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在奧胡斯十幾年，也不知道這兒隱藏著一個維京人建的地下教堂
你也許在奧胡斯十年，也不一定知道市中心的教堂下面有這樣一個隱藏的地下教堂。
奧胡斯市中心有太多隱藏的地方和故事值得你發現。而我最喜歡的，莫過於Vor Frue Kirke（聖母教堂）下面的這個地下室。這裡是1000多年前的維京人最早建立教堂的所在地，而它的內部，依舊還保持著原始，神秘，粗礦，以及北歐神話與基督教的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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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下面的隱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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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第二大教堂Vor Frue Kirke（聖母教堂）就坐落在Klostertorv的旁邊。從旁走過也許你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大多數人不知，這裡是可以說是一個「三座教堂合一」的建築：一個聖母教堂，一個後花園裡的修道院禮拜堂，以及全城最古老的房間——一座維京時代所建的地下教堂。
樸素的聖母教堂外部
走進Vor Frue Kirke正堂，你會看到祭壇前面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走下樓梯，奧胡斯全城最為古老的房間就呈現在你眼前了。這個有點幽暗的地下室有著石灰岩的牆壁與拱頂，前面有對稱的三個祭壇，最中間的祭壇前懸掛著一個有一點四不像的耶穌十字像。
教堂正中心通往地下的樓梯
幽暗的地下教堂，是奧胡斯最古老的房間，北歐最古老的石供結構建築
這個不同於一般教堂那種聖潔明亮，卻有些詭異陰冷的地下室，確確實實是公元11世紀的維京人親手所見的奧胡斯第一座基督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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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歐諸神到耶穌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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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京時代為什麼會有基督教堂？這要從那個時代的信仰說起了。
生活在公元800-1000年左右的維京人，他們原始的信仰是北歐諸神，比如諸神奧丁（Odin），雷神索爾（Thor）。其實我們現在的英語星期幾都是從北歐眾神的名字而來的，比如周四Thursday，由丹麥語torsdag而來，指的是雷神Thor的日子，再如周五Friday來自丹麥語fredag，它則是女神Freja的變體。
維京人信仰的眾神，這裡只是family tree小小的一部分
信仰北歐諸神的維京人，相信他們需要勇猛搏鬥，戰死沙場，死後才能去往眾神所在的Valhalla。弱弱的病死床上？那只有下地獄的份兒了……就是這份兒誓死戰鬥的信仰，讓一千年前的維京人在歐洲四處稱雄，無人不聞風喪膽，英格蘭、諾曼底更是乖乖把地拱手相讓給這些北蠻。
11世紀後的北海大帝國，藍色部分在不同時間段都紛紛歸屬了維京人
南邊的基督教會當時覺得，是時候該用宗教感化一下這些蠻族異教徒了，於是從公元9世紀中期開始，德國法國的教會便派出很多傳教士，在丹麥瑞典挪威四處傳播基督教，法國傳教士更是想出了「受洗禮就白送你一套來自法國的精美衣服」這種營銷手段。
維京人倒也隨意：既然有免費的漂亮衣服，那不就在水裡泡一下嘛，算什麼的。而且維京人信仰的北歐諸神本來就一大堆，再多一個也無妨，神拜的越多保護就越多~~~~（這倒是跟中國人有點兒像）就這樣陸陸續續開始有不少人接受了洗禮，而在這之後的兩三百年之間，基督教就和北歐神話一起，以一種很有趣的共存的形式同時存在於北歐社會上。
考古發現的維京時代物品，有不少一面刻著十字，另一面刻著Thor的斧子。而Thor斧子形狀的吊墜在當時也是最流行的掛飾之一，因為它看起來像一個十字架去掉了一頭，人們覺得這樣就可以迎合兩方眾神的喜好了。。。（北歐人的呆萌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考古發現的大量Thor的斧子，因為形狀近似十字一度成為維京人最流行的飾品
而由於傳教路途遙遠，傳教士們大都是靠一張嘴，沒有太多的實體教材來告訴維京人耶穌基督到底長什麼樣。憑藉著自己的想像，他們便創造了自己的「十字架上的耶穌」的形象。這其中最古老的一個雕像之一，便是奧胡斯地下教堂祭壇前的這個十字架上的耶穌。
Vor Frue Kirke地下教堂祭壇前的十字架上的耶穌
放大看就是這個樣子
與一般受難的形象不同，這個雕刻的有點兒稚拙的耶穌瞪著雙眼目視前方，好像掌控一切，他頭上戴著王冠，身上穿戴著維京人的首飾和衣服。而他戴的手套，也許也跟雷神Thor有關係：北歐眾神中最為勇猛的Thor也有一雙手套，而當他帶上手套後，會變得倍加力大無窮。不知這個耶穌戴的手套，是否是維京人賦予他力量的象徵呢？這我們無處得知，但總之，與其說他是耶穌基督，不如說他更像維京王。
