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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文人墨客與古琴的淵源

文人琴是大不同於藝術琴的一種古琴音樂的存在方式。常常是文人們以琴作為修養個人,依憑精神,寄託理想的方式。也有許多文人把古琴音樂作為藝術來欣賞,用以自我娛悅心性。以琴為藝術的文人,彈琴不在意演奏技巧,也不需要演奏的職業水準,因而不同於兼善琴家的藝術琴。

從唐代詩人的作品中可以大致歸納出文人琴的音樂思想七類:一欣然、二深情、三清高、四曠逸、五藝術、六聖賢、七仙家。

在《全唐詩》中表達「欣然」類者約二百五十多首,表達「深情」類者約二百二十多首。表達「清高」類者約 二百一十多首。表達「曠逸」類者約一百二十多首,表達「藝術」類者約八十多首,表達「聖賢」類者,約七十多首,表達「仙家」類者約二十多首。從唐人詩作中所反映文人琴各類音樂思想的數量,可看出它們在文人的生活中和思想中所佔的不同位置和所起的不同作用。

(一)欣然類

唐代文人愛琴,很多是用以娛悅自己以及友人們的心情。他們常常把琴和酒結合起來一同享受。在他們的生活中,琴並不神聖,也不高深。而是親切、輕鬆。可以令人欣喜和陶然。他們彈琴和聽琴並不看重琴的藝術性。有時也許如酷愛飲酒者,不在酒的優劣,有酒便飲,有酒便醉。薛易簡在《琴訣》中講的「可以悅情思」。在欣然類的文人古琴音樂思想上、古琴音樂活動中,有著充份的體現。

在欣然類的文人琴中又有「悅性」與「閑適」之別。

悅性乃是以琴娛心而有歡暢之情。白居易寫有三十三首與古琴有關詩。常有一種孤芳自賞,超然出世的感覺。

但他卻並非只有這單一的琴心。宋人朱長文《琴史》在白居易傳中寫到:白居易自雲嗜酒、耽琴、淫詩。而且凡酒徒、琴侶、詩客,多與之游。每良辰美景,或雪朝月夕,好事者相遇,必先拂酒罍,次開篋詩。酒既酣,乃自援琴操官聲,弄《秋思》一遍。可見白居易之於琴,既或彈高雅如《秋思》,也可以在與友人詩酒暢酣之後,是一種消閑和娛樂。而且又說他有時彈過琴尚覺不足,還要命家僮調法部絲竹,合奏《霓裳羽衣》一曲。放情自娛,酩酊而後已。乃是琴之後尚需以當時流行的新曲為繼。則是琴酒與時曲共享而求自娛了。《琴史》又進一步記載白居易有時坐著轎子到郊外,轎中放著一張琴,一個枕頭,數卷陶淵明、謝眺的詩,轎邊竹桿懸掛著兩個酒壺,隨意停於有山水之處,彈琴飲酒,興盡方歸。這更是自我消遣之琴了。白居易兩首詩也證明了這點:

琴酒

耳根得聽琴初暢,心地忘機酒半酣。

若使啟期兼解酒,應言四樂不言三。

此詩題就叫《琴酒》,已令二者合一了。在此,琴使他感到暢快,酒也半醉而心中不剩人間嗜欲。因之認為榮飲期這位上古逸人彈琴而歌,自享其三種樂事,卻因不知酒中之妙而少一樂。否則可以言其享有四樂了。此中以琴合酒之趣,欣然娛悅之情甚矣!白居易的另一首詩:

夢得相遇援琴命酒因彈《秋思》偶詠所

懷兼寄繼之待價二相府

閑居靜侶偶相招,小飲初酣琴欲調。我正風前弄《秋思》,君應天上聽《雲韶》。和始見陶鉤力,物遂方知盛聖朝。雙鳳棲梧魚在藻,飛沉隨分各消遙。

此時白居易又是酒中彈琴。所彈卻是清高淡雅的《秋思》。因此可知不論那種琴曲,都可與酒合來以享其欣然娛悅之趣。而在詩尾遺有註:「《雲韶》雅曲,上多與宰相同聽之。」也表明白居易並未傲然自立而蔑視權貴,而是題之以為榮,並在詩內稱頌聖朝之大治,人們不管陞官或貶職,皆相安自樂。在他的《偶吟二首》中寫道老時唯以琴酒共得其樂:「廚香炊黍調和酒,窗暖安弦試拂琴」。《自問》中寫道「老慵難發遣,春病易茲生。賴有彈琴女,時時聽一聲。」尤屬欣然之事。此詩說明白居易不是脫離塵世的隱者,而是深能享受的富貴文人。他有歌姬樊素,舞姬小蠻。此彈琴女或非歌姬舞姬所兼,則是更多一善琴之姬了,其娛悅之情與聽歌觀舞相近。最為有趣更是白居易以琴為膩友,其《閑卧》一首其一寫道:」向夕搴簾卧枕琴「。則此時之琴已無清高神聖之氣了。而其《自題小園》中寫的「親賓有時會,琴酒連夜開」,更是明顯的娛樂之事了。

朱長文《琴史》記載崔晦叔是一位剛直的官員,辭職後」以山水琴酒自娛「。他是白居易的好友,逝世前將自己「玉磬」琴贈予白居易,在於共為同調。江南道士郭虛舟與白居易有往還,白居易有贈別詩寫他「靜彈弦數聲,閑飲酒一卮。」亦是琴酒為樂的同調。

