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街女子圖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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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楊總不姓楊,她只是在這篇文章里被我賜姓為楊。
她平日喜歡梳個馬尾辮,走路健步如飛,一點看不出已經36歲了。
她畢業後當了財經記者,再後來進了證監會,一路升到處長,最後與我同一天進入這家外資投行。
我經常會想像她年輕時梳個馬尾辮拿著話筒大步流星的樣子。
她是金融街出了名的美女,我卻覺得她算不上絕色美女,光論顏值的話她應該與徐靜蕾大致相當。
她一來就是公司副總經理,而我只是個分析師(Analyst),因為級別差太遠,我與她只有過兩次交集。
她和我同天到公司,當天中午就請我們組一起在蘇浙匯吃飯,幾杯酒下肚,大家話都多了,楊總說,前幾天她從證監會離職的時候吃了頓散夥飯,飯桌上她每位老部下都哭得稀里嘩啦,不捨得她走。
這種人格魅力,我只在史書上見過兩回,一次是明英宗,另一次就是雍正那位弟弟八爺。
牛金星是我的頂頭老闆,他紅著臉說:
「楊總,之前聽說你要來,我還特意上網百度了你一下,然後看到你做過一個演講,我認真聽完了,表面上我是為了熟悉將來的領導好開展工作,潛意識裡其實就是想看看金融街最有名的美女。」
楊總尷尬的笑笑。
牛金星接著說:
「今天見了你真人,發現你比照片上好看太多了。」
楊總問:「牛總你多大?」
牛:「36,屬龍的。」
楊總舉起酒杯:「我和你同年,敬你一杯。」
這下輪到牛金星尷尬了,因為他雖然和楊總同年,在公司卻差了好幾個級別。
我這時舉起酒杯:
「我也敬二位領導一杯,你倆真是雙龍會啊!」
他們一聽都樂了。
那天很熱,太陽也很大,楊總帶了把傘,一出門就把Lisa牽到了自己傘里來。
Lisa和我一個部門,是高級經理(Associate),比我高一級,從小在美國長大。
她後來和我講,楊總第一次見面就和她牽著手走路,讓她覺得怪怪的。
有段時間楊總手指骨折了,按不了滑鼠,但還是要去北大演講,牛金星就派我和楊總一起去北大,幫她按滑鼠。
我倆在車上相談甚歡,楊總一點架子也沒有。
我:「楊總,可惜咱們不在上海,不然我就能推薦你去一家非常棒的骨科醫院。」
楊總笑了笑:「哦?哪家?」
我:「外灘地段醫院,很小,但骨科在全上海都出名。」
我曉得這家醫院是因為前段時間有個朋友腿摔骨折了,他很愛玩,聽說要躺三個月便開始四處求醫問葯,後來尋到那裡,醫生把石膏拆了給他塗上一種黑玉斷續膏,最後居然真的一個月就能下地了。
那段時間我正在鑽研如今很火的「PUA理論」,而且有點走火入魔,見到好看的不管是誰都喜歡PUA一番。
PUA理論體系中最重要的一本書叫《迷男方法》,裡面強調約會時和女生一定要多「進挪」(肢體接觸),「進挪」的方法有很多,比如過馬路不經意間牽手,或吃飯時給對方看個手相。
當時我在車上看著楊總姣好的容顏,情不自禁的說:
「楊總,你手給我看看。」
她尷尬的邊笑邊搖頭,我又堅持了一下她才把手伸給我。
我用左手輕輕托著她手腕,右手在她手掌上胡亂比劃,說她財運怎樣,事業怎樣(其實都是瞎掰的,我不會看手相),然後又結合星座和她聊了會兒,楊總似乎挺感興趣,和我聊的蠻開心。
後來我把這段經歷和Lisa聊了,她聽得大笑:
「你小子真他媽色膽包天!」
我給她看了會兒手相就到北大了,講堂的工作人員遞給楊總一根搖桿,能代替滑鼠,她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看來不用點滑鼠了,我左手握著搖桿就ok。」
她立刻又說:
「沒事,來都來了,要不你就聽我講講吧,我幫你在前面安排個位置。」
楊總的演講很精彩,謝幕後好多聽眾(主要是男人)衝上去遞名片求認識,她百忙中不忘遠遠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我也還以她一個微笑,那感覺就像: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2
