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數月歸來如花嬌妻變老婦,誰知竟是一隻奇怪黑猴作祟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何苦 | 禁止轉載
1
傳說這天地之間有一口神奇的泉水,名叫「合生」。
相傳啊,這「合生泉」是大地之母的眼淚所匯聚而成,隨「玄牝之門」而動,隱匿於大地山川之間。
據說只有彼此恩愛的夫妻,才能在蒼茫大地間看到這口泉水。如果是夫妻二人共同飲下了這泉中之水,便可以得姻緣之神庇佑,從此無病無災,並可恩愛百世。
清朝《鄉野史錄》記載:乾隆三十四年,某地,忽而天地震顫,有神泉乍現,倏爾無蹤。
2
今天就給大家講一講有關這個「合生泉」的故事。
曾聽鄉間老人家說起,那合生泉之所以能夠在這天地間出現,是因為一個名字叫做喬冉生的書生。
說到這個喬冉生,他出生於乾隆十三年,他家是金陵當地有名的大戶人家,其父喬柯喬老爺子是江浙地區有名的布匹商人。故而喬冉生的家境殷實,頗有錢財。
出生於這樣一個家庭,喬冉生自然是從小就衣食無憂,自幼便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日子。
可咱說到這喬家老爺子,他雖然是家財萬貫,卻奈何沒有半點功名在身,這也一直是他這一生的遺憾。
在那個年頭,即便是家中再有錢財,可沒有功名在身,這個社會地位也是不高的。所以啊,喬老爺子就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就喬冉生,可以學好學問,在日後能夠金榜題名,也好光宗耀祖。
因此,喬老爺在喬冉生還很小的時候就專門請了四個先生,分別教授喬冉生讀書寫字詩詞繪畫的本事,並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喬冉生,一定要努力讀書,以後考取功名!切不要為外物擾了心神,而耽誤了學習!
與此同時,喬老爺子下令,家中其他的生活瑣事一律不許喬冉生過問插手。
說白了,那意思就是,在這家裡你是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啥也不用你管,你就給老子好好讀書,考個進士回來就中!
所以啊,這喬冉生是終日與四書五經為伴,跟這些個筆墨紙硯,那處得跟新哥們兒似的。
雖說對那生活中的瑣事是一竅不通,但是對詩詞歌賦、詩書禮樂那可謂是信手拈來。
你要是給他出個題,讓他吟個詩作個對,拿筆寫個八股文啥的,那是分分鐘給你搞定!
十七歲那年,書獃子喬冉生娶了一妻,名喚蘇溪。
說到喬冉生能與蘇溪結為夫妻,那也算是天賜良緣。
要說這蘇溪本也是出身於皖南地區的大戶人家,只可惜幾年前家中橫生變故,導致家破人亡,使得當時只有十四歲的蘇溪不得不流落他鄉,一路輾轉到了金陵。
當時饑寒交迫的她昏倒在喬家大門東的街口,幸而為喬老爺一家所救,收作義女,才免除了客死他鄉的悲慘命運。
蘇溪生得皮膚白皙,面容姣好,加之性情溫婉,又知書達理,因此深得喬家人的喜歡。特別是喬家老婦人,那是真箇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那麼疼著,甚至比那隻會讀書的呆兒子還要好上幾分。
尤為可貴的是,這蘇溪在喬家生活了兩年,竟與喬冉生這個書獃子相處得是感情甚篤,日漸彼此愛慕。故而在其十六歲時便由喬老爺做主,將她嫁予喬冉生為妻,從此兩人喜結為連理,彼此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婚後,在平日里,喬冉生讀書寫字時,蘇溪若是無事,便定然會在一旁相陪,幫他鋪紙研磨,看他誦詩詠詞,夫妻二人的生活那是甜甜蜜蜜,可謂是羨煞旁人。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由於一次生意上的失敗,導致喬家家道驟然衰落,喬冉生的父親喬老爺子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整日鬱鬱寡歡,終於積鬱成疾,抱病而終。
