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拐賣的女人：懷孕後還要去山裡撿柴，生下女兒差點被打死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椰子真好吃 | 禁止轉載

中午的日頭正烈，王大生送走了吳剛，順勢在院門口蹲下，卷了支土煙，用火柴點著，眯著眼狠狠嘬了一口。

吳剛住在前面那個村，幾年前他們倆一起去外邊打過工，關係還算可以。他今天跑過來是送信兒來的，說上午的時候，警察去了他們村，帶走了一個被買來的婦女，沒準兒下午會來他們小王村。

王大生回院子里看了一圈，閨女小慧在草編的筐里伸胳膊蹬腿兒的玩，挺著大肚子的婆娘在旁邊洗衣服。六婆說了，他婆娘肚子里這個，八成是個小子。

那可是兒子啊，不能不當回事！

王大生打定了主意，掐了煙就朝柴房那邊走去，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又低頭繼續洗衣服。

柴這麼快就沒了？王大生看著幾乎空了的柴房，有點納悶，他前兩天還見著自己家那婆娘撿了柴回來的。

不過，管他呢，就當是老天爺都在給他幫忙吧。

「小慧她娘，」王大生從柴房出來，朝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喊：「沒柴了，你下午進山撿柴去吧。」 說完，就出了門，朝村長家走去。

女人低眉順目的應下，洗完衣服後把還不到兩歲的小慧抱回屋裡，就拿上繩子和斧頭，一個人去後面山上撿柴了。

她走了沒多久，村裡就開進了兩輛警車，直接去了村長家。

帶頭的是個女警察，她手裡拿著一張名單，問村長：「你們小王村有沒有一個叫李菲的女人？」

村長搖頭，「沒有，不知道什麼李菲，長官，我們村的人都姓王。」

「不用叫我長官，叫周隊長吧。」女警察糾正他的稱呼，「李菲是兩年前被買來的。」

「周隊長！這可不敢瞎說啊，人還能買？沒有沒有，我們村都是知根知底兒，沾親帶故的，沒見過外面來的女的。」村長再三否認。

姓周的女警察晃了晃手上拿的一張紙，「市公安局搗毀了一個拐賣婦女的團伙，這是他們的交易記錄，上面清楚的寫著一個叫李菲的女人被賣到了你們小王村！

我們此行是來解救被拐婦女的，如果當初買她的人願意放她走，問題就不大，但你這樣一味包庇，可是要判刑的！」

女警察知道山裡的人對法律不很了解，她故意輕說了買者的責任，也誇大了包庇的後果。

村長手心裡全是汗。剛才侄子來過，拿來了二百塊錢，哀求自己，說他婆娘肚子里是個男娃，不能這麼被帶走。還說自己會把婆娘支去山裡，讓警察找不著，只求自己這個當叔叔的能幫幫忙，跟警察說他們村沒有這麼一個從外面來的女人。

「周隊長啊，我不敢騙你，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種地的，真的沒有什麼外面來的人啊，再說了，我們這地方的人都窮，哪兒來的錢買大活人啊。」村長一臉苦相。

女警察見問不出什麼，就帶著幾個同事去村裡轉，她就不信，一戶一戶的找，會找不到李菲！即便他們只知道一個名字，對她的年齡、樣貌一概不知，但如果李菲在這裡，她肯定是願意回到城市裡去的，肯定是會主動透露身份的。

幾個警察來到王大生家裡的時候，他正一手抱著哭鬧不止的小女娃，一手在擠羊奶。

「你好，我們是警察，」女警察亮了亮證件，問道：「你叫什麼？家裡幾口人？」

王大生忙站起來，拍著閨女的後背，「我叫王大生，家裡我就我跟我娃娃。」

孩子看起來也就一歲多，如果是李菲生的話，符合她被買進來的時間，這是個重點懷疑對象。

「孩子的母親呢？」女警察環視四周，發現院子里亂七八糟，水桶、苕帚都隨意扔在地上，就連繩子上晾著的衣服，也沒洗的太乾淨，還有很明顯的臟污。看起來，這個家倒是不像有女人的樣子。

「小慧她媽死了，」王大生眼眶有點紅，「娃娃還這麼小，就沒了媽，你說可怎麼好！」

有個新入職的年輕警察被哇哇哭的小女孩和紅了眼的漢子感動了，遞了張紙過去，可姓周的女警察卻不為所動，「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王大生千恩萬謝的接過紙，給閨女擦了擦臉，帶著哭腔開口：「快半年了吧，上山去撿柴，就再也沒回來。我去找她，只找著了衣服和一灘血，村裡老人說估摸著是讓狼給吃了。」

「你找到的衣服呢？」

「就地燒了。」

「墳呢？」女警察勢要刨根問底。

「不讓立墳，老人都說被狼吃了的人不能立墳。」

「她叫什麼？」

「桂芬。」

「姓什麼？」

「不知道，村裡人都叫她桂芬。」

「她父母呢？」

「早沒了，原先她自個兒住在村東頭的破廟裡，我叫她來家裡住，她就給我生了娃娃。」

「我能進屋看看嗎？」女警察問不出什麼，打算進屋找找線索。

「能，能，隨便看吧。」

女警察帶著人進屋去找蛛絲馬跡了，王大生抱著孩子站在院子里。

他們能找到什麼呢？他們什麼也發現不了。

下奶的羊是王大生從表舅家借來的，院子里是他親手弄亂的，衣服上的臟是他抹上去的，她婆娘自從被買來，就沒有做過衣服，穿的都是他的，家裡根本就不像有女人的樣兒。

村東頭的破廟裡是真的住過一個叫桂芬的女人，沒爹沒媽，後來進山找吃的，被狼給咬死了。

他剛才從村長家出來後，去挨家挨戶的打了招呼，讓他們說小慧他娘就是半年前被狼吃了的桂芬。村裡家家都有點親戚關係，誰都不會出賣他，況且，把他供出去又沒有錢拿，替他撒個小謊，卻能拿二十塊錢。