孟浩然隱居而得高名。身為隱者於琴卻也懷欣然之氣。其詩《洗然弟竹亭》中寫道:「逸氣假毫翰,清風在竹林。達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以琴合酒而享。他在《聽鄭五愔彈琴》更是是琴酒合一了:」阮藉推名飲,清風坐竹林。半酣下衫袖,拂拭龍唇琴。一杯彈一曲,不覺夕陽沉。予意在山水,聞之諧夙心「。詩中之阮藉彈琴衣衫不整,而孟浩然以欣賞之筆寫之。不但以狂放不羈之態彈古聖之器,而又且飲且彈,皆令孟浩然山水之心與之諧其趣,孟氏心中之琴與彼無間矣。杜審言於琴的欣然之趣更為濃烈。他的《贈崔融二十韻》中寫道:「思極歡娛至,朋情詎可忘。琴尊橫宴席,岩谷卧詞場。連騎追佳賞,城中及路傍」。在歡樂宴會上必然有酒,而此詩寫出同時亦用琴相佐。姚合的詩《過楊處士幽居》,更寫出一邊飲酒一邊聽琴,頗令人驚奇。以今之人們聽音樂習慣,只在娛樂場所聽流行音樂才可以喝飲品。古人彈琴常視為極高雅嚴肅之事。彈琴人多要正襟危坐。甚至許多琴書要求沐浴焚香,聽者亦必懷崇敬之心。唐人詩中琴酒之合有時飲罷才彈,有時彈罷而飲,此詩卻是「酒熱聽琴酌」。可見唐人中之琴不拘一格之況。

李嶠的詩《奉和韋嗣立山莊侍宴應制》中寫道:「雲霞仙路近,琴酒俗塵疏」。認為琴酒之愉悅乃是十分高雅之舉,此欣然之情是脫卻塵俗之趣,琴中任何錶現都作為文人自我意識尊貴所在。他的詩《皇帝上禮撫事述懷》中又寫道:「稱觴合纓弁,率舞應絲桐」。更以琴合舞再佐以酒,甚為暢快之至了。

閑適是文人琴欣然類中又一種表現,是以悠然自得為其常態。

許敬宗詩《奉和初春登樓即目應詔》寫道:「歌裹霏煙揚,琴上凱風清」。這是一位尚書奉皇帝之命所作。但是他沒有把琴作為先賢治國修身之器,也未用它歌頌當時的盛世和聖德,而寫出一種清新明朗悠然安閑之情。盧照鄰的詩《酬楊比部員外暮宿琴堂朝躋書閣率而見贈之作》。(一作王維詩)。所寫的琴也是這種清新閑適之趣:「閑拂檐塵看,鳴琴侯月彈。桃源迷漢姓,松徑有秦官」,是在世外桃源的悠然自得中。他的另一道詩《初夏即事寄魯望》中竟然是「忽然枕素琴」與白居易的「向夕搴簾卧枕琴」有相同之趣,但未以琴酒相會取欣喜之趣而已。

權德輿官居刑部尚書之高位,而善詩愛琴。在《全唐詩》中收有他的詩十卷之多。其中與琴有關者十八首,多是悠然閑適之趣所寄。其中《新月與兒女夜坐聽琴舉酒》是寫他一家長幼共同欣賞:「列坐屏輕捷,放懷弦素琴。兒女各冠笄,孫孩遶衣襟。」其樂融融。詩中未寫什麼人彈琴,也未寫所彈何曲及他們感受如何,似乎這些並不重要,中心乃是與兒女共享琴所帶來的悠然閑適之趣。是取其趣而不在其音。這也正是文人愛琴最為多見的思想狀態。

唐詩中有兩首別具一格的與琴有關的詩竟是由妓女引起。劉兼的詩《命妓不至》寫道:「琴中難挑孰憐才,獨對良宵酒數杯。… 欹枕夢魂何處去,醉和春色入天台」。因招妓未得而作獨飲,充滿風流浪漫之情。詩中未寫彈琴,但在首句點出,是在於琴為其心情所系者,甚為瀟洒。詩用劉晨阮肇入天台山採藥得仙女之愛的神話,寄其心中惆悵,願在夢中得解。是文人將琴作為可溶入多情之境者。第二首是《訪飲妓不遇,招酒徒不至》:「琴樽冷落春將盡,幃幌蕭條日又斜。回首卻尋芳草路,金鞍拂柳思無涯」。尋妓而飲也好,招友而飲也好,都令他失望。則琴也不彈酒也未飲。然而如得其反則應是與妓傳杯,與友換盞,更有興鳴琴了,應是「琴樽都忘春將盡」了。所以此公以琴酒而與飲妓酒徒共敘,或有玩世不恭之氣了。

楊巨源詩《楊花落》所寫的又是一番情趣生之於琴:

……此時可憐楊柳花,榮盈艷曳滿人家。人家女兒出羅幕,靜掃玉庭待花落。… 歷歷瑤琴舞態陳,菲紅拂黛憐玉人……

寫出一個可愛的少女如楊花一般輕盈秀美,而且以琴伴之起舞,十分清欣歡暢而綽約多姿。唐詩中直接寫到以琴伴舞之詩還有李嶠的《皇帝上禮撫事述懷》和李端的《胡騰兒》等。亦琴之欣然類的一方面。

二百五十多首欣然琴心之詩,五彩繽紛,似可說明欣然類之琴在唐代文人古琴音樂思想中,居於首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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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關道長:生於湖南,畫家,古琴家,道教全真派道士。作品涉及書畫、音樂、斫琴等領域;曉音律、幼隨祖父習琴、喜操《幽蘭》《廣陵散》;二零零六年閉關參禪一年,出關後系統研習中觀、唯識學,畫風大變;二零一三年修道,通齋醮科儀;其曾就學於人民大學,宗教哲學碩士。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美展、被國內外藝術機構及收藏家收藏。現「郭關繪畫全球巡迴展」已在台灣、佛光山、英國、加拿大、墨西哥等地圓滿舉行。台灣建立有「郭關藝術館」,長年展示郭關作品數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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