只有等翅膀硬了,紅透半邊天了,才敢揚眉吐氣、調轉槍口和那些捧紅他的人討價還價、按比例分成。

施耐恩牛就牛在,他對戲子這個行當也頗有研究,通過戲子這個小窗口,來透視這個社會的底子潰爛到了什麼程度。

施老夫子很早就看穿了,戲子的背後,往往有一些黑惡勢力。

王慶是四大反賊之一,他的後妻叫段三娘,這是一個非常狠的角色,把親老公都給宰了。平時就不用說,和兩個兄弟段二、段五作惡一方,鄰近村坊,沒有不怕他們的。

段氏三兄妹卻很有頭腦,900多年前就玩起了「文化搭台經濟唱戲」的把戲,在定山堡段家莊辦起了文化節,請來了城裡知名的粉頭來唱戲。這個粉頭的來頭還不小,是從西京洛陽來走穴的行院,色藝雙絕,說唱諸般品調都會。一演出,就人山人海,不但鄰近村坊人,城裡人也趕來看,麥地都踏光了十數畝。

這裡要稍微普及下娛樂圈的知識,粉頭,不是指粉絲團團長,它的本義是指失足婦女,而「行院」是這些失足婦女為客人提供各種服務的娛樂場所。在行院里混飯吃的人既要承應官府,又要以色事人,但其「主業」還是以藝娛人。在施耐恩生活的元明時期,從事娛樂行業的人一般都是戲子和婊子的混合體。

段家兄妹請戲子來唱戲,當然不是為了豐富父老鄉親的文化生活,每次請戲子來唱戲,都是專門為了勾引人來賭博。所以戲台下四面,支開的賭桌有三四十張,每張桌子都有人圍擠著在那裡擲骰賭錢,段氏兄弟也在現場設局誆人。不過鑒於段家兄弟的為人,沒人敢和他們玩。但這不妨礙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當然,段三娘在文藝演出現場最大的收穫是認識了王慶,這真是很羅曼蒂克的事,她後來一度成了段娘娘。不過很奇怪,那時的王慶還是逃犯,官兵竟然沒有去現場收保護費,蹭包廂看戲,又順帶把逃犯王慶逮個正著。

不過,最大的贏家還是女戲子,拿出場費的同時,賭博抽成估計也不會少。關鍵是,她的粉絲從洛陽拓展到了房州,從一個區域性戲子轉身成為一個帶有全國性知名度的藝人。後來段家兄妹跟隨王慶造反,她大概率是進了後宮。

和黑惡勢力開展愉快的合作,還算不得什麼,有些戲子直接攀附上權貴,那就真的可以算是一個腕兒了。

鄆城縣就曾經來過一個腕兒,是從東京來的,色藝雙絕,叫白秀英,每天在勾欄(古時大城市固定的娛樂場所)里說唱諸般品調。看演出是要花錢的,可那天雷橫去看演出偏偏忘記了帶錢,於是和白秀英的經紀人、負責收錢的白老爺子起來爭執,被羞辱了一番之後,雷橫氣不過,打了對方一巴掌。

戲子碰到官差,一般情況下只有吃啞巴虧的份。平時想巴結還巴結不上呢。多少人,被官差抓著把柄,勒令去陪睡的?大氣都不敢出,乖乖的伺候,SM得傷痕纍纍都只能忍氣吞聲。人前風光,背後也是有淚水的。

這白秀英之所以成為腕兒,就因為她和新任的縣老爺早在東京的時候就有一腿,人家現在主要不是來跑江湖賣藝的,是特意來和縣老爺廝混的。換言之,賣藝已經只是一個幌子,是興趣愛好,是副業,給縣老爺當二奶才是主業。所以這婆娘一撒嬌撒痴,知縣老爺立即差人把雷橫捉拿到堂,當廳責打,取了招狀,將具枷來枷了,押出去號令示眾。

同事?拉倒吧,人家稀罕的是同床!

不過這白秀英和很多戲子一樣,得勢便猖狂,以為是腕兒就可以趾高氣昂了,以為仗著官老爺的權勢就可以胡作非為了,以為......就可以......了。非要把雷橫押到勾欄門首示眾。勾欄是正宗的紅燈區,這般羞辱,雷橫忍下了,畢竟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白秀英不知道適可而止,不知道收斂,這就犯了人生大忌。面對來送飯的雷橫的母親,她不但一併辱罵,還動手打人。雷橫是個大孝的人,見母親被打,怒從心頭起,扯起枷來,照著白秀英的腦蓋就打將下來,頓時把白秀英打得腦漿迸流,死了。

雷橫只好上梁山去了。

白秀英死了,毫無價值,沒人同情,死成了一個警示。戲子再紅,夾起尾巴做人還是很有必要的。否則,還沒來得及從良,就可能遭遇激情犯罪了。

這都是些有頭有臉的戲子,經過專門訓練,從業經歷也豐富。還有些戲子是為生計所迫入行的,她們的才藝只能算二三流,只能到酒樓去駐唱。像魯智深碰上的金翠蓮,就是一個為生計所逼的業餘戲子。

金翠蓮本是東京人,和父母來渭州來投奔親眷,誰知道親戚到南京發展去了,老母親又在客店裡染病身故。沒辦法,只好給鎮關西鄭大官人作妾。誰想又被正室趕出家門,最後被迫賣唱為生。虧得魯智深拳打鎮關西解救了她父女,逃出魔掌,歡歡喜喜給另一個趙員外當二奶去了。也結束了短暫的戲子生涯。

宋江和李逵在江州結識的時候,也碰到過一個不入流的戲子,姓宋,原是京師人,小字玉蓮。因為家窘,他爹自教得他幾曲兒,胡亂叫他來這琵琶亭上賣唱養口。

這李逵哪懂什麼藝術,正喝著酒要賣弄胸中許多豪傑的事務,卻被她唱起來一攪,宋江戴宗張順都不聽他吹牛皮了。李逵很懊惱,跳起身來,把兩個指頭去那女娘子額上一點,那女子大叫一聲,驀然倒地,暈死過去,臉上已被颳去了一層皮。可憐這個不入流的小戲子,被救醒後聽說點傷他的人是黑旋風李逵,別說討要醫藥費,嚇得話都不敢說一言。估計,內心只能自哎自嘆,埋怨出門前沒有查看黃曆。

最慘的是破了相,最起碼幾個月不能出來賣唱。沒有留下疤痕還好,如果留下一道疤痕,這賣藝的路子可就算斷了。那時,還不流行到高麗去整容。即便流行,宋玉蓮也湊不齊那個盤纏,只好一輩子就此湮滅。好在宋江宅心仁厚,給了她父母二十兩銀子,叮囑讓她好好休息,日後嫁個良人,免得拋頭露臉的在這裡賣唱。做戲子,終究不是良家人所為。

可惜,這些人都生錯了時代,晚生900多年,風光真的大不相同。

201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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