在喬老爺子死後不久,老婦人也因思成病,沒有幾個月的光景,便跟著喬老爺一道駕鶴而去了。
接連兩位高堂離世,家中錢財也都競相被拿去還了債,喬冉生一時間如遭雷擊,面對眼前光景,一直以來就只知道讀書的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還有蘇溪陪在他身邊,這使得喬冉生心中生出少許慰藉。
他忍著巨大的悲痛,聽從了蘇溪的建議,變賣了家中最後一些值錢的物件,充作盤纏分給家中的仆丁,隨後便遣散了他們。
至此,喬家只剩下了喬冉生與蘇溪夫妻二人相依為命。
然而儘管已是家徒四壁,而喬冉生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傻讀書的文弱書生,可蘇溪卻沒有任何怨言,她依舊體貼關愛自己的夫君,鼓勵喬冉生努力讀書,爭取考得功名,以慰喬老爺在天之靈。
此外,為了賺取一些錢財貼補家用,蘇溪開始為當地的富人家洗衣縫補,儘管每日疲憊不堪,手指皮膚皸裂,以至疼痛難忍,可她卻從未在喬冉生面前流露過哪怕一點傷感的神色。
喬冉生將蘇溪為他所做的一切都默默看在眼裡,心懷感激。於是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考取功名來回報蘇溪對他的所作的一切。
為了讓自己的結髮妻子能夠過上好日子,不再如此辛勞,喬冉生每日愈加發奮苦讀,時常是讀書讀到夜裡幾近丑時才肯睡去。
終於,天道酬勤,喬冉生憑藉自己過人的學識,先是考中了秀才,後又順利地中了舉人。
至此,生活又開始有了轉機。
因為在清朝時期,這個舉人的社會地位就已經很高了,是眾多鄉紳富戶集體巴結的主要對象。
所以在喬冉生中了舉人之後,這十里八鄉的富戶豪紳都忙不迭地前來拜訪舉人老爺,說上些客套話,也免不得送些錢財布匹,就這樣,喬家的家境又開始漸漸好轉了起來。
不久後,喬冉生開始準備進京趕考去參加會試。
臨行前,夫婦二人自然是依依不捨。蘇溪送著喬冉生遠行,足足走過了兩個長亭後,才駐足停步。
兩人執手相看,喬冉生眼眶通紅,淚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地打轉兒,眼看著便要流出淚來。
蘇溪儘管也是雙眼泛紅,可她怕喬冉生不忍離她而去,便假意取笑道:「快走吧,堂堂舉人老爺,卻學人哭哭啼啼,惹人取笑!」
就這麼著,喬冉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蘇溪望著喬冉生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中,才黯然轉身,然而,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卻再也無法止住,洶湧而出,剎那間那是叫一個淚流滿面啊!
3
幾個月之後,喬冉生不出所料地考中了進士。
當他得知消息後不久,便騎著高頭大馬,整個人那叫一個喜氣洋洋,忙不迭地帶著一隊人急匆匆地開始啟程,準備衣錦還鄉,他心裡念叨著要給蘇溪一個大大的驚喜。
然而,世上多有不測風雲。
當喬冉生滿心歡喜趕到家時,迎接他的卻已不是那個如花似玉的嬌妻,而是一個躺在榻上的垂垂老矣的婦人。
看到衣著光鮮、風塵僕僕趕回家中的喬冉生,那婦人雖然是無力起身相迎,可眼中淚光洶湧,布滿褶皺的臉上漾起前所未有的欣慰笑容。
喬冉生望著那雙熟悉的眼神,目瞪口呆,一時間感覺他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如何也不敢相信,只是短短几個月沒見,自己的娘子竟然變成了眼前這般模樣。
喬冉生望著蘇溪,渾身劇烈顫抖好似篩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啊,在喬冉生離開家不久之後,蘇溪因為擔心他的安危,總覺得心裏面不踏實,便自行上了離家不遠處的西蓮山,準備到山上為喬冉生祈福,希望神明能夠保佑他安全抵達京城並順利考取功名。
然而祈過福之後,蘇溪回到家中便得了一種怪病,她開始覺得自己異常疲憊,變得渾身無力,雙目渾濁無神,而且身體肌膚衰老得特別迅速。僅僅是幾個月之間,便已然形如老嫗,衰老得不成樣子!
