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三省自治，竟是源於一次「分贓不均」？

原標題：東三省自治，竟是源於一次「分贓不均」？

在歷史中，

無論是人類還是自然界中的生物，

每次的戰爭，

其實都與食物和領地相關。

??

而人類戰爭後，

通常會對勢力範圍進行劃分，

進行「磋商」。

也經常被戲稱為「分贓」。

在「磋商台」上的戰爭，

可是一點兒不比戰場上溫和。

「放開，這是我的」

「不行，我要這個」

「你們都走開，不然我連你倆一塊吃掉！！！」

萌系磋商熱完場了，

接著咱得入正題了。

今天的故事，

就起源於一次分贓不均的「磋商」。

而故事的主角，

是吳佩孚和張作霖。

1

張作霖和吳佩孚（右）

1920年7月，直皖大戰後的天津成為國人關注的一個焦點。彼時，直皖大戰的勝利方直奉兩家正在召開聯席會議，他們就皖系強權倒台後留下的一系列問題，如戰後的國會組閣，勢力範圍的重新劃分等等問題進行磋商。所謂的磋商本質就是分贓。誰也沒想到，這個分贓會議成了吳佩孚和張作霖表演的舞台。

莫建來

南開大學出版社編輯

吳佩孚在直皖戰爭當中可以說是一戰成名。當時中外的報紙把他吹捧得都相當高，說他是「中國唯一的英雄」，所以吳佩孚自己也相當自負。

此時的吳佩孚還只是直系的一個師長，雖然是直系首領曹錕的部下，但卻是直系的靈魂人物。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此次會上吳佩孚首先向奉系發難，指責奉系與直系爭奪戰利品。原來，皖系潰敗後，兩家就曾經因為爭搶戰利品產生過磨擦。

楊景華

張氏帥府博物館原館長

其實真正打仗是直系打的，張作霖就是幫點忙。但是分贓的時候，張作霖鬧了一輪。本來張作霖拿三分之一就了不得了，結果他拿了一半還多。段祺瑞一共12架飛機，張作霖連鍋端了。

據說當時皖系飛機場有兩個探照燈，一開始探照燈被直系拿去了。結果，張作霖找上了曹錕。

張作霖

這兩個探照燈給我們，你快點還給我們！

這個張作霖真不愧是鬍子出身，兩個燈還找我們要！

曹錕

而吳佩孚也對張作霖霸道的行事作風心懷不滿，卻苦於沒有機會與張作霖叫板。兩軍聯席會議正好給了吳佩孚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在會議中，吳佩孚指責奉系只是坐享其成，而這個言論極大地激怒了張作霖，於是他立刻去問曹錕。

張作霖

三哥（曹錕排名老三），今天這個會是我們兩個談，還是讓那些師長也參與呢？如果師長也要參與的話，我這也還有好幾個師長呢。

吳佩孚：太欺負人了！！！

莫建來

南開大學出版社編輯

吳佩孚聽後真的也是相當氣憤，離開了會場。但是據說他在走出會場的時候，就跟身邊的人員說：「別讓我得勢，一旦得勢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地治治他！讓他認識認識我這個師長。」

2

1922年4月28日，直奉在經過一番罵陣、攻訐與謾罵後終於兵戎相見。戰前，吳佩孚就誇下海口說「張作霖的兵，哪裡配說與我打仗，我只當打獵一般」。果然，直奉在相持了幾天後，奉系軍隊紀律鬆散，軍隊素質差的弱點暴露無遺，在訓練有素，軍紀嚴明的直軍強大的火力下，奉軍很快就潰不成軍，撤退到河北灤州，也就是今天的灤縣一帶。

直奉大戰

這場因張吳之間的矛盾而引發的軍閥大戰最終終止於山海關下。歷時六天的直奉戰爭以直系大勝，奉系慘敗而結束。獲勝的吳佩孚迫不及待地挾持大總統徐世昌和國務院處罰張作霖。直奉戰爭結束後的第六天，也就是5月10日，北京政府下令免除張作霖東三省巡閱使，蒙疆經略史等一系列本兼各職。獲勝後的吳佩孚不僅從政治上剝奪張作霖的一切地位，還繼續他的輿論攻勢。

張志強

遼寧省社會科學院研究院研究員

吳佩孚組織報紙、雜誌發表文章、漫畫、拍電影，來醜化奉系。內容就是戰場上直軍怎麼樣勇往直前，奉軍怎麼敗北，並加以放大。還有直軍怎麼抓了奉軍的俘虜，奉軍怎麼狼狽。槍一響奉軍就扔下槍跑，拿槍彈換雞蛋，拿機關槍賣錢。

張作霖

吳佩孚步步緊逼張作霖，使得張作霖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政治危機中。各方都在密切關注著張作霖的一舉一動。5月12日，也就是在北京政府的罷免令下達的兩天後，張作霖突然在部隊撤防地，河北灤縣發表了東三省自治的宣言。