軟弱受難的形象，成不了維京人心目中的神。信仰力量與戰鬥的維京人，讓他們去膜拜一個受苦垂死的神？還是直接一斧頭砍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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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胡斯第一座教堂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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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維京版的「耶穌受難像」發現於奧胡斯南部的?byh?j教堂，大概是公元1000年左右所制的，這裡展示的是複製品，因為原作是純金的，現在就在哥本哈根的國家博物館裡。
而Vor Frue Kirke的這個地下教堂，也是大約同一個時間所建的。奧胡斯的第一座基督教堂並非現在的主教堂，而是建在這個位置。
維京時代的奧胡斯地圖，和聖母教堂所在位置
這張圖便是維京時代的奧胡斯小城，現在布滿了小餐館的主河道，以及周圍的Magasin商場、主教堂的位置都還清晰可見。而最早的教堂則建在城牆外面。很多人說這是因為維京人最初並不想讓基督教光明正大的進入自己的主城，所以第一座教堂被建在了城外。這只是個推測說法，其實主要原因是城裡當時確實沒地方了。。。
聖母教堂的前身，也就是奧胡斯的第一座教堂，是公元950年用木頭建的，1050年挪威人打進來的時候被燒毀了，什麼也沒留下。1060年，人們又在同一個位置建了一個教堂，這次他們受教訓了，想要教堂長存得用石頭。這座石灰岩的教堂分為兩層：一層地上，一層地下，地下的部分就是如今的這個地下教堂。
1240年左右，道明會的修道士來到奧胡斯，摧毀了石頭教堂的地上部分，在原址上建了我們現在所看的Vor Frue Kirke，用作修道院用。而那個古老的地下教堂則被當成了儲藏室，長期埋在地下，逐漸在一次次修建過程中被人遺忘了。
一直到1955年，哥本哈根國家博物館的考古學家來到這裡，對教堂進行修復。一個無意的機會，他們發現教堂的地板下面還藏有一個空間。打開地板，這個被遺忘了五六百年從未被人碰觸的地下教堂就呈現在考古學家們的眼前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奧胡斯全城最古老的房間，就此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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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北歐最古老的石拱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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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下室也是整個北歐至今發現最古老的一個石拱建築。因而對它的保護修復意義重大。
發現與修復地下教堂的考古學家叫做Carl Georg Schultz。在修復過程中，這位細心的專家在教堂的牆上留下了一道連續的線：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一道深深的線痕貫穿了整個房間。這條線分割了原始的牆面和修復的牆面。
地下教堂的四面牆上，都可發現這樣一條的深進牆面的連續線痕
因為幾百年來被遺忘在地下從未被碰觸過，被發現時教堂的拱頂和高處牆面的磚石都已經損毀的不成樣子，現在所看到的頂部則是用相同材料按原樣重修的。為了區分原始的牆面和重建的結構，敬業嚴謹的考古學家為後人留下了這道線。
這個地下教堂的發現與修復也成了Carl Schultz畢生的最後一個作品。1958年他因癌症過失，關於教堂考古與修復的最後報告也很遺憾的沒有完成。
教堂牆面的一側，現在依然掛著一個刻著他名字的金屬板：Carl. G. Schultz 1905-1958。
刻著考古學家名字的金屬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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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秘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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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陰冷的地下室待久了，一定會期待點兒陽光吧。那麼就走上台階，打開教堂側面的一扇門，你會發現一個花園庭院，就藏在教堂的背後。這裡曾是13世紀的修道院，如今已成為老年人的公寓。晴天時鮮花盛開陽光普照，就像是一個市中心安靜的秘密花園。
曾經的修道院，如今是市中心隱藏的後花園
這些隱藏的故事，在這個城市安靜的角落喧囂的背後默默的不為人知。人們經過路邊酗酒的流浪漢的聚集地也很少會進去探一眼。然而就是這個不起眼的教堂，訴說著奧胡斯最古老的歷史。
在一個呆久了的城市裡，最有魅力的便是發現那些你走了1000遍的路上從未知曉的故事。
-End-
熱愛建築，卻不是ne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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