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世界海洋日：海洋保護區能拯救海洋生物嗎？
海洋上的保護區
在
1962年的美國西雅圖卡爾頓雷的第一次國家公園世界會議上，一位來自弗尼吉亞州大學的海洋生物學家，呼籲開始設立「
不受干擾的海洋區域
」 ——
MPAs 是 海洋保護區
? WWF
「人類正在快速利用海洋資源，污染海洋，不斷突破底線，」這位專家在一次會議中說。「如果我們保護學家和生物學家不把地球當做一個整體
---土地和海洋
---那麼我就要問，誰還會把地球當做一個整體呢？如果我們不像設立陸地自然保護區那樣設立海洋自然保護區，如果我們不規範在海洋上的行為的話，那麼我要再一次問問大家，誰還會這麼做呢？」
之後，在
1992年的里約地球峰會上，
各個國家同意為了保護海洋生物多樣性從而設立海洋保護區網路
。很多科學家也開始展示出捕魚造成魚類資源巨減的證據：過度捕魚使得很多海洋生物瀕臨滅絕，並且改變甚至破壞了海洋棲息地。科學家們強調，
創造海洋保護區是解決海洋環境惡化問題的最好的途徑。
在
2004年，各國政府通過聯合國生物多樣性保護公約承認了他們的首個具體目標：在
2012年前保護至少百分之十的海岸及海洋區域。不過在
2010年，保護區覆蓋率仍低於百分之二，於是公約將最後期限延伸到了
2020年。
根據聯合國地球保護資料庫的最新數據，在
1985年只有大概
430個海洋保護區域，
而如今已經有了超過
15600個海洋保護區域，覆蓋面積超過了兩千五百萬平方公里，將近地球海洋總面積的百分之七。
海洋保護區的目的
創立海洋保護區的主要目的是
保護海洋生物多樣性
。一位來自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大學的海洋生態學家表示：「海洋保護區域是有效地保護海洋基因多樣性，物種多樣性和生態系統多樣性的方法之一。沒有其他方法比這一方法更加有效。」
更多魚+更多物種+更大的魚 = 功能性更強的食物網以及生產性更強的海洋生物
圖片來源：http://www.marinmpawatch.org
不過現在海洋保護區有了進一步的目標。海洋保護區現在被廣泛視作
重建魚類儲蓄和保證漁業可持續發展的工具
。實際上，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把海洋保護區域定義為「任何以生物多樣性保護和漁業管理為目標的、被給予比周圍水域更多保護的海洋地理區域。」
海洋保護區真的保護了海洋生物多樣性嗎？
首先，海洋保護區域只能減少
合法捕魚對海洋的威脅
（為什麼是「合法捕魚」呢？因為不合法的捕魚者是並不會在意自己是不是在保護區里的，而且海洋保護區的落實和執法也是出了名地讓人頭疼）。
但是對於其他海洋生物的威脅因素，如氣候變暖、海洋酸化、石油泄漏、塑料污染等，設立海洋保護區並沒有什麼幫助。舉個栗子：澳大利亞最負盛名的大堡礁國家公園被認為是世界上受到最好保護的海洋公園。但是因為水溫變暖，這裡的珊瑚剛剛經歷了嚴重的白化和死亡（戳小象君之前的文章人人都在追逐珊瑚的美麗，只有他朝死亡而去...）。
澳大利亞大堡礁海洋公園內的灰礁鯊數量由於非法捕魚急劇下降
Photo by Albert Kok/Wikimedia Commons
過度捕魚正在嚴重威脅大西洋藍鰭金槍魚
Photo by Danilo Cedrone/FAO (Public Domain)
那麼在不允許捕魚的保護區中，海洋生物真的如人們期望的那樣欣欣向榮嗎？
現在的證據表示：
是，也不是
……
一份
2003年發表的分析中，研究者們整合了來自
89個研究的調查數據，發現海洋保護區內的種群密度、生物量、多樣性、魚類的大小都高於保護區外的海域。進一步研究顯示魚群密度和生物量在保護區建立之後的一到三年之內有所增長。去年發表的一份調查發現，平均來看，保護區內的魚類生物量比環境相似的保護區外海域高