家中僕人請了許多郎中來看,卻都看不出病源所在。所有人都稱這是件怪事!
蘇溪每日看著自己逐漸枯槁的肌膚,深知自己可能將不久於世,所以只希望在臨死前能盼得喬冉生回來,最後看他一眼,也囑咐他一些事情。
當喬冉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當即痛哭流涕,他俯身在蘇溪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
曾經的纖纖紅酥手,如今竟如乾枯的樹枝一般嶙峋。
看著不住痛哭的喬冉生,蘇溪輕輕啟口,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哀求道:「喬郎,答……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喬冉生悲痛欲絕,早已是泣不成聲。
「我……死後,你要找個……合適人家的……女兒迎娶,切不要……挂念我,我……我未能為你……生下一兒半女,你……不……不可讓喬家……斷了香火。」從蘇溪的口中斷斷續續說出這樣一番話。
「不!我不娶!你怎麼會死呢!我絕對不會讓你死!」喬冉生因為激動而歇斯底里地狂吼,「你不能丟下我,沒有了你,我怎麼辦?嗚嗚——」
蒼老無比的蘇溪想抬起手拭去喬冉生臉頰上的淚水,卻終究沒能如願,她的身體已經蒼老到無力抬起手臂。
喬冉生明白,悲痛解決不了問題,所以他強迫自己止住了哭泣,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安慰蘇溪道:「溪兒,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你死。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聽到那一聲「溪兒」,蘇溪蒼白褶皺的臉上竟泛起了些許的紅暈,彷彿一瞬間恢復了少女時的光彩。
這一聲輕柔的呼喚,彷彿是世上最神奇的良藥,讓如此衰老不堪的她含淚綻放出了一個完整滿足的笑靨。
蘇溪闔上雙眸,輕輕地點了點頭,一顆淚珠悄悄從眼角的皺紋深處滑過。
喬冉生又勸慰了蘇溪幾句後,便匆忙起身離開了屋子。
接下來的幾天里,喬冉生如同瘋了一般,四處求醫。那些因他考中進士而登門道喜的人,無一例外,都被他懇求,詢問是否有醫術高明的醫生可以引薦。
可是,沒有人可以治好蘇溪的病。所有的郎中在看過蘇溪的病症後,無一例外,第一個反應都是無奈地搖頭。
看著愈加衰老的蘇溪,喬冉生心急如焚,痛如刀絞。
4
就在蘇溪日漸老去,喬冉生無能為力之時。
有一天,喬家門口突然來了一個外鄉道士上門化緣。
這道士身穿灰佈道袍,滿面風塵,一看便是四處遊方問道的苦行之人。他本只是上門前來討一口吃食,可化得齋飯後卻無意中聽到喬家僕人在不遠處談論起蘇溪的病情。
只見那些僕人說起家中夫人所得怪病,都紛紛抹淚嘆息,連稱好人不得好命。
道士心下好奇,當下便毛遂自薦,稱自己也略懂醫術,可以進喬府為蘇溪看上一看。
這時的喬冉生已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要聽說有人懂醫術,也不顧真假便會往府中請。
此時他在府中聽聞了此事,哪裡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治好蘇溪的機會?當他聽說有個道士主動要求為自家娘子看病時,便急忙親自迎將出來,恭敬地將道士請到了後宅。
卻說那道士跟著喬冉生一路來到了後宅,遠遠看了幾眼蘇溪的樣貌,又簡單地詢問了幾句諸如此病是何時所得,又是何種癥狀的問題。問過之後,他右手掐指,默默地算了算,最後搖搖頭嘆了口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對喬冉生拱拱手便自行轉身離了後宅。
