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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方向和人生

中午吃飯的時候,兩個90後OL跟我拼了桌。無意中聽到一些關於他倆的職業生涯的故事。

從她們的對話中可以聽出,兩個都是職場新手,一個91年的,一個94年的,94年的應該是才應聘到91年妹子所在的公司,所以,他們之間應該還是很新很新的同事。

94年的妹子畢業於某財經學院會計學專業。大學畢業後,回親戚所在的醫院實習了一陣。本來有機會進入事業單位,但是嫌棄待遇低,所以打算趁年輕,完全依靠自己去搏一下,可是,一直沒遇到好的公司。

她先前去了一家私營公司,據說老闆目光短淺,也根本沒有培養他們的意思,只是把他們像一個又一個廉價勞動力一樣使勁用著。她說,一年下來,賺錢就不奢望了,連學個生存絕技也沒get到,所以,她也就辭職了。

職場新人嘛,業務技能修鍊還不到位很正常,文憑呢,既不是985,也不是211,這種情況下,若要完全靠自己,我只能說她勇氣可嘉!

確實,好的工作就像和她絕緣了一樣,雖然她很努力在人才市場接二連三地投簡歷,換工作。但到現在,也都還只是可以在「任何」一間公司底層,干著有她沒她也沒什麼所謂的活的初級職員而已!

91年的妹子問她公司給她的試用期工資是多少?她說2800!剛才她倆還在嫌棄中午這一碗米飯兩小份兒素菜都得18元太貴了的事兒,再聽她一說這月收入,一粗算,她的恩格爾係數也太高了!

其實,她的恩格爾係數高,卻還不算鶴立雞群,因為在那個食堂,放眼望去,似乎那一大片90後職場人都是那個樣子!

想想挺可怕,十幾年前我們拿兩三千的時候,可不用每個月交高昂的通訊費流量費,因為誰沒事天天泡在網速跟蝸牛跑步一樣的互聯網就為看看搜狐,雅虎的幾個新聞,還沒翻報紙來得快!

那時候,可不用去在意什麼是「人要衣裝,樹要皮裝」,大家都穿得差不多,無非也就是風靡全城但物美價廉的真維斯之類的牌子,什麼Burberry、什麼Prada,什麼LV,那都是些什麼鬼!

那時候,擦臉用歐萊雅就很美了,洗髮買海飛絲就對了,誰還懂去養生館做個SPA,去美髮店做個帶按摩的洗剪吹。

那時候,開銷簡單明了,所以兩三千,也可以妥妥的!十多年的時間,GDP都翻幾番了,也有人,還是大學生,也還拿兩千多塊錢,並且他們要面對更多越來越年青化的高消費!這人民幣瞬間就像一塊愛縮水的高檔面料,就算我想幫她扯回原樣,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某財經學院會計專業出來的大學生居然干著還干不過餐廳服務員的收入,太沒道理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想來想去都覺得大學生品質的總體下降是有深刻原因的!

先打個比方:一個寨子遇到山賊,需要組織一隊人去抗擊。那麼是精挑細選強而有力的青壯年組成精英主力去抗擊勝算大呢,還是稍微整編一下老弱病殘婦幼孕齊上陣勝算大?

回答這個問題前,你首先應該對數量和質量要有一定理解,不僅如此,還要假定「數量」和「質量」玩對抗的話,到底孰優孰劣!想清楚,或許思路就清晰了!

大學畢業生在十幾年前真就是香餑餑,連工作都是給分配的,讓現在同樣寒窗苦讀十八載的學子好生羨慕吧!其實我也挺羨慕的,因為,我們那會兒剛好就是大學畢業不再包分配的開始!

不過,先別動不動就陷入對這種福利的迷戀,而應該看到分配這一行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大學畢業生就是大學的「產品」,「分配」就是「交付產品」,而用人單位就是大學的「用戶」。

「產品」交付到了「用戶」手裡,反饋結果是好,學校招牌就更加響亮!反饋結果是差,會如何?砸了大學的招牌!所以再怎麼樣,大學對畢業生的產出質量也是有更多把控的!