徐徹

《張作霖傳》作者

張作霖為什麼反應這麼快呢？其實就是這個時候，他不願意、也不能失去他的權勢，他還得號令部下，所以他首先就非正式地宣布他是奉軍總司令，不歸中央領導。

奉軍實力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這是能夠自治的先決條件。而同為軍閥的吳佩孚也深知罷免張作霖的本兼各職無異於隔靴搔癢，於是他又讓北京政府任命黑龍江省督軍吳俊升署理奉天督軍，原先張作霖的手下人都被北京政府官升一級，企圖從奉系內部進行分化瓦解。吳俊升等人隨即公開表態，不承認北京政府的任命，同時東三省各級將領也通電，對東三省的自治表示支持。表面上這是對北京政府的抗議，其實是給張作霖表忠心。

奉天市政公署舊址見證了瀋陽的風風雨雨

而東三省自成一體的經濟體系也是張作霖能夠進行東北自治的一個重要條件。其實東北自治這個概念，早就成形於張作霖的智囊團，只是背離了張作霖問鼎中原的政治願景，所以被束之高閣。如今的時局，迫使張作霖不得不重新將東北自治這個政治口號提了出來。6月上旬，張作霖召開奉天省議會與吉黑兩省的代表參加聯席會議，目的是為他繼續統治東三省完成必要的法律手續，以及讓東北自治合法化。

徐徹

《張作霖傳》作者

張作霖這個人除了有武人的一面，他也有文人的一面。也就是說，他把這個事兒變得不完全是他自己說了算，而是假借民意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只要示意就行了，誰也不敢反對他。這武人專政以後，民意也就是帶有假象了。

在張作霖的操控下，會議推舉張作霖擔任東三省保安總司令，1922年6月20日，張作霖正式宣布東三省實行聯省自治。至此，東北成為與北京中央政府分庭抗爭的「獨立王國」。

張志強

遼寧省社會科學院研究院研究員

他採取的辦法是間接選舉制，而不是選民直接選舉。他是在省議會中，由工會、商會、農會各派一名代表實行票決，但是你當時在現場票決不選張作霖的話，你還能活著走出去嗎？很難說 。

3

皇姑屯事件

皇姑屯，一個距離瀋陽城十華里的普通地方。1928年6月4日清晨，隨著驚天巨響，火光刺破了寧靜的黎明，震驚中外的皇姑屯事件發生了。「面對猛烈的黑煙和爆炸聲，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和害怕，」親眼目睹現場的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曾這樣回憶。

而相隔不遠的奉天總站也感受到了這股地震般的顫慄，旁邊奉天紡紗廠機器上的棉線條一下子全被震斷了，比用鋒利刀片切割過還要整齊。

張學良與父親

張作霖被炸時，張學良正忙於和南方政府的交涉、奉軍有序地撤退，考慮到變故之際倉促回奉，也許會遭遇和老帥同樣的命運。因此，奉軍元老建議他化裝成一名伙夫，星夜兼程，趕往奉天。

張作霖去世後群龍無首，此時，東北的形勢相當微妙，不僅有日本關東軍的虎視眈眈，還有奉系軍閥內部隱藏的權力鬥爭，這一切都使得張學良無法顧及個人的傷悲。

楊宇霆（左） 張作相

在奉系軍閥內部，張學良雖然從小受其父扶植栽培，但論實力和影響，張學良尚不及奉系一幫元老。因此，張作霖死後，楊宇霆、張作相對於是否由張學良接任奉天督軍一職產生了分歧。

李松林

首都師範大學教授

相對而言， 張作相比楊宇霆來說，還算是一個寬厚的人。儘管楊宇霆想奪一點兒權力，但是他還沒有這個資歷。

張作霖的「遺囑」

此時的奉系軍閥內部的確激流暗涌，張作霖死後的權力真空究竟由誰來填補，稍有不慎，就可能紛爭四起，而爭奪領導權力的鬥爭一旦展開，奉系軍閥可能很快就會分崩離析，這正是日本關東軍想要的結果。

為了迅速平息事態，遏制奉軍內部可能出現的紛爭，張學良模仿父親張作霖的筆跡，以上將軍的名義，偽造了一份張作霖的遺囑，任命自己為奉天代理統帥。

張友坤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

他當時代理的奉天軍務督辦，代理、發號施令、發訃告，因為他父親病了嘛，他會寫他父親的字，還寫得很像。他說我會寫父親的簽名，不熟悉的人很難能分辨出來，說他父親讓他寫。所以，這個真假，連日本軍都不太清楚。

這一中國歷史中慣用的偽造詔書的方法最終起到了關鍵作用，由於張作霖身前聚集的強大威望，加之張學良在郭軍反奉之後樹立的權威，這份遺書一公開就得到了奉系元老的認可。張學良回到奉天兩天後的6月19日下午，奉天省長公署正式公布張作霖逝世的死訊，6月20日張學良就任奉天軍務督辦，至此東北危急局勢得以緩解。

想了解更多細節故事

敬請收看

將於6月11日－6月15日

在鳳凰衛視中文台播出的

《紀錄?大時代》

「北洋往事--東北恩仇錄（6-10）」

編輯：伊梵、蒙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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