喬冉生只當是這道士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了,便失望地送道士離開。
然而,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就在要離開後宅來到前門兒的時候,那道士卻轉過頭,篤定地看著喬冉生,說道:「實不相瞞,貴夫人的病貧道是知道的,卻不知貧道所說的,喬老爺你是否願意相信。」
喬冉生一聽,哪有不信之理,大喜過望,慌忙道:「道長高見,在下豈有不信之理,請您但講無妨!」
道士見喬冉生信得過他,便緩緩開口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這世上有一濁物,是為玄牝之子,名為坤猢。這坤猢性頑劣,喜食人之眼球,如果一個人見到它,與它對視後卻不給它眼球吃,它便會發出詛咒,詛咒之力會依附在這人身上,吸食他身上的精氣,那人會因此急速衰老而終。我剛剛掐指一算,距此不遠處的山上地氣籠罩,所謂地即是坤,想必是有坤猢在此地作怪,那日碰巧撞見了你家夫人,他沒吃到你家夫人的眼球,所以在她身上下了詛咒!」
喬冉生道:「原來如此,我夫人說過,那日她上山為我祈福,曾見過一個奇怪的黑猴一直跟著她,並且死死盯著她看,我娘子心下害怕,就用石塊兒將那猴子趕走了!」
「如果貧道猜得不錯,那黑猴模樣的東西正是坤猢啊!」道士嘆息一聲道。
「那該如何救治?還請道長指點!」喬冉生望著道士,拱手作揖,焦急地問道。
道士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唯有玄牝之淚方能化解這個詛咒!」
喬冉生向前一步,用力拉住道士的衣袖,急聲追問:「道長快快告訴我,那到哪裡才能得到這玄牝之淚?」
道士知道喬冉生此時是心急如焚,故而不以為忤,緩緩道:「玄牝之淚乃是大地的精華所在,然而大地之母又怎會隨意流淚呢?除非……」
道士抬眸看了喬冉生一眼,話語間有些猶豫。
「除非什麼?」喬冉生紅著眼,目露急色,死死盯著道士。
道士正色道:「除非,你去殺了玄牝之子——坤猢,挖出它的雙眼,把它的那一對兒眼珠子丟入玄牝之門中,當玄牝之母感應到坤猢死去,就會流淚成泉。到時你再將湧出地面的玄牝之淚用玉瓶裝好,帶回家中餵給你夫人喝下,便會破除詛咒,你家夫人也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請上師快些告訴我,那坤猢與玄牝之門的具體位置,我這便提刀去殺了它,好回來救我娘子!」喬冉生渴求地望著道士,作勢欲跪。
道士忙扶住喬冉生,道:「喬老爺莫要折煞貧道,貧道得你一飯之恩,必會助你一臂之力,只是,這尋常的刀可是殺不死坤猢的!唯有那血肉之刃方能刺透坤猢的皮膚,從而將其斬殺!」
「何為血肉之刃?」喬冉生目光炯炯地盯著道士。
「這——這代價太過巨大,你確定要這麼做?」道士無比鄭重地凝視著喬冉生。
「撲通」一聲,喬冉生雙膝跪倒在地,抬頭看著道士道:「道長,沒有我娘子,便沒有今日的喬冉生,也沒有今日的喬家,不管任何代價,我都要救我的娘子。縱然是萬箭穿心、烈火焚身、寒冰透骨,只要能醫好我娘子,喬某人就可以去做,無怨無悔!」
看著跪在地上的喬冉生以及他那無比堅定地眼神,道士再次嘆息道:「唉——罷了,你隨我來吧。」
5
卻說這道士帶著喬冉生自金陵城一路西行,途中過了幾個村莊,來到了一片荒野竹林外,只見那竹林邊,竟有著一家古樸的鐵匠鋪。
這一路上走來,喬冉生經過道士的講解,已然知道了什麼是所謂的「血肉之刃」。
這「血肉之刃」啊,說起來是一種極端的煉器之法,說白了,就是在兵刃冶煉之時,在赤紅的鋼鐵上澆築人的血肉,以人的血肉進行淬鍊,讓人的血肉熔煉入刀劍之中,使刀劍具有靈性神能,從而更加鋒利。
我們所知的上古十大名劍中的幹將莫邪其實便是血肉之刃。
傳說當年幹將在兩柄劍將成之時,自己投身於劍爐之中,以自身血肉練劍,故而造就了這兩柄可以御空而行的神劍。兩柄神劍鋒利無比,可御空而動,甚至可以飛越百里殺人。
血肉之刃的神奇,由此可見一斑!
