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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的探險

這不是遊俠客廣告帖

這是遊俠客腦殘粉帖

這是我們的領隊油條

翻到照片,翻出一段旅程,順便翻出了我的天使禮物,在六月的某天回想起來,依然是溫情和感動。

四月某天說走就走,目的地是位於浙江桐廬的紀龍山,這裡溫冬暖夏涼,有典型的卡斯特地貌,溯溪探洞、懸崖速降、野營登山、暗河流泉、雲海日出,一個也不缺。這是一場無關遊山玩水的探險旅行。

後來才知道,遊俠客並不都是按照油條(圖右)標準來招的領隊,我們有多幸運,遇見一條精分雙魚,朋友般旅行,收穫滿滿開心。認識了他,很多國王的心愿是成為豆漿(圖左)

這是我的第一次戶外露營,沒錯,15年前在內蒙古大草原,曾經離帳篷那麼近,羨慕的搓搓小手想去參觀老外的睡袋,躺在廣袤無垠的天空下看星星是多麼美滿的人生時刻啊……從這以後,就只有在迪卡儂露營裝備區,摸過帳篷而已。所以看到露營區時候,內心的小花又開了一朵朵,腦海中冒出十萬個問題:晚上起夜會被老虎吃掉嗎?草叢有沒有眼鏡蛇?風油精驅蚊水為什麼沒有帶來?半夜山洪暴發往哪裡跑?想吃宵夜有外賣送嗎?明天起來會不會渾身跳蚤?同住的小姐姐是不是磨牙打呼嚕?如果半夜凍死在這裡家人能及時趕到嗎?

一眼相中的帳篷(右邊紅色)

就像買房講究眼緣

其實擔心統統都是多餘,紀龍山此地是很成熟的野營拓展基地,有好多戶外俱樂部駐紮,露營條件比想像的好太多,有乾淨的公共廁所,有能洗熱水澡的簡易水房,有睡袋有被子,還有與我特別投緣的室友lisa小姐姐,同是相見恨晚的天蠍座。

50米懸崖速降是一項非常耗體力的項目,因為爬山半小時,下降五分鐘,幾乎所有體力都消耗在連續不斷的爬坡上,上山路是一條幾乎手腳並用的小道,將我這個痛恨爬山徒步隨時打滑星人硬生生逼成了爬行動物。後來第二天才知道,去卧龍洞、金牛洞和山上營地更可怕,全程上坡無停歇,帶路的19歲小哥哥健步如飛,我連滾帶爬都跟不上,過溪澗水坑和山間小道全靠各種隊友伸出援手。反正平時一碗飯還要往外撥兩勺的我,這兩天餓虎撲食一般能吃兩碗。

感受一下50米的垂直落差

遠遠望過去腿已經有些軟了,畢竟攀岩只有15米而已,過山車蹦極更是人生字典里不可能出現的東西。總有這麼幾個勇敢的小夥伴率先沖在前面,嚷嚷著等下誰也別搶第一個下去。速降的起點就是這個搭出來的小棚子,四面漏風,站在上面人被吹得搖搖晃晃,往下看一眼頭暈目眩,想拍點照片因為手軟拿不住手機。照片里大家輕鬆又自在,其實這張已經是第二降了。

第一降畢竟是這樣,包裹的嚴嚴實實,不敢甩開手腳走路,說話都帶著顫音,說好第一批下的毫不猶豫退回去,教練幫忙穿戴裝備時候渾身都在顫抖。

真的不是我害怕,是山上風太大

我後悔了誰拉我上來,或者踢我一腳

最從容不迫上鏡獎

--照片主人說,緊張的手套都握濕了

即使狼狽的在風中打轉

照片出來依然有模有樣

油條果然老會員,姿勢優美極了

安全保障到位,每一個繩結環扣都經過細心檢查,教練耐心講解,掌握動作要領,左手控制穩定,右手控制速度,下降的節奏感與攀岩一模一樣,腿瞪到崖壁上一段一段下降的感覺棒極了,有種比跑步更上癮的多巴胺分泌,如果不是半個多小時上山路阻撓在面前,我可以再降十次!

翻越60度大斜坡是另一項耗費體力的項目,要經歷一段小攀爬,豹子崖看起來不陡也不高,這一段只有30米,兩邊有繩索可以助力,需要一鼓作氣加速快跑上坡,還要注意降低重心,不把所有壓力握在繩索上。可是這一天好熱,太陽曬得頭頂冒青煙,畢竟不是19歲了,憑著一口氣跑十公里微微出汗的體力爬到三分之二幾乎要跪。

跪著挺好看的,拍照也不起來

站在崖頂眺望遠方,想來一支夢龍壓壓驚

溶洞溯溪是第三項結束以後能吃兩碗飯的體力活,首先要爬到大本營整理探洞裝備,安全帽、手電筒、解放鞋標準三件套一個不能少。

猜猜哪個腳是我的

要前往的卧龍洞全長80多公里,絕對重頭戲,據說至今只有幾個戰鬥民族傑出青年走完全程(為什麼讓我想起了守衛遠東戰場的機甲切爾諾阿爾法),我們作為菜鳥自然只是體驗其中一段,初步領略溶洞探險的神秘刺激。與瑤琳仙境等等大型溶洞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難看的七彩燈光和人工痕迹,不會有導遊逼著你想像這塊石頭像女媧補天還是王母娘娘,在完全黑暗的地下世界,僅僅依賴耳朵去辨別水流方向,以安全帽撞擊辨別周圍高度,以前方失足跌落的驚叫聲辨別地形,想想就激動。

