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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政見不同的朋友:魯迅、林語堂

魯迅、林語堂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才鬧翻決裂。

1925年,周作人在《語絲》發表文章,提出」費厄潑賴「的口號,林語堂積極回應,發表《插論語絲的文體——穩健、罵人及費厄潑賴》,稱「費厄潑賴」是「健全的作戰精神」,主張大力提倡。

這個口號遭到了魯迅的反對,認為「費厄潑賴」應該緩行,並以血的歷史教訓指出,應該「痛打落水狗」。林語堂閱後深深折服,立即畫了一副《魯迅先生打叭兒狗圖》發表,之後,又發表《討狗檄文》等系列文字,配合魯迅,支持「打狗運動」,呼喚「應自今日起,使北京叭兒狗、老黃狗、螺絲狗、策狗,及一切狗,及一切大人物所豢養的家禽家畜都能全數殲滅」。

兩人的第一次配合非常完美,馳騁筆端,搖唇鼓舌,一番唇槍舌劍,打得古都京城的叭兒狗們滿地找牙,由此結下了深厚的情意。之後,兩人一起南走廈門,北入上海,面對形勢變化,開闢新的戰場。

但兩人進入上海時,都是失意的狀態,並且做了不同的選擇:林語堂開始高談幽默,表現性靈閑適,曲折地表示自己的不滿;魯迅選擇直面慘淡的人生,把文學當作「匕首」和「投槍」,刺向敵人。

1933年林語堂創辦的《論語》雜誌周年,向魯迅約文,魯迅硬著頭皮寫了《「論語一年」》:

說是《論語》辦到一年了,語堂先生命令我做文章。……老實說罷,他所提倡的東西,我是常常反對的。……然而,《蕭的專號》是好的。……蕭是和下等人相近的,而也就和上等人相遠。

借慶祝《論語》而談蕭伯納,由此而觸及了兩人思想上的分野:林語堂以「文明人」「自由人」自居,而魯迅卻是這類人物的敵對者,是站在「下等人」「奴隸」一方的。魯迅早年諷刺「所謂正人君子者流」,現在與林語堂在思想上也越走越遠。

但就在兩人暗生齟齬之時,一件大事又把兩位語絲戰友捏合在了一起:1932年底,蔡元培和宋慶齡成立了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專門營救被政治迫害的文化名流,爭取言論、出版、集會等自由。兩人一邊撰文批評北平的胡適等人,一邊給民盟會議做翻譯(林語堂說英文,魯迅說德語),向世界傳達民盟的活動情況。

但這樣的合作越來越少,最終由於思想上的分歧,兩人分道揚鑣。魯迅也直接照著林語堂的樣子,來刻畫「西崽相」了:

西崽之可厭不在他的職業,而在他的「西崽相」。……這「相」,是覺得洋人勢力,高於群華人,自己懂洋話,近洋人,所以也高於群華人;但自己又系出黃帝,有古文明,深通華情,勝洋鬼子,所以也勝於勢力高於群華人的洋人,因此也更勝於還在洋人之下的群華人。……倚徙華洋之間,往來主奴之界,這就是現在洋場上的「西崽相」。

1935年,林語堂遠赴美國,終此一生,兩人沒再見面。1936年10月19日,魯迅因肺結核不治而亡。4天後,林語堂寫下了這樣的文字:魯迅與我相得者二次,疏離者二次……吾始終敬魯迅……大凡以所見相左相同,而為離合之跡,絕無私人意氣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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