咱們再說這道士帶著喬冉生走進了那家不起眼的鐵匠鋪。
打鐵的鐵匠聽到道士與喬冉生走進鐵匠鋪的腳步聲,也沒停下手中的活計的意思,只是一邊輪著鐵鎚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要打什麼?」
道士還沒說話,早已急不可耐的喬冉生搶先沉聲道:「我要打血肉之刃。」
原本上下舞動的鐵鎚倏爾一滯,在空中停了兩秒才再次落下,鐵匠淡淡地瞥了一眼喬冉生,半晌沉默不語,唯有鐵鎚與赤紅的鐵片之間不住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響,火星四射。
「我要打血肉之刃!」喬冉生以為這鐵匠沒有聽清自己的話,再次出聲低吼道。
鐵匠緩緩抬起頭,緊緊盯著喬冉生,冷笑一聲:「你知道代價嗎?」
先前就給大家解釋過,要鑄造血肉之刃,必要有血肉入爐。鐵匠所說的代價,自然就是要斬下喬冉生身上的大塊血肉,以其淬鍊兵刃。要說從這人身上斬下血肉,又要最小程度地不影響生活,那自然就是要砍下他的胳膊了!
「給我刀!」喬冉生額頭青筋蹦起,咬牙叫道。
那鐵匠「呵呵」一笑,轉身在身旁的刀架上隨手一抽,隨後一柄馬刀就被扔到喬冉生的腳下,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懾人心魄的寒光,直看得人是心驚膽戰。
喬冉生彎腰下去,用顫抖的手提起馬刀,只是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可他臉頰上已然有點點冷汗流出了來。
說實話,這喬冉生從小到大,他這雙手拿過筆,拿過書,拿過筷子,可從來也沒拿過刀啊!更別說是見過血了!說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一點兒也不為過。
而今,卻偏偏要這個書生自己用刀去斬下自己的一條胳膊。
天知道,這到底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心。
只見那喬冉生握著森寒的馬刀,緊緊咬著牙關,臉上早已是血色全無,只剩下一片的滲人的慘白,白得就好像冬天剛下過的雪!
鐵匠冷冷地看著他,道士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喬冉生不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右手緊握著刀柄,手上青筋暴起,眼珠子猩紅,汗珠不斷滾落。
「這有上好的鐵,你要打,就儘快!」鐵匠好似沒看到喬冉生恐懼的神情,清冷的聲音再次飄進喬冉生的耳朵。
喬冉生咬著牙,想著至今躺在床上仍在不斷衰老的蘇溪,終於,他爆喝一聲,猛地奮力舉起刀,狠狠地向自己的左臂斬去。
「啊——」喬冉生嘴裡傳出一聲凄慘的大吼。
喬冉生的左臂應聲而落,斷臂處頓時鮮血如瀑,滾熱的鮮血一股子噴濺在炙紅的鐵塊上。
看到喬冉生真的砍了自己的胳膊,鐵匠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他開始快速地用手中的鐵鎚擊打鐵塊,並沉聲對道士道:「牛鼻子,快把那胳膊丟進來!」
道士聽了,立馬閃身上前,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喬冉生的左臂,丟進爐中,與那鐵塊再一次回爐冶煉。
而後,道士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雙指合併,快速地點在了喬冉生左肩上的幾處大穴上,幫喬冉生止住那滾滾奔流的鮮血。
此時的喬冉生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昏厥了過去,面上早已沒有一絲血色。
