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尾記》——閑作畫

文／舒寒冰

轉眼羊年正月快過完了。以往春節期間，有些雜碎閑暇，總要寫些雜碎文章，今年尚未動筆，不是多麼忙，而是元氣不夠充沛，雖然慾望和興緻天天都有。我寫文章，哪怕片言隻語，都要元氣充沛，否則很難看，自己過意不去。元氣不足就只好讀書，對寫作疲軟的人來說，讀好書可以補氣養神，也可以撩撥再折騰的慾望，好書如枸杞泡酒。讀了幾本書，看人家寫得那麼好，忍不住嫉妒，想想自己曾經英雄氣概，似乎來了精神，結果一試手，依然不行。再埋頭讀，又被人家的好文章撩撥得火燒火燎的，又披掛上電腦，想大幹一番，結果還是銀樣鑞槍頭。幾番折騰，更加泄氣，這樣被折磨著，一個正月過去了。期間，打過幾次電話給竹峰，問他開張沒有？知道也在慵懶地過年，心中好過不少，覺得銀樣鑞槍頭遇到了金色木槍頭，有得一比，相慰一笑。誰料正月沒過完，竹峰的槍頭忽然換成十足金的了，花了三天，寫了篇八大，7000多字的長文，風神獨秀，風姿典雅，氣息穩定均勻，勁道綿綿不絕，令我拍案驚奇——只有這等文章才能配得上八大那等人物。看完後又不免失落，想起自己枉喝了那麼多枸杞紅。

忽然想到，文人寫不出文章或狀態不好時，也可以畫畫小畫的。我少年時學過畫畫，工作後放棄了，畫畫的情結還在，想等老了心情一散，再臨窗揮毫信手塗鴉。不料現在就想干。於是鋪開一張四尺宣，畫了一幅。多年不習，不敢正經地畫了，怕漏了氣自己灰心。只敢往胡亂處畫。一字排開畫了四個大頭人物打坐，一個光頭和尚，另外三個肥頭有毛，大耳朵，或西裝革履，或中山裝，表情入定。旁邊一個長發裸女跪著上香，表情虔誠，肚子圓得像大南瓜，裡面也有一個和尚在打坐。紙上沒有廟，也沒有菩薩，不是故意不畫，是我不敢亂畫。題了幾句話：天下掃黃兮，逼娼為良；男人入定兮，女人懷孕。用手機拍了發給竹峰看，他在鄭州一笑。旋即，又寫一首打油詩：悠悠半世逐飛花，筆下紅塵種苦瓜。老去無才閑作畫，良人腹里懷袈裟。竹峰迴簡訊說，前三句大好，後一句不好。我的想法恰恰相反。

我說自己畫畫造型不好。竹峰說賈平凹先生也不擅長造型，但不影響畫得好，賣大價錢。又彩信發來賈平凹先生的幾帖小畫，絕，其中一帖幾根線條，岡嵐綿延，雙峰朝天，遮住臉面，雙腿打開，一個墨團。畫名尤好——遙遠的女人。遠山藏大峽，性乃生命之源。

我益發感覺自己畫得不好，便揉成團，扔進紙簍。

編輯｜周周

圖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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