室外三十多度的天氣,進入洞穴猶如深不見底的大冰窟,四月的地下水寒冷刺骨,一腳踩下去都是尖叫。大家搓搓小手興奮不已,前方的世界完全未知,萬一有什麼不明生命等著我們呢。

彷彿隔開兩個世界

各種隊伍交錯時候的驚呼

一隊老外出來時候說「amazing」

很多蜿蜒曲折的狹縫

全程手腳並用,需要飛檐走壁

一個洞穴就是一個地下世界,溪水不斷沖刷出各種地貌,小懸崖,小瀑布,很多地方水流湍急的站不住,下行最深處水沒過膝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溪流中一步步小心前進,踩著水底並不安分的石頭,還好小哥哥小姐姐們團結互助,要不是身後一直有人,要不是前面停下來等我,這個間歇性聽不到人聲的地下世界可能會把我嚇哭。

關掉手電筒,不要說話,黑暗中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回想起這種奇妙的經歷再去看《遺落的南境》探尋地下塔,多了一份感同身受。

水流湍急的地方站不住腳

奇奇怪怪的鐘乳石紋理,讓我想起異形

或者更像什麼動物的腦組織

篝火晚會搭起來時候,太陽已經沉到山腰,這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親自生火的篝火晚會吧,點奧運火炬那種成就感。晚風吹去一天疲憊,看著火苗在黃昏中跳躍,安靜的好像世外桃源。

不是我劈的柴,但是我扇的風

燒烤攤架起來有模有樣

我提議大家拍個合照吧,毫不猶豫跳上椅子

結果合照里沒有我

有人用炭火餘暉表白,留在荒山野嶺的皓月繁星下

很浪漫

自帶BGM《溫柔的晚風》唱起來

呼吸一口清新的山間空氣

揮揮手

除了回憶什麼都不帶走

除了歡笑什麼都不留下

油條說旅途雖然結束了,故事依舊繼續,他教給我們的國王和天使遊戲,貫穿始終。這是一個破冰遊戲,每人作為國王在紙上寫下一個心愿,由抽到的天使來完成;同時每人也要作為天使完成自己抽到的國王心愿。我的心愿是,希望露營的那天夜晚天使能為我唱一首30分鐘的歌。由於匿名抽籤,互相不知道身份,我的天使一直沒有出現。而且告別一群蘇州小夥伴,一個人回到寧波,幾乎就把它忘記了,誰還會記得一個遊戲,記得幾百公里外的約定呢。

沒想到二十幾天後的一天,天使突然發來了苦心練習的歌曲,讓我又驚喜又感動,為了湊足30分鐘天使唱了七首歌給我,這份用心可以說終身難忘了

平凡的每一天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小確幸

熱愛旅行,不懼怕未知,永遠用心去生活

這是我端給自己喝的心靈雞湯

想起旅行,就想起眼前的苟且

後記和一些題外話

除了科幻、武俠,我愛看紀錄片,從小時候的《動物世界》,到有了電視遙控器主權後的央六各種,再到如今網路資源豐富的《藍色星球》、《地球脈動》、《極地》、《小動物大智慧》等等,人類社會舉步維艱,自然萬物卻色彩萬千。

宇航員、考古學家、動物學家、地質學家……當兒時夢想日漸黯淡,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可能去實現,打開NASA主頁看懂了畫面卻跟不上原聲;打開365頁科幻故事,發現基因檢測技術已經推出三人團購;打開天文望遠鏡發現獅子座流星雨已經過去17年……突然很悲傷,成長是件多麼讓人沮喪的事情,會被彼得潘拋棄,會失去與靈魂相伴的動物精靈,會丟失魔法王國的入口,會嘲笑一顆墜落人間的星星。

從前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到每一天都懷著新奇和期待,雨滴落在瓦片的聲音,蝸牛爬過留下的痕迹,遠處山巒蒙上的金光,都能讓人歡欣雀躍。

後來的世界很小很小,每一天都按圖索驥,被時間洪流推著向前,見到的人和物越來越多,內心世界卻越來越貧瘠,家父至今對我的評價還是,愛幻想,不切實際……可是,這才是真實的我啊,日復一日在成人世界裡掙扎的孩子,帶著孤單和不安,小心翼翼隱藏自己,最後既不像個大人也不像個孩子。

懷念夏夜納涼時的滿天繁星,銀河邊上划過的那一道是流星還是人造衛星;

懷念黃昏時分鄰居家錄音機播放的《滾滾紅塵》,畢業之後才記住全部歌詞和羅大佑;

懷念遠處鐘樓敲響沉重報時,看完動畫片的我心無旁騖在陽台打坐,預感幾個月後小宇宙集結能打出天馬流星拳。

假如跨入成人世界後的某一天,突然有人說起這些,我會熱淚盈眶愛上他。

北疆的寒風吹過雪豹家園時,我在電腦前敲打明天會議材料;

南太平洋火山噴出熔岩之時,我在下班的地鐵上昏昏沉沉;

安娜普爾納環線迎來新一位征服者,

鮭魚洄遊用悲壯譜寫生命的意義,

而我在這個小小星球上的方寸之地

身陷囹圄,困獸猶鬥

「Two things fill the mind with ever new and increasing admiration and awe, the more often and steadily we reflect upon them: the starry heavens above me and the moral law within me.」--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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