鐵匠瞥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喬冉生,嘆道:「沒想到一個書生,也有這般血性,他是為何這般想要這血肉之刃?」
道士望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喬冉生,輕聲一嘆:「唉,沒料到這書獃子竟這般痴情。他想殺坤猢!」
鐵匠聽了,臉色微微一變,深深看了喬冉生一眼,不再言語。
鎚子一下一下敲打在鐵塊上,爐火中隱隱泛起了五色光華。
6
當喬冉生醒來時,他正躺在一個茅草屋中,身邊放著一柄寒光湛湛的短刀,只是看去一眼便能感覺到那刀鋒利無比。
道士正在一旁打坐,見他醒來,睜眼看著他道:「你可還好?」
喬冉生臉色蒼白,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用右手拿起那柄短刀,刀柄入手,就如同他的肢體一般親切。
喬冉生喃喃道:「這便是我的血肉之刃?」
道士點點頭,道:「我剛剛已經掐算過了,那坤猢尚未離開你娘子為你祈福的那座西蓮山,你去了便可殺了它。不過切記,見到它後,喂它吃你的眼珠,這樣他就會對你毫無防備,然後你再趁它不備,繞到它身後,用這柄刀扎進它的脖子,記住,一定要扎脖子!因為只有那裡是它的死穴。一刀下去,它便會死。它死了之後,立馬挖出它的雙眼,而後從西蓮山再向西走二十里,一棵桑樹之下,便是玄牝之門所在。你在那樹下的地上挖一個三尺深的洞,將坤猢的眼睛扔進去,耐心等上一會兒,你便能得到玄牝之淚了。切記,到時無論發生什麼切不可慌張,取過玄牝之淚後,立馬離開,無論身後有什麼響動,都不要回頭!只管回家醫治你家娘子!」
喬冉生向道士道謝,起身告辭。一個人拖著隱隱陣痛的身體,向坤猢所在之地去了。
一路跋涉,喬冉生來到道士所說的那座西蓮山,在那個山上,幾番尋找之後,喬冉生果然看到了一個墨色的、類似猴子的動物。
兩者相遇,那怪物果然貪婪地死死盯著喬冉生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個餓死鬼陡然看到了吃食。
喬冉生用刀挖出自己的左眼,丟在地上。那東西當即欣喜地怪叫一聲,跑過去拾起來便丟在嘴裡低頭咀嚼。
喬冉生忍著失去眼球的劇痛,提刀快步走到它背後,在它歡快咀嚼之時,一刀插入它的頸中。
只聽得一聲刺耳的尖叫,那坤猢無力地趴在地上,渾身抽搐了幾下之後,很快便死了。
喬冉生按道士所說,挖出了坤猢的雙眼,又從這西蓮山向西走了足足有二十里,來到了道士所說的玄牝之門所在,他在地上挖了一個大約三尺深的坑,將坤猢的眼睛丟了進去。
就在坤猢那雙眼睛被丟進坑中的片刻之後,突然,大地就震顫了起來,緊接著,一股水流猛地從坑中湧出,喬冉生狂喜之餘,忙用道士給他準備好的玉瓶將水裝起來。
然而,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一種無形的力量卻從那坑中竄了出來,像一雙大手,開始狠狠地往後撕扯他的靈魂,讓他整個人難以動彈分毫。
喬冉生對此驚詫不已,慌亂間他就忘記了道士的提醒,回頭用僅存的右眼看了一眼那坑中的景象。
只見那坑裡,原本被扔在底部的坤猢的眼球此刻正飄在水上,兩個眼球泛著一種幽藍的光芒,籠罩在喬冉生身上。
待到喬冉生望來,又深深地射入到他眼眸中。
喬冉生的腦袋「轟」的一下如遭重擊,像是被一柄大鎚用力砸過,滿耳轟鳴。他不甘地怒吼,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不斷衰老,他的生命力彷彿是被什麼拉扯著,正向身後那坑中匯去。
僅僅是幾個喘息的功夫,喬冉生蒼老了幾十歲。
隨後,坤猢的兩個眼球彷彿吸飽了,「嗖」的一聲,一齊向東飛走了。
坑中的玄牝之淚也慢慢下沉,漸漸消失於坑中。
7
話說,那道士在喬冉生走後便也離了鐵匠鋪,一路向東往獅子山方向走,可思來想去有些不放心,便無奈一嘆,調轉了方向,向玄牝之門的所在地趕來。
也虧得道士前來,當他到了這玄牝之門時,一眼便看到了衰若老翁的喬冉生,看到他正無力地趴在地上,手中緊緊握著那玉瓶。