果然，幾個警察無功而返，傍晚的時候就離開了小王村。

天都黑透了，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才背著一捆柴慢吞吞的回了院子，走幾步就要揉揉不堪重負的腰。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快餓死了，快去做飯！」王大生指使自己的婆娘，「吃完飯把院子里收拾收拾，還有小慧，拉了一褲子，臭死了，你快給她弄弄。」

大著肚子的女人沒有反駁，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她先進屋給小慧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扔進了院子里的大盆里，然後用乾草把她的屁股擦乾淨，再用一塊帶著毛邊兒的布把孩子包起來，放在炕上最裡面的角落，全程面無表情，彷彿聞不到臭味，也不替女兒覺得可悲——她的父親，竟然一下午也沒有管這個拉在褲子里的孩子。

女人處理好女兒後，炒了一盤土豆，貼了幾個棒面兒餅子，等王大生吃完了，才匆匆把剩下的吞進肚子里。棒面兒餅子很乾，原來她是不怎麼能咽下去的，但現在卻也覺得沒什麼了。

等她把院子里東倒西歪的盆、桶都放好，把泡在淡黃色水裡的小衣服洗好，已經半夜了，這才扶著肚子爬上炕，在王大生的呼嚕中漸漸陷入了半夢半醒中。

可能是因為前一天太累，女人第二天就下不了地了——她快生了。

肚子里像有一個鐵塊往下墜著，扯得她的心肝脾肺都疼。哪怕已經生過小慧，她仍然在炕上翻滾了一天，才把孩子生下來。

王大生提溜著剛出生的嬰兒，氣的朝躺在炕上脫力的女人破口大罵：「老子費了這麼大勁兒，求爺爺告奶奶不說，還掏了好幾百塊錢，把在城裡賺的錢都給了那幫孫子，你他媽就給我生個賠錢貨？我怎麼就買了你這麼個婆娘，生了倆都沒有一個帶把兒的！廢物玩意兒！」

越說越生氣，他把嬰兒扔到一邊，上了炕對女人拳打腳踢，「讓你生不齣兒子！老子今天踢死你！」

被打的女人毫無還手之力，她已經疼到麻木，趴在炕上竟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疼算什麼？疼總比死了強！如果回去了，你就只能死，如果回去了，你在這鳥不拉屎的山溝里受的所有罪，就都白受了！李菲，你要忍住！

是，她是李菲，那個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李菲，那個被拐之後，又被賣到小王村的李菲。

兩年前，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她，卻發現未婚夫出軌了，她在剛裝修完的新房裡，看到了未婚夫和小三兒。

「李菲，我已經不愛你了。跟你談戀愛都毫無樂趣，我不能想像跟你結婚之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們就結束吧，這婚我沒法跟你結。」未婚夫光著身體，大言不慚的對她說。

李菲氣急，不想跟我結婚，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非要等我把你捉姦在床才說？是不是如果我沒發現你出軌，婚禮就會照舊，然後你婚內出軌，試圖瞞我一輩子？！

未婚夫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李菲的各種缺點，比如自私、拜金、高高在上……他把她貶低得一文不值，彷彿他們倆不是相愛過的戀人，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對頭。

就在未婚夫說她心眼兒小，瑕疵必報的時候，李菲拿起了身邊切西瓜用的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它捅進了他的胸口。

是啊，你說得對，我瑕疵必報。

鮮紅色的血，順著未婚夫的胸口流得哪兒都是，那個小三兒嚇得渾身抽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然後就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一不做二不休，李菲扯過枕頭就捂在了小三兒的臉上，足足按了七八分鐘才鬆開。

呵呵，狗男女，既然想在一起，那就一起去死吧。

渾渾噩噩的李菲從未婚夫家裡出來後，就去了江邊。她殺了人，故意殺人，她沒有活路了，她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了斷。可滾滾的江水，卻讓她感到害怕，她不敢跳，她怕死。

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再醒來時，她已經被賣到了小王村。

李菲看到了活下去的可能。即使被王大生強姦，即使被無休止的打罵，即使自己一個人在床上不得要領的生孩子，即使剛出了月子就又被強迫懷孕，即使懷著孕還要幹活，還要上山撿柴，但畢竟，她還能活著，還能呼吸，而那對狗男女，卻已經涼透了，不是嗎。

她一定要活著，只要還活著，就比他們倆強！

所以，當她偷聽到吳剛對王大生說警察可能來解救被拐婦女的時候，她慌了。她怕被帶回去，因為回去就意味著死刑——她在殺人現場留下的指紋、在監控視頻里留下的身影，這些都能證明她是個殺人犯！

只有留在偏僻閉塞的小王村，她才能活下去。

她必須得做點什麼，她必須得自救！（原題:《那個被拐賣的女人》，作者：椰子真好吃。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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