可是,當大學這樣的人才孕育平台一旦變成人才製造工廠,而這個工廠的產品不需要交付給特定的用戶,而是讓產品在人才的海洋里隨意漂流,一副生死各安天命的樣子!那麼,很多事,似乎就順理成章地朝「只要差不多就行」的方向發展了!而這一點那些考進985、211的人或許永遠不會理解吧!

當然,社會是發展的,我們不能說為了保證大學畢業生的品質,再倒行逆施大學生的工作包分配,這顯然又會犯了邏輯上的錯誤,阻礙大學教育的與時俱進甚至引發文明的倒退!有沒有辦法既能推行高等教育的普及又能保證教育的品質呢?有,肯定有!只是,這不是本文要闡述的問題!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大學的畢業生品質都是不怎麼樣的!對於北大清華那樣的百年名校,對於985、211那樣的重點院校,人家的大學畢業生依舊是各知名公司爭強的對象!

為什麼?或許人家一如既往地保證著教育品質,一如既往地不忘孕育人才的社會使命和責任,而不僅僅是關注流水線量產人才,把教育當成一門生意來做吧!可是那些產業化結果冒出來的三流甚至四流大學真的也就把教育當成一門生意來做,所以其結果也就很容易應了那句話「畢業即等於失業!」

十多年前,相信每一個有莘莘學子的家庭只會更加在意高考到底考沒考上,考上,就是大學生,是大學生,就好!

現在呢?有相當一部分人繼續以考上大學為榮卻忽略了只有考上了好大學,那才是真正的頭頂榮光啊!而這樣的事實,領悟力強的人自然能明白,領悟力欠一點的人也就只好繼續活在或許並非只是他自己錯覺而造成的幻覺中了。

我家學子眼下才小學四年級,再過八年,我一定不會以他只是成為了一名大學生為榮!因為,只有遇見真正以做教育為首的好大學,遇到傳道授業解惑的好導師,才算不負韶華,也才算略有榮光吧!否則,我更願意讓他在四年的時間去磨練一門手藝,當一名普普通通卻技藝精湛的匠人,沒什麼不好!

教育的本質據說是因材施教!在我看來,最大可能挖掘個人潛在的能力,引導個人去找到自己在社會上最恰當的位置或許應該是教育工作者的無量功德。

我不是教育工作者,我只是一個從受教育者逐漸變成因家有兒女受教育中而會去觀察教育,思考教育的普通家長。

當我感受到高等教育只是淪為一紙文憑的頒發機構,當我感受到大多數大學畢業生的理想就是一畢業可以進機關,一畢業便能進管理層的時候,會不寒而慄,因為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竟然得到了莫名其妙的普及!

當大多數大學畢業生,尤其是二本三本的畢業生在找工作,除了那一紙文憑還得拼爹拼媽找關係的時候,就覺得莫名地悲哀,因為十八年寒窗苦讀而進入的學校,花費四年時間去磨礪的學校,也終究只是給自己增添了一個有文憑的附加值,僅此而已,而自己在社會最終的位置,竟然靠的還是爹媽!

當海量三本大學畢業生,明明一隻手端著自己的大學文憑卻只能找一份另一隻手去端盤子的工作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種教育的可笑!它深深地調戲了以一定數量存在的窮苦大眾,尤其那些生活在偏遠地區,教育質量確實不怎麼好,孩子也很努力,最終也只能考上三本的孩子的家庭!他們十多年來殷切孩子能鯉魚躍龍門的期望和孩子三四年的付出最終只能換來「畢業就等於失業」的事實,在人生的路上繞老大一圈還得回到越不過去的龍門下的那個水塘,繼續干著不去繞一圈也能幹的事情!誰之悲哀!

當然,你不要想歪了,這可不是在說讀書無用!讀書可以明智,讀書可以修身,讀書可以律己,皆相當有用!而讀書的本意也絕不只是為高考,為工作機會,或者其它的功利性目的!