看到喬冉生如此,道士大急,當下便想將玉瓶中的玄牝之淚餵給他喝。
可喬冉生用盡全身的力氣搖頭,連聲懇求道:「道長,快拿去救我娘子!」
看著滿臉哀求之色的喬冉生,道士跺了跺腳,無奈之下只好帶著玉瓶去喬家救蘇溪。
一路奔行,道士及時趕回了喬府。將那玉瓶中的水餵給了已經陷入昏迷的蘇溪。
那蘇溪喝了瓶中的水,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悠悠醒來,可見只有道士一人回來,便急問她相公在哪兒。
道士與她說了實情。
蘇溪當下大哭著奪門而出。
老道見她赤足狂奔,忙在後面喊道:「喬夫人,此去甚遠,貧道送你一張符紙!」
蘇溪腿上貼著老道所贈的符紙,頓時身輕如燕,她一路狂奔,來到玄牝之門所在地。
只是當她趕到時,喬冉生已經奄奄一息,已然沒有了神智。他趴在那裡,狀若死人,右手邊的地上寫有兩句詩:「垂垂老兮難相守,願執手兮莫相忘。」
因為衰老無力,最後一個「忘」堪堪寫出了一半。
看罷,蘇溪倒地失聲痛哭,哭著哭著,她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先前喬冉生所挖的深坑,忙起身跑到那坑邊,伸手便向坑裡挖去。她這是想挖出玄牝之淚,來救她的相公,哪怕一滴也好。
堅硬的泥土很快磨破了她青蔥般的手指,鮮血染紅了泥土,鑽心的疼痛讓她的手不自主地顫抖,可是這些卻不能阻止她繼續挖下去的念頭。
因為她感覺得到,喬冉生的生命正在不斷地流逝,她必須要快點兒挖,再快點兒……
8
東方極樂聖地,厚土娘娘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挖動玄牝之門。
她詫異地揮手拂袖,下界的一番景象出現在眼前:一個年輕的女子滿手淋漓的鮮血,臉上淚痕斑駁,正在玄牝之門上徒手挖地……
厚土娘娘掐動法決,探知過去,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靜靜地望著蘇溪不斷挖動的雙手,只見那一雙玉手此時已幾見蒼白指骨,可蘇溪卻如同感覺不到疼痛,仍舊拚命地在挖著。
厚土娘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最終,她感動於喬氏夫婦二人之間真摯的夫妻之情,便用法術命混沌的玄牝將玄牝之門打開,使玄牝之淚再次流出,並形成了一汪泉眼,取名為「合生」,是為「相合一生」之意。
救活喬冉生後,厚土娘娘任命二人為姻緣之神,守護合生泉眼,並提醒二人,只有真正恩愛的夫妻才可以喝泉中的水,凡是喝過泉水的夫婦,可保他們此生無病無災,相守一生。
這就是今天要給大家講的「合生泉」的故事。
這世上啊,本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只要夫妻同心,彼此心系,任何的艱難困苦都可安然度過。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掉的,因為,不論怎樣的困苦都抵擋不了夫妻之間真愛的力量。(原題:《合生泉》,作者:何苦。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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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跟同學去後山遊玩,隔天我跟爺爺提及他嚇得手抖:你看見什麼了
※婚房無故被小叔奪去,要求查看房產證婆婆卻說:你有啥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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