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時代，隱私變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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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澤西州澤西城中心一處俯瞰哈德遜河的辦公室，一位名叫彼得·卡維基亞（Peter Cavicchia III）的原美國特勤局特工曾在這裡掌管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的一個特別項目。他領導的防範內部威脅小組（大型金融機構大多都設有這樣的部門）運用電腦演算法，對該行內部員工實施監控。這一項目表面上是為防止內部出現不誠實的交易員和其他有不端行為的人。

那段時期，卡維基亞在多達120名所謂「前方部署工程師」的協助下，彙集海量電子郵件和歷史瀏覽記錄、公司配發的智能手機上的GPS定位信息、列印和下載的內容，以及以電子方式記錄的手機談話內容等等。這些工程師來自數據挖掘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摩根大通2009年與該公司達成合作。Palantir的軟體會對這些記錄進行匯總、搜索、整理和分析，對其中卡維基亞的團隊稱為有可能不當使用公司財產的行為提取出關鍵詞和模式。比如，當有員工開始經常出現晚於正常時間打卡上班等暗示其有可能存在不滿情緒的情形時，Palantir的演算法程序會向防範內部威脅小組發出警報。警報會觸發對該員工的進一步觀察，還可能會安排安保人員在當事人下班後對其採取人身監視措施。

不過，一段時間之後，卡維基亞開始變得為所欲為。原摩根大通員工回憶起那個時期的公司環境時，稱它就像是華爾街版的《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而卡維基亞就像片中在叢林里建立獨立王國的科爾茨上校，高高在上地盤踞在比銀行安保團隊還高八層樓的辦公室套間里。讓公司安保部門的人大為震驚的是，不論是摩根大通還是Palantir，都沒有人給他設定任何真正有效的界限。他們沮喪地調侃說，卡維基亞監聽他們打電話、看他們的郵件、觀察他們進進出出。有人在通訊往來中故意添加一些假信息，看卡維基亞開會的時候會不會提到，結果真的應驗了。

直到摩根大通的高管們得知，他們自己也在監控對象之列的時候，這一切才終於偃旗息鼓，而大數據專家與跨國金融巨頭之間原本大有可為的聯手行動就此演變為一場「盯梢」醜聞。對於身為矽谷估值最高的初創公司之一的Palantir，這場從未公布過的災難也成為它走向厄運的轉折點。人們看到的是，一家致力於全球反恐戰爭的情報平台在美國國內卻被用作對付普通美國人的工具。

Palantir公司是彼得·蒂爾（Peter Thiel）在2004年跟幾位Paypal的老同事一起創辦的，初試身手時期，他們就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為五角大樓和中央情報局（CIA）工作。該公司的工程師和它的產品本身並不直接從事間諜工作，他們更像是間諜的大腦，是將從手、眼睛、鼻子和耳朵得到的信息加以匯總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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