書讀得多,你可以觸景生情,你可以隨口而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你可以感慨「舉杯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書讀得少,你只能說「我靠,風沙真大,太陽好圓」又或者「哎呀,我好想我媽和我爸」。

書讀得多,你去歐美自由行心不慌吧,英語你都會,吃住行不求人吧!書讀的少,你就跟團吧,被忽悠還是被折騰,你就默默祈禱不要遇上黑導吧!

書讀得多,賬自己會算,道理自己會分析,話自己會說,事自己會做,整個一個不求人吧!書讀得少,自然就免不了被忽悠,被折騰,被欺騙吧!

有知識沒知識,有文化沒文化,這差距還是很大的,這一點不用我再一一贅述,這一點只會隨著人的年長,越來越有更深的領悟。

有個段子是講一個新生兒,生下來當天,肚子上就被他爸貼了一張高考倒計時!事實上,很多孩子生下來雖然沒有被貼過高考倒計時,但卻默默踐行著那樣的倒計時。先是幼升小,然後小升初,接著中考,最後高考!高考一結束就大喘一口粗氣,拿到錄取通知後,就在學習全靠自律的大學裡把寶貴的四年時光消耗殆盡!為什麼,因為苦讀了十八年,終於該歇歇了。可是,大學四年才應該是更加慎思篤行、潛心專研的四年!

我們的教育順序是不是被顛倒了?該學做人的時候,只學了知識,該學知識的時候卻被先前的高壓打散了學習的原動力!!!

在中國,幾乎所有人都在用出生以來頭十八年的芳華不假思索地去干一件事——迎接高考。高考要考的,反覆琢磨,高考不考的,隨它遠去!

有的人明明已成年,卻擁有不及兒童甚至僅如幼兒一般的安全意識和獨立生存能力,所以在遠離父母獨自求學的大學裡,他們會容易被高利貸矇騙而債台高築,會容易被傳銷矇騙深陷危機。現在有個名詞特別適合描述這類人——巨嬰!

有人偏信「學好數理化就可以走遍天下都不怕」,殊不知至少也得先學會做人!「學好如何做人才能帶著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似乎才是更合情合理的正常邏輯!這些偏信的人不光是學生,還有家長,更有甚者為教育工作者,帶著這樣的理念求學、教書育人,我也只好再一次表示不寒而慄!

除此以外,很多人似乎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寒窗苦讀!只知道爸媽說該那樣,周圍人都那樣,所以也就那樣了!於是,多年後,並不懂得師德師道的老師出現了,並不以救死扶傷為原則的醫生出現了,並不以國家復興,民族復興為己任的公務員出現了!這或許都是一個又一個家裡的「乖孩子」,因為爸媽說師範院校學費低,因為爸媽說醫生福利待遇好,因為爸媽說公務員收入穩定有前途,所以也就那樣了!這,到底又是誰之悲哀!

這兩天,一大波的人又命定考場了,我不知道他們之中有多少是清醒的,有多少是明白的!方向對了,漫漫前路,總會有更多驚喜!方向錯了,前路漫漫,也總會遭遇更多驚嚇吧!

明明不喜歡讀書,明明不是讀書的料,倒不如找一門擅長的手藝去深度挖掘,讀你該讀的書,靜下心來,潛心鑽研,當一個技藝精湛的匠人,就好!

喜歡讀書,是讀書的料,就不要輕易被世俗左右,問問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你到底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倘若,真想塑造人類靈魂,那就好好學習,好好從教!倘若,真想華佗再世,那就好好學習,好好從醫!倘若,真想賺大錢,你還是先好好學習吧,因為有錢沒文化的會被說成土豪,有財有文化的會被稱為富豪!

別再傻傻地聽別人說怎樣,就傻傻跟著怎樣了!搞得定高考的人,更應該有不一樣的靈魂,更應該有明確的方向和最恰當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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