貂總也不姓貂,只是在這篇文章里被我賜姓為貂。
她比楊總還要大三歲,是個湖南妹子,在公司的級別是VP(副總裁,投行中第三級)。
有次我們幾個男人吃飯時聊到貂總,劉總(級別Director,投行中第四級)一臉壞笑的說:
「貂總現在真是越穿越嫩。」
我們幾個都笑而不語,劉總接著說:
「聽說上次他們去山西做項目,喝完酒一個煤老闆一定要和她睡,最後還是孫濤(她部門的高級經理)出來英雄救美,晚上睡在煤老闆和貂總中間了。」
光論顏值的話,貂總比楊總要好看不少,而且給人風情萬種的感覺。
她當然清楚自己的美貌,平日都很高冷,一副女神臉。
有次我們幾個在大連出差,因為我級別最低,起居飲食都由我負責安排,有天貂總問晚上吃啥,我說東北菜,她冷冷的說不想吃東北菜,這時我突然想起「PUA理論」中另一條重要法則:
「對於高冷的女人一定不能遷就,要打壓她們囂張的氣焰。」
於是我惡向膽邊生,氣勢洶洶的甩出一句:
「不能光顧著你吧!」
當時好幾個同事都在場,聽到我冷不丁來這麼一句都愣了,就連貂總也愣住了,她根本想不到一個分析師敢和領導這麼說話。
那天晚餐居然就真的聽我安排,吃了東北菜。
現在想想當時鑽研「PUA理論」真是走火入魔了,對女領導又是看手相又是咆哮,沒被開除真的是奇蹟。
3
慕容總也不姓慕容,她是公司高管之一,我卻從沒見過她。
有次我在一份文件上看到她的名字,就問牛金星,怎麼在公司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牛金星壓低了嗓門說,慕容總的爸爸是副宰相級的領導,她在公司只是掛個名。
我:「卧槽,我也想這樣。」
牛金星笑笑:「那讓你爸也去當個副宰相吧。」
4
Tina是我的秘書,投行里每個人都有秘書,只不過級別低點的就幾個人共用一個秘書(聽著怪怪的)。
秘書主要負責訂酒店機票、報銷發票之類,她們和我們坐在一個辦公室,收入卻天差地別(稅後6k的樣子)。
Tina很八卦,有次吃飯時講:
「我聽說隔壁中信建投做PE銷售那些女的都是明碼標價。」
我:「明碼標價?」
她:「給她們手上的項目投錢,她們就和你睡。」
我:「價格多少?」
她:「一百萬起吧。」
我:「就睡一晚...沒必要花這麼多錢吧。」
她:「投資的錢很多時候也是公司的,不睡白不睡嘛。」
正好當時我有個女讀者在中信建投做證券,我直接給她發了個微信過去:
「聽說你們公司做PE那些女的都明碼標價是嗎?」
她很不悅,情緒激動地講了好多,我趕緊甩鍋,說我也是聽別人講的。
她回了一條:「那估計是她自己出去賣慣了吧!」
她情緒激動我可以理解,雖然我沒有說她,但把她公司說成青樓她總是不高興的。
其實我情商一般沒這麼低,只不過因為她是我讀者,我才會問的這麼直接,擺出一副「你是我粉絲,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架勢。
這件事令我明白兩個道理:
1.不論對方是你的粉絲還是讀者,對人永遠要以誠相待,不要總想著為所欲為。
2.女人和女人互相詆毀起來要比男人間的戰爭激烈的多。
5
金融街女子那麼多,最令我難忘的那個我卻連名字都不曉得。
那天我去英蘭地下一層買果汁,買完後在電梯拐角看見一個女孩,她一頭棕發,眼睛很大。
我猶豫了一秒,從背後叫住她,問她要電話。
她冷冷的說:「不用了吧,我有男朋友了。」
我:「沒關係,我可以當小的。」
她笑的仰起了頭:「我天!」
我聽出了東北口音。
然後她指了指我手機,把電話留給了我。
那一整天我都如獲至寶。
但當晚我發過去的簡訊卻石沉大海。
我回頭去翻閱「PUA理論」,居然真的在一本叫《約會倍增術》的書里找到了「破解方法」。
那本書的作者說,遇到「簡訊不回」的情況,他會隔三天再發一條:
「你在玩欲擒故縱嗎?」
當時我看著這條「方法」也不禁納悶:這,能有用嗎?
但我還是發了過去,結果是果然沒用。
現在看這條簡訊實在是很傻很中二,不過這件事也令我明白兩個道理:
1.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好,而是因為得不到。
2.並非每件事都是有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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