1.6倍。
研究者們還發現保護區對不同物種的影響也不同。設立保護區後，受到高強度捕撈的物種相對於不被人類消耗的物種對保護區的反應更加明顯。這一趨勢很好理解，因為捕撈是影響它們生存的主要因素，在保護區設立之後立即被禁止了。
另外，增長緩慢、壽命較長的物種比增長迅速、壽命較短的物種反應慢一點。比如相比於鱈魚，在設立保護區後扇貝的增長更為迅猛些。
MPAs（海洋保護區）不是 老鼠預防雪崩
? WWF Mediterranean
但是！
也有研究發現很多海洋保護區內魚類生物量與保護區外海域沒什麼區別。這些海洋保護區僅僅是
「紙上保護區」
，只體現在地圖上，並不能達到生物保護的目的。
而那些有效的保護區有一些相同特點：這些保護區的禁漁區都已建立超過十年、地域廣闊，並且最重要的是都被很好地管理落實了。他還發現那些有工作人員合理管理的保護區比缺少管理的區域表現好將近三倍。
研究者認為「
大多數公眾都被誤導，從而以為建立海洋保護區是一個重要的保護目標。
但是事實是海洋保護區只帶來了很少的生物多樣性效益。公眾在海洋生物多樣性保護方面得到了一個錯誤的印象
。
」
MPAs（海洋保護區）不是 有磁性的粉色鱷魚
? WWF Mediterranean
設立海洋保護區只是一個我們正在探索的保護海洋生物的途徑
為了驗證這一途徑是否能夠達到保護海洋生物多樣性的目標，我們需要研究調查，來對比保護區內外、設立保護區前後生物多樣性是否有變化，並探索合理的管理方式。此時，科學家們發現他們面對的是
一大塊信息空白
。
在海洋保護區建立之前的環境數據經常很難得到
，因此研究者們難以確定究竟發生了哪些變化。而且很多研究都只測量了一個時間點的變化，或只是一個單獨的地點，使得研究結果並不具有普遍性。
一位研究者說：「……最重要的關於生態影響的漏洞就是我們沒有足夠的長時間的數據來發現潛在的生態影響會多快發生以及會持續多久……長時間的監控變化可以給我們更深刻的理解，理解海洋保護區內外的生態系統是如何回應這樣的變化，從而幫助我們理解它們變化的原因。」
MPAs（海洋保護區）不是 怪獸摘蘋果
? WWF Mediterranean
因為缺少背景數據，長時間的信息收集和合適的可控區域，
我們很難將海洋保護區域造成的影響從其他因素中分離出來
：魚類數量的變化是由海洋保護區造成的嗎？還是由其他海洋情況、捕魚壓力或者保護區的位置造成的呢？
另外，
尋
找合適的保護區內和區外的調查對比海域也十分困難
。畢竟，沒有人知道蔚藍的海面下究竟發生著什麼。一位研究者講起她在選擇對比區域時的經歷：有時候已經下到水下才發現不是一片適用於調查的礁石。有一些天當我們在做實地調查時發現珊瑚礁已經死亡，之後我們花了兩三天尋找完整的珊瑚礁，但是一個也沒有找到。
MPAs（海洋保護區）不是 蚊子駕駛飛機
? WWF Mediterranean
總而言之，得到合理管理的海洋保護區看起來的確能夠幫助恢復海洋生物的生存狀況。但是海洋保護區的具體效果和管理模式還需要大量（很難獲得的）數據來支持。
小象君認為那位研究者說的話很有道理：設立保護區並不是我們的目標。保護區如何管理、是否能夠落實各種規範、通過何種途徑對目標物種生效、如何評估保護區的效果，都是在保護區設立後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設立保護區只是海洋生物多樣性保護的第一步。
原文發佈於
Mongabay，是
Conservation Effectiveness系列文章的第六篇。
譯者：回亦婷
編輯：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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